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奇怪的攻城战
“报！”刘肇基正待接着往下说，就听到门外汪泽诚的声音传来，连忙让他进来说。 “城上看到清兵大营似有动静，看样子是要准备攻城。”汪泽诚进来报告。 “哦，看来清兵是要拼死一搏了？”史可法有些担心，毕竟清军人数太多，城中防守力量很是薄弱，就算清军蚁附攻城，也是很不好应付。 任民育和其他几个文官脸上也露出担忧的神色，张天禄看了一眼罗剑，似乎在责怪罗剑他们上午冲击清营惹恼了多铎，现在要来攻城报复。 “哈哈，多铎这是要退兵了！”罗剑哈哈一笑。 “这是为何？”任民育有些不解。 “多铎想走，又不甘心，觉得我们上午打了一仗，估计我们火器已用得差不多了，最后想拼一下，反正他把汉军的性命又不当一回事。”罗剑解释道，这话听得李栖凤一哆嗦。 “督师，我们上城楼看看？”罗剑招呼史可法说道。 “你们各位回去严加防守，务必不能使清兵攻上城墙，哪处如有危急，及时报来。”史可法对众将说道，众人拱手应了。 罗剑出门招呼小刘和小王做好战斗准备，又喊汪泽诚过来专门交待道：“你带你的人再领些手雷，每人保证五颗就行，你的这些人就作为预备队在西门待命，哪里危急就到哪里救援，明白没有？”。 汪泽诚应声“明白了”，回头去找王强领手雷去了。 待一切准备妥当，罗剑拉着史可法、任民育上了车朝西门驶去。 史可法坐过一次车倒还好，任民育上了车又是稀奇一番自不必说。 多铎在大帐后面的山坡上呆了很久，用目光送着出城的明军回到城中，脸上黑得让身边诸将都躲得远远的，惟恐多铎把火发到自己身上。 这次多铎却没有发火，盯着扬州城看了一会儿，翻身上马朝大帐急驰而去。众将领一见，赶紧上马紧紧跟上。 多铎运气不错，罗剑的装甲车冲得离大帐只有七八百米的时候听到刘肇基的呼叫，回身救援两路人马去了，没来得及毁了他的帅帐，这让多铎回来还能坐在帅帐的椅子发号施令。 众将已经来到帐前两边站立，孔有德站在列中战战兢兢，生怕多铎找他麻烦。 多铎眼睛仔细扫了一下下面站立的将领，却发现少了原泗洲守将李遇春。 这李遇春前几日还受多铎委派，到城下想劝降史可法，被痛斥了一顿，灰溜溜地回来给多铎告状说史可法不知好歹，决心顽抗到底。 “李遇春为何不到？”多铎是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的，显然他的怒火已经快压不住了。 “回禀豫亲王，李遇春在抵挡明军左路人马时，被明军的震天雷给炸死了。”这事许定国刚好知道，当时马应魁扔手雷炸李遇春时，他刚好离得不远，看了个正着，把他吓得拍马直接跑出三四里地。现在见多铎问到李遇春，赶紧出列答道。 多铎半晌没有吭声，整个大帐里顿时静得一根针落到地上都能听见。 “如今为之奈何？”过了半天，还是多铎自己打破了沉寂。 “豫王，扬州明军火器犀利，扬州已不可下，城中有那怪车，围城已恐不能，以末将看来，不如退去，另做他图。”兵部尚书韩岱出列说道。 “明军那连发火铳着实厉害，我白甲兵尽管铠甲精良，亦不可挡，如此我们留在此处，只能被动挨打，不若如韩岱所说，就此退去方为上策。”图赖也主动站了出来。 历史证明汉jian为了讨好新主子，是从来不会把同族人的生死放在心上的，孔有德在下面眼睛滴溜转了一圈，又主动站了出来。 “豫王爷，末将认为今天我军虽小败，但实力无大损。明军得胜回城，必大肆庆祝，城中防备定然松懈，若我军如昨日所议，即刻四面攻城，恐能得手亦未可知。况且今日上午我大营被冲击的部分并不是很多，昨日至今，攻城器械准备必已妥当，如何打算，请豫王定夺。” 至今日，多铎实在后悔当初为什么非要等红衣大炮到来再行攻城，如一至扬州即刻攻城，恐这怪车未到，城已破矣。他却不知，这智能系统是掐着时间点把罗剑他们传送回来的，他若提前攻城，原历史必不同，罗剑一行来到的时间也会不同。 思忖再三，这已到嘴边的肥rou吃不到，多铎实在不甘，咬了咬牙，终于定了决心。 “令四万汉军加紧准备，等准备妥当了，未时起从四面同时攻城，此战务必破城，图赖率镶白旗两千人马随后督战，如有攻城不力者，斩！” 多铎此令让一帮汉军将领心中叫苦不迭，昨天下午到今天，这点时间如何能把攻城器械全部准备妥当，如今这攻城车、投石机皆无，除了拿云梯攻城，已别无他法了。 一众将领都出去做准备了，多铎却把韩岱叫住了，沉着脸说道：“此次攻城结果难料，如攻城不下，也只好撤兵了。吾思忖再三，先退回天长县城再作计较。你下去后速让后军做好撤军准备，一旦攻城不利，即刻退兵。” 多铎作此决定实属无奈，现在手下兵将虽多，但其中明军新近投降的占了多数，如果战事顺利，这些人肯定听话，一旦战事不利，这些人会不会再生变数，多铎心里实在没底。 史可法、罗剑一行又来到西门城楼，这里是清兵攻城的重点，这是西门地势决定的。等一行人上了城楼，罗剑抬头一看，见清兵从四面八方已经朝扬州城围了过来。 举起望远镜仔细观察，见这些清兵大部分仍是明军的装扮，定是才降清不久的，见这些清兵只是抬着不少云梯，并未见以前电影电视上见到的攻城车、投石机之类的攻城器械，知道这些清兵是仓促上阵，准备并不充分。 史可法见清兵人数甚众，心里有些紧张，但面上并未表现出来，转头问刘肇基，“鼎维，清兵人众，扬州城可守否？” “督师勿忧，清兵攻城人数虽众，但多数尽是新降明军，且攻城器械不齐，扬州城墙高大坚固，又有罗天使他们坐镇，清兵必不能成也！”刘肇基饱经战阵，一眼就看出清兵这是最后一击，并无一点成算。 史可法又看了一眼罗剑，见他神色淡然，并无一丝忧色，心中乃定。 这时罗剑的注意力已经转到了清兵后面的骑兵，攻城作战骑兵并无用处，这些骑兵肯定是督战的。盯着这些骑兵，罗剑心里已经有了一个想法，转过头对三人说道： “你们看见步兵后面的骑兵了吗？” “嗯，看到了，是清兵的镶白旗骑兵，这可是多铎最精锐的部队了，跟在后面肯定是督战的。”刘肇基接过罗剑手里的望远镜，盯着仔细看了一会说道。 “我是这样想的，等清兵开始攻城，请任府台拿着扩音喇叭在城墙上对这些人喊话，让他们不要替鞑子卖命，我把装甲车停到西门城门外，城大大开，有反水的清兵可从此门进入，如此一来，敌骑兵必往前靠，要阻止这些清兵反正，我会直接冲出去攻击这些骑兵，务必重创他们。你们几位意下如何？” 罗剑知道这些清军八旗兵战斗力最强，乃是大清立国的根本所在，一有机会必须给予最严厉的打击，满人人少，干掉一个少一个。 “这…清兵攻城，我们把城门打开？是不是太冒险了？”任民育有点担心。 “无妨，城门上我们多派投弹手持手雷防守，料清兵也进不来，只是罗天使就你们几人出去追击骑兵，是不是太冒险了？”刘肇基对城门倒不担心，只是担心罗剑他们的安危。 史可法听了也是点头，表示他也是这个意思。 “没事的，这外面的地形我们已经很熟悉了，我们想走，清兵是拦不住的，请诸位放心。”罗剑很有信心。 “你们一定要注意安全，如事不可为，还望速速退回。”史可法说道。 当下几人又把一些细节仔细进行了商讨，罗剑又交待任民育喊话时只用大白话，务必让这些没文化的兵卒能够听懂。 待分头去准备时，清兵已经离城墙只有几百米了。 罗剑下了城墙上了装甲车，见小刘小王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觉得出城攻击敌骑兵，装甲车两侧都必须保证有火力，又让小王把汪泽诚喊上了车。 见乙邦才已经把西门防守安排妥当，罗剑让他们打开城门，猛士车缓缓开了出去，在离城门十几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朝这个方向缓缓围过来的清兵见城门大开，那怪车从城门里出来了，一个个大惊失色，脚步也停了下来。 “城下的明军兄弟们，我们有天人相助，清虏必败！你们都是汉人，不要替鞑子卖命了，现在城门大开，你们从这儿进来，神车不会打你们的！”城墙上响起任民育的声音。罗剑一听，不错，就应该这样说，弄一堆之乎者也的，大多数都是文盲的士卒如何能听懂？ 离猛士车最近的清兵听了，对城墙上人声音如此之大，都觉奇怪，待听清了，不少人互相看着，终于有人慢慢朝着车子方向靠了过来，见神车并未开火，就开始朝着城门跑了过来。 二百米的距离很快就跑到了，等这些人从车子旁边跑过时，王强站在车上大喊：“把你们手里的兵器扔下。” 罗剑手里提着步枪，打开车门走出来站在旁边，指挥着这些清兵朝着城门跑去。 突然罗剑见清兵后排一阵sao乱，举目一看，见一员将领手里提着腰刀，朝着准备跑过来的士卒砍去，嘴里喊着“不准过去，谁去过就杀了谁”。 罗剑估计距离大概有二百多米，把步枪上的标尺作了调整，举枪瞄准这名将领，随着一声枪响，那名将领捂着胸口倒了下去。 这一枪看得汪泽诚两眼直冒火花，起码有一百五十步啊，自己手里的枪竟然在这么远的距离上都能打中，见那名将领倒下后没有爬起来，显然身上铠甲也是毫无用处，对王强昨天说的话这才相信了。 这一刻，汪泽诚下了决心，以后一定要跟着罗剑，就为了能用手里的枪打鞑子。 此刻扬州城下出现了一种奇异的场景，其他几个方向清兵已经准备架上云梯开始攻城了，西门却是城门大开，清兵却是在城门口丢下手里的兵器朝城门里跑去。 在神车的威慑和罗剑步枪的掩护下，“前明军”入城很是顺利，罗剑估计已经跑进去一千多人了。 西门前清兵的反水终于引起了图赖的注意，这些新降的明兵入城他倒没太在意，他在意的是城门竟然大开着。 虽然城门口的怪车让图赖极为忌惮，但骑兵一个冲锋就能冲进城去的诱惑让他忘记了危险，他觉得无论如何都要试一试。 让亲兵去喊了一个牛录额真到了近前，图赖指着大开的城门问道：“你带上三百骑去突击这个城门，我随后带大军跟上，如若能占此城门，则扬州必破。” “那怪车如此凶猛，奴才担心我满清勇士损伤太大。”牛录额真见识过怪车的威力，很是担心，根本不想去。 “你这胆小的奴才，我满洲勇士何时开始怕死了？你若多从几个方向冲过去，那怪物上连发火铳只有一支，如何几面都能防到？”见牛录额真胆怯，图赖十分生气，扬起手中马鞭就要抽他。 牛录额真无法，只得点了三百骑很快做好了冲锋的准备，开始往西门城门上方向小跑着。马的耐力有限，能够全速奔驰的持续时间并不长，骑兵一般都在一里左右的距离上才开始加速冲锋。 王强站得高看得远，最先看到清军骑兵朝这个方向过来了，急忙喊道“清兵骑兵过来了”，罗剑应了一声“知道了”。 见骑兵已经快接近机枪的射程，正待准备射击，却听罗剑说道：“不要开枪，等他们靠近了，听我的命令。” 城门两边还有不少准备入城投降的清军汉军士卒，见骑兵冲过来了，一窝蜂地朝着城门跑去，城门口顿时挤作一团。 离城门还远的清兵，见骑兵已经准备冲锋，也急忙朝后面两侧跑去，顿时清军骑兵冲锋的路线上全都空出来了。 骑兵速度很快，眼见离罗剑他们只有一百多米了，汪泽诚已经急得额头冒汗，他知道这些骑兵一旦冲进城门的后果，但是罗剑依旧没有开枪。 罗剑没有上车，靠在车门边，用车身挡住了下身，引擎盖上放着三个装满的弹匣，眼睛紧紧盯着越来越近的清军骑兵。 马蹄踏在城门前的石板上，发出急促清脆的声响，让人听得心跳跟着加快，几百骑兵的集团冲锋，气势确实惊人。 不到五十米了，有的骑兵已经在马上开始朝着装甲车张弓射箭了，箭矢射到车身发出叮当的声响，一只箭矢擦着罗剑的头盔飞了过去，罗剑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史可法和任民育在城楼上眼睛一直紧紧的盯着清军冲过来的骑兵，眼见着离猛士车越来越近，见罗剑等人一直没有开枪，二人只觉得心里怦怦乱跳，两人额头上都已经见了汗水。 三十米了，罗剑大喊了一声“打！”，手里的步枪就开了火，随着罗剑的枪响，车上的王强和汪泽诚也同时开火，如同三只鞭子抽打在急驰奔来的骑兵身上，顿时前方倒了一片，后面奔来的骑兵勒马不及，不少骑兵就直接撞在前方倒下的马匹上，顿时人仰马翻。 三道火鞭瞬间就清空了前面五十米范围的所有骑兵，几人的火力开始朝后面延伸。后面的骑兵还是如飞蛾扑火般地朝前冲着，巨大的惯性让他们无法在高速冲锋中停下来。 有骑兵在马上一拉缰绳，战马嘶鸣着绕了一个弧线躲过了前面倒地的马匹，却又被追过来的火舌给打翻了。 罗剑换了一个弹匣，不紧不慢的射击着，都是用的短点射，几声枪响总会有一个骑兵被打下马来。 不到三十秒的时间，冲锋过来的骑兵已经损失了五六十骑，却仍无一骑可以通过三支自动火器组成的火网，后面的骑兵速度已经慢了下来，显然是准备后撤了。 罗剑把引擎盖上的几个弹匣朝车里一扔，拉开车门跳上车，招呼小刘道：“准备追击！” 刘为民小心地绕过前方倒地的马匹和清军骑兵，见前方道路已空，一踩油门，猛士车顿时朝前窜了出去。 后撤的骑兵四散奔逃，罗剑他们不敢追得太远，追击的收获并不大，只打翻了十几骑，其余的骑兵已经逃了回去。 盯着前面已经跑远的骑兵，罗剑心想，如果自己携带的十二支步枪如果全部用上，估计这几百骑兵全都得留下，只恨时间太紧，没找到合适的人来使用这些枪支。 等猛士车绕了一圈回来时，见西门外准备攻城的清兵跑得只剩下二三千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