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肩膀上的火炮
刘肇基好不容易下了这个决心，他清楚地知道，清兵的各种火炮如果一起开火，国防军想要接近清兵并不容易，必须不顾重大伤亡，这对部队的意志力也是极大的考验。 李成栋见刘肇基脸色不断变化着，心里猜想他到底在想什么，对目前的形势他也是洞若观火，但部队训练到这个时候，每损失一个士兵都会让他心痛不已。 “我说老刘，你不会是想不管炮兵了，咱们直接追上去？你可得想好了，清兵的火炮也不是吃素的，那样部队伤亡可就太大了，这样的部队损失一个人我都心痛死了，更何况要遭受重大伤亡？” 李成栋指着正在休息的部队，心疼地对刘肇基说道。 “我说你小子是不是打顺风仗打惯了？部队打仗哪有不损失的？现在形势紧迫，容不得咱们拖啊！广西形势越来越紧，这你是知道的，倘若清兵攻占了广西全境，咱们以后再想收回，还不一样得付出更多的代价？” 刘肇基瞪了一眼李成栋，其实他心里也心疼这些士兵，但作为部队的高级指挥员，要考虑的是全局的胜利，如果因为怕部队有伤亡就不敢打仗了，那肯定不行，正所谓慈不掌兵。 “要不咱们骑兵的马匹全用来拉火炮，师长你看可行？”楼挺虽然自己也成了骑兵师的师长，但他一直都把刘肇基当成自己的师长，见两人意见相左，这才出了个主意。 “你那都是战马，用来拉炮肯定不行，要是拉废了，那更可惜了，咱们的骑兵可不多。” 顾元镜站在旁边听着几人说话，等楼挺说到这里时，他抬了抬手，这才开口说道： “几位将军，我这里倒有个主意，不知几位可否听我说说？” “哦，快请讲。”刘肇基看着顾元镜说道。 “刚才刘将军的话我也听见了，国防军不远千里在救援广东，也该让我们出一份力吧？咱们广州军现在也无事了，城中还有这么多百姓，国防军要去打鞑子，我想他们别的不行，帮忙推炮总是可以的吧？” “这…”刘肇基一听，这倒是个办法，只是国防军的粮草和弹药辎重可不在少数，加上一百门火炮，以前全是骡马拉运，现在靠人力，没有几万人肯定不行， 就在刘肇基还在思索的时候，几位明军将领走过来了。 “刘将军，就让我们也出一份力吧！”几个将领围上来说道。 “我看这个办法行，清兵中也有不少大炮，他们也走不快！”李成栋一听大炮能上去，士兵们不用作重大牺牲了，当然非常高兴。 “顾少保，不光是火炮，咱们还有那么多的粮草辎重和弹药，这路况恐怕也得靠人推啊。” 刘肇基的意思是打完这一仗部队就不再回广州，直接向广西进军了，所以粮草弹药必须全都带上。 “刘将军，再多的物资也没问题，你看！”顾元镜指着广州城的城门说道。 刘肇基举目一看，见无数的百姓正从城门出来，有的手里拿着绳子，有的手里拿着扁担。 见到这种情景，刘肇基也不再罗嗦，直接给部队下达了命令。 “组织部队马上吃饭，吃完饭咱们就出发！” 国防军战时的午餐很简单，就是一块压缩干粮和一个水果罐头。接到命令后，后勤军官们很快领人抬着箱子往下开始发放。 “等等，刘将军，将士们中午就吃这个？”士兵们都是先吃干粮，罐头还没发下来，顾元镜一看，连忙上前阻止刘肇基。 “这个味道不错的，这可是大都督夫人亲自带人研制出来的，按大都督的话说，这干缩干粮是既有营养，又方便携带，顾少保，你也尝尝？”刘肇基拿过一块压缩干粮，递给了顾元镜。 “嗯，味道确实不错，不过刘将军，你们还是把干粮留着吧，我已经让城里准备了热食，马上就来了。”顾元镜接过干粮，还真尝了一口，还别说，味道还不错。 正在低头啃着干粮的李成栋一听还有热食，顿时来了兴趣，抬头就要说话。 “我说你小子是不是又是馋虫犯了？咱们的纪律是什么？不拿百姓一针一线，你难道就忘了？柳兰妹子亲自做的干粮你都不愿意吃了？顾少保，你们的好意我们心领了，我们国防军是有纪律的。”刘肇基先是数落了一顿李成栋，这才对顾元镜说道。 “刘将军，我现在明白国防军为啥老打胜仗了，虽然我还没有见过大都督，不过现在我已经服了。不过，刘将军，这饭食已经做好了，你看天气这么热，你们不吃那也得浪费掉，你看这样如何？你们歼灭了‘天助军’，这缴获的兵器物资也不在少数，这些东西你们也看不上吧？就拿这些东西来抵如何？” 顾元镜着实有些感动，这要按以前如果朝廷派来援兵，即便打退了清兵，广州城肯定也要大出血，朝廷这些军队祸害起百姓来一点也不含糊。 国防军三万多人马从前天进入广州城，城里就没见到一个国防军士兵，其军纪严明自不必说。就是刚才消灭了这么多的清兵，也不见一个士兵去搜刮钱财，这已经足够让顾元镜吃惊的了。 现在又听刘肇基说连广州城送来的饭食都不能吃，内心的确被震憾得不轻。 刘肇基沉吟半天，这才开口说道： “顾少保，既然饭食已经做好了，那我们就吃了，不过这费用一定要算清，绝对不能白吃。” 几人说话间，城里大筐小筐的饭食已经送了出来，刘肇基赶紧把军需官叫过来反复进行了交待，让他去跟广州城的官员算账去了。 “你们再去安排一下，让城里多做一些，让百姓们也一起吃了，咱们抬着大炮去打清兵！”顾元镜眼睛都有些湿了，揉了揉眼睛，这才对几个官员吩咐道。 广州城外近十万人一起吃饭的场面很是令人震憾，百姓们对国防军极有兴趣，一个个啃着干粮，端着粗瓷大碗围着国防军的圆圈，找国防军的士兵们聊着天。 阎应元的炮兵最受百姓们欢迎，不少百姓顾不上吃饭，跑到阵地上围着火炮转圈，有的还上前轻轻的摸摸看看，阎应元也不阻止，他最清楚满清目前是无法造出这样的火炮。 一车车的粮草和弹药已经从城里拉出来，等部队吃完饭就要出发了。 刘肇基和李成栋等人一边蹲在地上吃饭，一边仔细安排着物资的运输，人太多，如果组织不好，反倒效率更低。 洪承畴此刻也正心急火燎，糟糕的路况对清兵的影响更大，从上午撤军到现在午后了，大军才走了不到二十里。 几十门红衣大炮和各种小炮都是靠骡马拉着的，现在十几门红衣大炮已经陷进泥里了，仅靠炮兵们已经无法把它们弄走了，洪承畴只得命令清兵都去帮忙抬着。 洪承畴知道国防军不会放过他，上午的战斗他看得清楚，国防军的火器太厉害，如果让他们追上了，自己绝对讨不了好。 虽然他这儿还有十万人马，但真正有战斗力的也只有佟养甲的五万多人马，其他的基本都是辅兵。 看着正竭尽全力从泥里往外拖火炮的清兵，洪承畴一转念头，这些火炮与国防军对战起来几无一点用处，心想这些火炮甩在这儿说不定还能拦拦国防军的路。 “不要再拖了，把这些火炮都扔了！”洪承畴对跟在旁边的佟养甲说道。 “大帅，这些大炮都不要了？”佟养甲吃惊地问道。 “不要了！要是扬州军追上来了，咱们走都走不了。”洪承畴干脆地说道。 佟养甲沉吟了一下，对部队下了命令，弃了这些陷进去的火炮，部队快速撤退。 “大帅，扬州军如此厉害，咱们接下来怎么办？”佟养甲拍马追上了已经出发的洪承畴。 “咱们往赣州撤退，赣州城墙高大，扬州军要攻下也非一日之功，广西方面咱们进展很快，只要我们撤得远了，他们就会顾不上咱们，肯定会掉头向广西，如果他们走了，咱们又向广州进军，让他们左右不能相顾。” 洪承畴略一思索，在马上转头对佟养甲说道。 “那末将命令部队丢掉一些辎重，现在太慢了，咱们得把速度提起来。”佟养甲一听，现在的主要任务是与扬州军脱离，这才对洪承畴说道。 “对！命令各部丢掉一切笨重物资，全力撤退，不过剩下的火炮还是要带着。”洪承畴对佟养甲很快领会自己的意图还是非常满意。 洪承畴不知道的是国防军骑兵师已经出发，绕道正向他包抄过来。 在几名明军向导的带领下，楼挺的骑兵师正绕道向福冈县急进，他们要在那儿把清兵给拦截住，刘肇基把二十门迫击炮全部都配属给了他，要拦住十万清兵，骑兵师这次的任务不轻。 刘肇基没想到路况竟烂到这种地步，连日的雨水加上清兵撤退时的踩踏，官道的路面已经成了一团浆糊，到处都是清兵拖运火炮时留下的大坑小坑，国防军的步兵们走起来都极为艰难。 国防军的每门火炮足有两千多斤重，尽管装有轴承，但是这样的路面也根本无法行走，更何况阎应元担心损坏了火炮，根本不让拖着走。 大炮是百姓们抬着走的，两根粗大的木料，两边各有十个专门穿着草鞋的青壮抬着，穿草鞋是为了防止打滑，尽管在泥泞里行走得极为艰难，但没有一个百姓退出来。 洪承畴此时已经彻底急了，派出的几队斥候只回来几个人，这几人报告说扬州军大队人马已经离得已经不到二十里地了。 “大帅，这些火炮太笨重了，这样咱们可撤不了。”佟养甲也急了，跑上前对洪承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