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无聊的赐宴
“哦，昨日才接到东平侯的军报，清兵准塔部现已退回宿迁，淮安局势目前尚可。”马士英说道。 罗剑一听，这刘泽清竟然挡住了准塔的进攻，真是没想到，不知道这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这个方向上的情况也发生了改变。 罗剑不知道的是，扬州大胜的消息给了刘泽清部极大的鼓舞，这也幸亏马士英及时把消息通报给了刘泽清。 “不过刘部损失也是极其惨重，这东平侯一直闹着要朝廷补充呢。”马士英补充说道。 听到大家说起当前形势，朱由菘有些不耐烦，斜靠在龙椅上，眯起了眼睛，随着身后宫女扇子的轻摇，竟慢慢睡着了。 几位大臣看皇帝竟然睡着了，也不觉得奇怪，显然这事发生不是一次二次了。 随后马士英又将全国的形势作了简要的介绍，罗剑听了，陷入沉思之中。 刘泽清部尽管暂时抵挡住了准塔部的进攻，但其究竟能守多久，心里实在没底。 屯兵徐州的多铎部据赖福传来的情报，此时正在加紧练兵，汉军全都完成了剃发易服，也淘汰了不少老弱病残，如今战斗力有了不小的提高。 湖南方面如果卢渭做通了何腾蛟等人的工作，能够顺利招抚大顺军，倒是能够牵制清兵向江西进军。 如今左良玉部在左梦庚的带领下，驻扎在江西九江一带，如果清兵对其有效整合之后，其不少的兵马如果顺江而下，对南明威胁也是不小。 想到这里，罗剑有了先消灭左部的想法。 只是消灭左部，必涉及水军，如今罗剑手上只有黄得功的几千水军和几百条不大的战船，兵力投送和水上作战都是大问题。 如今朝廷的水军人数倒是不少，战船无论从数量还是质量上都是优于清兵的，南京就有刘孔昭的二万水军，镇江三万水军分由黄蜚和郑鸿逵统领。 如果有水军的支持，罗剑完全有把握调集二到三个师的兵力，西进先消灭左梦庚部。 想到这里，罗剑朝马士英说道：“请问马阁部，左梦庚部现在何处？其部现有多少人马？” “左部现大概驻扎在九江至安庆一带，据传其尚有十五万人马。”马士英含糊地说道。 马士英的说法让罗剑很不满意，作为朝廷首辅，竟然对这些情况用的都是“大概”、“据传”的词汇。 罗剑不好说什么，自己的作战意图肯定不能在这朝廷上说，还得下来找马士英单独商议，看来对左部的情报工作得马上着手安排了。 见罗剑不再说到军事形势，大殿的气氛又轻松了起来，大臣们之间开始扯些无聊的话题。 柳兰惊奇地发现当大家不谈正事时，朱由菘的眼睛就睁开了，饶有兴趣地听说大臣们说着风花雪月。 很快就到了午饭时间，大家等在这里就是为了宫中赐宴，好不容易熬到吃饭的点了，纷纷起身到了偏殿。 刚才在殿中昏睡的朱由菘如今显得精神百倍，一边看着殿中的歌舞，一边频频举杯同大臣们“饮胜”，花枝招展的宫女们不停地穿梭在桌子之间倒酒布菜。 罗剑心里想着事情，就觉得这宫的饭菜难以下咽，匆匆要了碗饭填饱了肚子。 看朱由菘和殿中群臣的架势，这顿饭恐怕要吃到晚上了，罗剑看了看手表，已经下午三点多钟了，心里十分焦急。 柳兰见朱由菘不停地喝酒，担心他把李香君的事情给搞忘了，急得端起杯子走到朱由菘的桌前说道：“皇上，我也敬你一杯，你答应我的事情可不能忘了哦。” 见柳兰端着杯子过来，朱由菘竟站了起来，举着杯子说道：“天使姑娘给朕敬酒，朕肯定要喝的，来人哪。”说着举杯一饮而尽。 旁边走过一个太监，朱由菘给他交待了几句，不一会张成又走了过来。 “张…张成，你把李香君带过来交给天使姑娘，朕说话要算…算数的。”朱由菘喝得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不一会儿张成领着一群宫女到了殿上。 “众位爱…爱卿，卫..卫国公立了大功，朕要赏...赏赐于他，传…传旨，赏卫国公宫女十名，金银珠宝若干。”朱由菘醉醺醺含糊不清地说着。 柳兰一听朱由菘赏赐了宫女十名，当时就急了，起身上前就要找朱由菘推辞，却发现他已经靠在座位上睡着了。 张成走到罗剑桌前，躬身施礼之后说道：“卫国公，这李香君也在其中。”说完又退了下去。 皇帝都喝得睡着了，这酒宴自是没法再进行下去，大臣们起身朝睡着了的皇帝躬身施礼后退了出去。 张成领着十几名宫女跟着罗剑出了慈禧殿，对罗剑说道：“国公爷，这些宫女小的会派人送到府上，国公爷自行回去即可。” 柳兰走到一群宫女面前，问道：“哪个是李香君？” 宫女中走出一位二十出头的女子，朝柳兰福了一福，说道：“小女子就是李香君。” 柳兰定睛一看，见李香君在一群年轻漂亮的宫女中并不显得如何出色，只是其眼神中有坚毅之色，与其他宫女的面无表情颇有些不同。 “跟我来吧。”柳兰也不多说，直接就朝猛士车走去。 李香君跟着柳兰上了车，可能已经听说过神车的存在，并没有表现出多少的惊奇之意。 等罗剑开车出了紫禁城，柳兰这才对李香君说道：“你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 “回小姐的话，在宫里张公公已经跟了，几位是救了扬州的天使呢，说要小女子来教完心里有了许多期盼。 “学什么琴啊？哪有那闲功夫！你那侯郎在扬州等着你呢！”柳兰一撇嘴说道。 “小姐此言当真？”李香君一听，简直喜从天降，着急地问道。 “我告诉你，我叫柳兰，不准叫我小姐！你今年多大了？”柳兰今天气很不顺，见李香君老是喊她小姐，顿时就有些生气。 “小女子今年二十一岁。”李香君见柳兰发火，顿时有些害怕。 “那你喊我jiejie吧，最讨厌别人喊我小姐了！侯方域现在在扬州的大都督府里做事，等我们回去把你一起带回去，你们就可以团聚了。” “小女子谢过国公爷，谢过jiejie！”李香君坐在车里没法拜谢只得嘴里不停地说着。 “这事跟国公爷可没什么关系，都是我找胖子要的人，你老谢他干嘛？”柳兰气呼呼地说道。 王强坐在前面回头看了一眼，柳兰瞪起眼睛说道：“小王关你什么事？你看什么看？”吓得王强赶紧回过头去。 罗剑知道柳兰是因为皇帝赐了宫女一事气得不行，也不计较，自顾自开着车。 “jiejie说的胖子是谁？”李香君有点不明白。 “就是那肥猪一样的胖皇帝朱由菘啊！”柳兰没好气地说道。 “啊？”李香君吓得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本来跟他说好了，不要这些宫女，这个死胖子，酒喝多了就全忘了，下次再进宫去找他算账！”见李香君吓着这个样子，柳兰毫不在乎地说道。 李香君捂着嘴巴惊恐地看着柳兰，一句话也不敢说了。 “行了柳兰，回头全部交给你，你看着处理就是了。”罗剑见柳兰越说越过份，生怕她下了车还说，赶紧说道。 “哼，这还差不多。”柳兰这才停下来。 等回到国公府几人下了车，罗剑也不进门，带着几个护卫直接上史可法府上去了。 李管家上前说有人来府上求见柳姑娘，柳兰一听有些奇怪，谁会来专门找她呀。 赶紧进屋一看，是一个四十来岁掌柜模样的人，见柳兰回来了，赶紧起身施礼。 “见过柳姑娘，小的姓刘，是从扬州成衣店来的，我们当家的让我来找柳姑娘，想在这南京开一家成衣店呢。” 柳兰一听这掌柜是扬州成衣店刘老板派来的，顿时就乐了，心想这些宫女如今可有地方安排了。 “好啊，皇上今天才赏赐了银子，到时我全部都投进去。”柳兰豪气地说道。 “不可敢让柳姑娘再出银子了，当家的说了，只要柳姑娘在南京出个面就行，股份还是一家一半。”刘掌柜的赶紧说道。 李香君站在旁边有些不知所措，柳兰说道：“站着干嘛，赶紧坐啊。” 李香君这才扭捏着坐到椅子上。 “我可不沾你们当家的便宜，这股份我要，但银子也是要投的。”柳兰不肯白沾便宜。 “柳兰姐，人家当家的好意你就领了，这银子不如我拿来全都买了纸张，士兵们现在学识字，连纸笔都没有呢。”王强在一边说道。 “纸笔？对呀，回扬州一定要办个铅笔厂，不对，在这南京就可以办一个。”王强的话提醒了柳兰，当时就琢磨开了。 “李管家，你过来，我问你，昨天阮尚书来送礼，有现银没有？”柳兰想起昨天阮大铖大包小包的来送礼的事。 “回柳姑娘，有二千两现银呢。”李管家赶紧上前答道。 “够了，全部拿来给我，本姑娘这就开干！”柳兰办事干脆利落，一点也不准备拖拉。 “柳兰姐，你这铅笔在南京有人用吗？”王强见柳兰风风火火地就要开干，禁不住泼了一瓢冷水。 听王强这么一说，斗志昂扬的柳兰当时就蔫了，这铅笔在扬州用处很多，军中用量肯定很大，现在的小学校的学生也开始用铅笔了，但是到南京会有谁用呢？ “哎呀，我怎么没想到这层呢，算了，先把这成衣店开起来再说吧。”柳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懊恼地说道。 “刘掌柜，你先坐一会儿，我去换了衣服，我们这就上街去找店面。”柳兰说着起身朝后院走去。 罗剑到了史可法府中，史可法还没到家，先去拜访了老夫人，跟老夫人拉了一会家常，史可法才回到府上。 二人到了客厅坐下，互相看着都不说话。 半晌史可法才叹了一口气说道：“兴华，今天面君，你感觉如何？” “商女不知亡国恨啊，朝廷这帮人我看是没什么指望了，我都想回扬州去了，在扬州最起码还能干点实事。”罗剑感叹地说道。 “只是朝廷还顶着大明的大义，我们抛弃不得啊。” 史可法对朝廷也是失望之极，尤其在罗剑的影响下，竟有了抛弃朝廷的想法。 “宪之兄，今天我思考了很久，部队练了这么久，我觉得我们必须有所动作了。” “哦，兴华你有新想法了？” “我想先拿左梦庚部开刀，剿灭了左部，我们扬州的战略迂回空间就大了，以后与湖南、江西等省的联络也畅通了。” “左部虽然人数不少，但其战斗力的确不强，只是左部离我们扬州距离不近啊，部队长途行军，又怕多铎趁机南下，我们得好好筹划一番。” “宪之兄，我想明日去找马士英，如果能将水军划一部分给扬州，我们对左部的战斗就有把握了。”罗剑把自己的想法给史可法谈了。 “这…南京的水师统领是刘孔昭，他不给你捣乱就算好的了，对他你是不能指望的。郑鸿逵部也是以保存实力著称的，也不能指望他，只有镇江总兵黄蜚乃是靖南侯的本家，二人关系不错，可以争取他去扬州。” 史可法对南京附近水师的情况倒是门清，一一把几人的情况给罗剑点了出来。 两人正在说话，门口护卫急匆匆地进来报说，柳兰姑娘在街上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