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三章 机关算尽的孔有德
通州城里孔有德早早就起了床，昨天晚上他几乎一夜没睡，一直都觉得心里发慌，两个眼皮也是跳个不停。 昨天下午孔有德就把几个心腹将领找过来密谈了半天，没有人知道他们几个谈了些什么，只知道这些人回去之后又找了些人小心地交待着。 其实孔有德对前几天听到消息已经确信无疑了，只是何去何从他实在还没想好。 他也想过象吴三桂那样向国防军投诚，但他也把自己同吴三桂作过比较，吴三桂虽说领着清兵入了关，但并没有明确背叛明朝，而且投诚后的吴三桂还有个北美可以去，自己向国防军投诚之后，且不说国防军能不能接受自己投诚，即使接受了，却不知道中国之大，哪里才是自己的容身之所。 但让自己为满清朝廷殉葬，孔有德却坚决不肯，小皇帝自己都跑到蒙古去了，凭什么让他留下来送死？ 要是乱世自己倒是可以占个地方自立为王，做个军阀混世倒也不错，只是现在虽然战火仍在，但孔有德知道，这战火持续不了多久，自己根本就没有自立为王的机会。 但不管怎么说，让孔有德死守在通州与国防军最精锐的七师火拼，那是万万不肯的了。 昨天下午孔有德就是召集一帮心腹商量怎么逃出北京这个大火药桶，众人的意见都是朝辽东跑，能躲一时是一时。 没有长久的办法这才是让孔有德一夜无眠的原因，其实北京城里象孔有德这样算计自己未来命运的汉臣还有许多，冯铨就是其中一个。 冯铨在多尔衮同意放了前南明使臣左懋第的时候就感觉到了不妙，顺治元年的时候，多尔衮正是听了他的建议派人从百里之外追回了大明使臣，现在这些人被放了回去，一旦国防军破了北京城，冯铨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命运在等着自己。 冯铨也知道小皇帝已经逃走，多尔衮也已经死了。多铎这种靠杀人堵嘴的做法，对他们这些比猴还精的汉臣来说。无疑是欲盖弥彰。 孔有德手上还兵有将，冯铨们除了嘴巴和笔杆子还算厉害，实无一策可用，冯铨和大多数冯铨们选择了在京城听天由命。 但他们还有一点指望。那就是豫亲王多铎能打退国防军，如此一来，满清朝廷虽然不能长久，但总可以维持下去，也能给他们一点时间考虑将来的出路。 饶是他们比猴还精。但他们都没有想到，多铎此时已经完全做好了逃出北京城的准备工作，只待图赖回去后召集手下将领商议之后就将开始突围行动。 按照多铎的想法，是要在今天一早就开始突围的，作为军事将领，多铎觉得只有在凌晨时分突围才会出其不意，但范文程不这么认为，他认为大家都能想到的，国防军肯定也能想到，他觉得如果选择下午突围。那才是国防军最松懈的时候。 也许是多尔衮的死让多铎觉得再无依靠，而范文程又是多尔衮最为信任的汉臣，多铎这次选择了听从范文程的意见，况且图赖到现在还没有把情况报过来，他们也需要准备时间，因此突围时间选在了今天下午午时之后。 七师的炮火准备不仅打破了清晨的宁静，也把孔有德从沉思中惊醒过来，久经战阵的孔有德知道，这是国防军要开始进攻了。 留给孔有德决策的时间已经不多，他必须在半天之内做出决定。半天时间是孔有德估计张家湾阵地能够坚持的时间。 尽管孔有德估计得足够保守，但他仍是高估了张家湾的清兵能够防守的时间。 就连左懋第也没想到七师会这么快就突破了清兵的防线，罗剑陪着他站在一处高坡上，还贴心地拿了一具望远镜给他。让他看得足够清楚。 左懋第举着望远镜仔细地看着清兵阵地，可刚刚被炮火覆盖过的阵地上漫天都是尘土，什么也看不见。 左懋第慢慢移动着望远镜朝近处看来，他看到了七师的士兵们正前后交替掩护着冲向清兵的阵地，对面清兵阵地上却并没有枪声响起来。七师的士兵们离战壕只有二十几米远的时候，清兵阵地上才响起零星的枪声。 然后七师的士兵们清脆的枪声也响了起来。对面那些沉闷的枪声很快就少了下去。 天越来越亮，左懋第看得也越来越清楚，他清楚地看到不少士兵从身边的兜里掏出手榴弹拉开拉环开始朝清兵的战壕里投去。 他一直把这东西叫做“震天雷”，是王强纠正了他好几天才纠正过来，他没想到这玩意就象小炮一样，也是这么响。 再然后左懋第就看到七师的士兵们已经越过清兵的战壕朝纵深追去，前面逃跑的清兵不是被打倒在路上，就是跪在路边举起了手里的火枪。 就在清兵的防线刚刚被突破不久，左懋第就从身后感觉到大地在颤抖，他知道这是骑兵旅开始出击了，八千战马踏在土地上的声音极为震憾，此时左懋第却觉得这声音听起来是如此的美妙。 “嗯，不到半个小时，还不错。”罗剑抬手看了看手表，转身对左懋第说道。 左懋第也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怀表看了看，这块怀表是罗剑送给他的，被左懋第当作宝贝一样给收藏着。 “兴华，你说还不错？”把怀表小心地收起来，左懋第才抬头对罗剑问道。 “啊，我说他们的战术动作还将就能看得。”罗剑说道。 “你呀，兴华，不是我说你，天下强军不过如此了，你就不要贪心不足了。” 左懋第的话让罗剑笑了起来，其实罗剑也知道，在现在这个时空里，除了海军陆战队的战斗力可以与七师一拼之外，整个世界恐怕七师真的要算最强军了。 “左先生，咱们也走吧，跟上去看看，看七师今天到底能攻到什么位置。”罗剑说完带头走下高坡，锁柱亲自牵着马迎了上来。 张家湾的五千防守清兵被七师和骑兵旅在半个小时之内给解决掉了，赵全已经迫不及待地带逆流而上骑兵旅朝着八里桥扑了过去。 在八里桥防守的是清军五千多骑兵。这是早就侦察清楚的，否则赵全也不会让骑兵去冲击清兵新军防守的阵地，即便是骑兵，对上藏在战壕里的火枪手。恐怕也讨不到好。 张家湾离八里桥还有十几里的路程，不过路线也是早就侦察好的，七师来不及打扫战场，只留了一个连看守几千俘虏，大部队毫不停顿直接朝通州急行军而去。他们也要跑十几里路才能赶到通州。 “王强这小子这是想今天就把北京城东面的清兵全都扫清啊？”罗剑看到七师的动作，有些吃惊地对跟自己并头而的左懋第说道。 “好啊！有了这些大炮，孔有德不足惧也！今天就灭了孔有德这家伙才好。”从没见过这种打仗法的左懋第兴致极高，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指着路上正在急行军的炮兵说道。 当清兵斥候在通州城外发现七师的先头部队时，孔有德正在府里商量逃跑路线，安排粮草物资的携带。斥候的报告把孔有德给惊得一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要知道张家湾他可是安排了五千新军，还有十几门能发射开花弹的火炮配属他们。 把半个小时算计成了半天，算计了一生的孔有德终于因为自己错误的算计付出了代价。这个代价是如此的沉重，以至于他根本没有机会去后悔。 王强亲率七师兵临通州城下时，已是早上七点过，清晨的阳光照在通州城，整个城市都变成了金色，王强觉得自己面前不是一座城池，而是一座金山。 不得不说王强的运气真的太好，如果孔有德不准备逃跑，也许情况还不一样，七师要想攻下三万清兵新军守着的通州城。肯定要费一番不小的周折。 现在的情况完全不一样，满城的清兵都在准备跑路，城墙上几乎没有人，城墙上的火炮也被孔有德给弄下了城墙。炮兵出身的孔有德舍不得扔下这些能打开花弹的新式火炮。 “直接给我轰开！”王强命令炮兵架了几门炮直接对准了通州西门。 一团依旧担任西门主攻，二团、三团和四团已经从通州南北两侧跑步包抄过去，王强这次再也不想放跑了孔有德。 罗剑和左懋第带着卫队到了离八里桥二里多外的一个高坡上，尽管左懋第非常想去看七师是如何攻下通州城的，但罗剑对现在的骑兵旅能否与清军骑兵一较高下更有兴趣，左懋第只得陪着罗剑来到了八里桥。 八里桥南侧的地形十分开阔。正是骑兵决战的好战场，骑兵旅在离八里桥一里地外放慢了速度，骑兵旅开始朝八里桥缓缓逼去。 左懋第拿起挂在脖子上的望远镜朝前方看去，在他的印象中，明朝军队的骑兵鲜有能与清军骑兵野战的队伍。 “左先生，咱们的骑兵旅的前身可是吴三桂的关宁军，强化训练了半年多，在沧州城时就与清军骑兵对过阵，那是丝毫不落下风啊。”罗剑给左懋第介绍道。 “啊？关宁军？左某可是知道的，尽管输多赢少，但先帝时就只有他们能与鞑子骑兵一战了。”左懋第对关宁军并不陌生，可见在明末时，稍有一点战斗力的军队名气一般都会很大，象秦良玉的白杆兵也是这样。 “左先生，快看，清军骑兵也列阵了！”罗剑指着八里桥方向说道。 尽管已经来到这个时空五年时间，大小战斗也经历过无数次，但罗剑还真没看到过这种上万人的骑兵对决，尽管知道现在骑兵旅的战斗力已经远非当年的关宁军可以相比，但罗剑的心还是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