第一百四十七章
这回看清楚整个过程的桑久琰将说教的话全吞了回去:事情已经非常明显了,桑久璘身入险境是有保镖的,还是一位能扭转局势的保镖,考虑到桑家几乎人人带伤,虽说桑久璘留在安全的地方他们能理解,但绝对会非常失望,这种做法反而更好。 桑久璘刚才是脑袋一热,又冲上去了,等伤手持剑,与人对招,才感觉到手有多疼,可已经交上手了,又不能喊停,待凤召接过敌人,桑久璘怀着万分感激之情松了剑,又立刻捡起来,割袍裹手,一边叹息着没有药,一边把感激之情抛之脑后,凤召要是自觉一点,他说不定还不会受伤呢! 桑久璘知道这是挟恩求报,不太好,但凤召若是摊开明说,桑久璘也只会要求凤召帮忙渡过此劫,但凤召三番五次让桑久璘求他,桑久璘便绝对不会松口。 一开始桑久璘就没想着求报,若无那日之事,再看凤召的行为,分明是明帮暗辱,落井下石,更别提桑久璘还帮过他。 以桑久璘小气的脾性,不报复回去就怪了!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事,是杀敌救人。 桑久璘哀叹着自己不会左手剑法,又活动了一下缠布的右手,握剑,不自在,考虑一下,干脆将剑捆在手上,看凤召又解决一个,便朝桑久琰仅剩的对手冲去。 凤召的心都提起来了,看过桑久璘右手受伤后严重走样的剑法,再看看桑久璘绑得晃晃悠悠的剑,生怕他伤到自己,忙追上去,一提桑久璘后领,抢先一步,杀向那名剑客。 三人去二,仅剩的剑客压力大增,几无喘息,哪还反应得过来一流高手的偷袭,直接被一剑捅穿后心,丢了性命。 桑久璘很是不满地扯开凤召的手,揉了揉脖子,咳了两声,很想骂他一句:恩将仇报!最终因嗓子不舒服,理智压下了这句话,眼睛却在往徐迟那边瞟,考虑着怎么插过去而不受伤……还要用人家,万一骂跑了怎么办? 凤召顺着桑久璘的视线一看,瞬间知道了他在打什么主意,真要放纵他去送死?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后,凤召便有了决定,将桑久璘往桑久琰那一推,说了句:“看好你弟弟!”足尖一踏,往徐迟二人交手的地方去。 被这么一推,措不及防的桑久璘差点撞到桑久琰,好在伤的不是腿脚,及时稳住身形,没让桑久琰再受伤。 此时桑久琰也缓过一口气,扶住桑久璘:“这次多亏了你,辛苦你了。” “说什么呢?”桑久璘扫了眼周围仍在持续的拼杀,“等彻底安全了再说话吧!” 虽知凤召的意思是别让桑久璘再动手,但明显桑久璘的话更有道理,所以,桑久琰打算按桑久璘的话行事。 可没等他们动手,潜山教领头的逼退了徐迟,退了几步,大喝一声:“撒!”然后转身逃离。 得到命令的潜山教徒四散逃离,已经疲累万分的桑家下属也松了力气,只留下区区数人——也是因这批人经验不丰,经历过此等撕杀的,只徐迟一人。 徐迟也没去追,他深知此次出门,最重要的是保护两位公子的安全,所以他不但没有去追,反而拦下了前来帮忙的凤召——徐迟不怎么怀疑凤召,但也不会再让凤召靠近桑久璘,小心为上,最重要的是,徐迟受伤不轻,凤召却还完好,若离得太近,徐迟怕难以及时施救。 桑久璘这边也松了口气,直接坐到地上,看了看捂着伤口的桑久琰,喊了声“乌骓”。 一声令下,乌骓带着十多匹马奔驰而出,停在桑久璘面前。 “都过来,处理处理伤口。”天色已暗,桑久璘又累,松了劲儿根本不想动,最后吩咐一句就收了剑,抱膝坐等了——要不是满地血迹尸体,桑久璘怕不是要躺下。 这些手下经验不丰,但训练有素,伤势较轻的弓先来看桑久璘的伤,被桑久璘挥挥手赶去桑久琰那,毕竟他只伤了手,还只是震裂虎口,看着血不少,实际上还没涂满半只手。 剩下的也是伤轻的先察看伤重的,取药包扎,再互相处理伤口。 而徐迟,撑着伤势,对着凤召说着感谢的话,许诺了一些报酬。 突然,“枪昏倒了。” 听到刀这声喊,桑久璘立刻蹦起来过去查看——先伸了包成粽子的右手,又换成左手:脉像很乱,似是毒发。
桑久璘唤来乌骓,取了解毒丸,正要喂枪,突然想起这儿还有个毒术大师,便立刻喊道:“凤召,过来救他!” 凤召立刻赶了过来,徐迟也跟了过来。 凤召却没急着救人,而是问:“你这是求我?” 本来能扯平的一件事,又让桑久璘记恨上了:你这态度,哪里是真心报恩,我又何曾逼过你?既然你不想欠,我就非让你欠到底! 在桑久璘犹豫着是不是给枪再喂枚解毒丸先拖着,再回去施救时,却突然想起一件事来。 “你杀了我一匹马。”桑久璘盯着凤召说。 “只是一匹马。”凤召不在意。 桑久璘在意的也不是那匹马,而是凤召杀马的含义,但此时那匹马的命有了用武之地:“那也是你杀了我的马。” “又不是你的乌骓。”在荆琼打听过,凤召知道桑久璘重视乌骓,也只重视乌骓一匹马。 “如果你动了乌骓,你早被通缉了!”若有人杀了乌骓,桑久璘是真的会让对方尝命的!桑久璘缓和了语气:“你救了枪,我就不计较你杀我的那匹马。” “我还你一匹马。”凤召说。 桑久璘则语气强硬:“除非你让那匹马活过来!”过了那么多天,天又那么热,马尸早腐烂了。 凤召知道桑久璘故意为难,也还了回去:“一匹马的命,能和人画上等号?”人是畜生? 桑久璘则答:“马是我的下属,枪也是我的下属,为何不能画等号?”都是下属。 为了救人,承认是畜生也没什么,但总会让人别扭,周围都是桑久璘的手下,他可不想属下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