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赤门
夜空之上，两轮月亮一小一大，依旧不肯降落。借着月色，能看的到这片荒凉的土地上所发生的一切。 睡梦之中，叶潇感到胸口稍稍有些沉闷，不多时，叶潇一个惊醒，翻开了自己的眼皮。也难怪胸沉，那少女居然枕着叶潇睡了过去。 先引得叶潇注目的是那一头白亮浓厚的秀发，像一条小溪一样从其头顶游下。最神奇的还得属那双从发丝中钻出来，看上去非常可爱的毛茸茸的耳朵。 少女身体很软，但由于小E在中间隔着的原因，叶潇无法体会。她趴在叶潇身上睡熟了。 叶潇纳了闷，伸手捣了一下那尖耳，少女被捣醒了，轻轻发出一声嘤咛，随后才注意到自己的失态，慌乱起身，整理着衣着，脸上透出一抹害羞之色。 叶潇轻松了许多，身体里外那种疼痛已经消失殆尽，如今浑身都充满了力量，叶潇已经彻底恢复到之前的生机，除了已经长不出来的右臂。 “小E。”叶潇攒着劲捏了一把衣服。 “你大爷的，痛死了。”小E犯起了嘀咕，这让叶潇放心了不少，在他的知识范围内，这种通人性的智能机器人并不应该为了能源而去犯愁，什么光能，风能，不能利用？ 不管怎么样，没坏就行。看来这对师妹的功力也让其吸收了不少，小E还真就如那一个活蹦乱跳的小精灵，如果没它，叶潇不知道死得有多快。 想到这里，霍风的形象从叶潇脑海中浮现。 “逃兵霍风是吧，再让我碰见非把他皮扒下来！” 当然这只是叶潇的臆想，他们又不是鸟，危急时刻都是出于本能寻生，人之常情而已。 如今，在场的四人，只有少侠谭敬还在地上坐着。叶潇见他嘴唇偏紫，印堂发黑，脸上的表情十分痛苦。不时还能听见从他嘴中发出一声闷哼。 这是为了救叶潇，把自己给搭上了？叶潇感动。 “嗷嗷。” “哦，原来是这样，她说这人修习的功法比较特殊，他一直都是这样修炼的。”小E翻译道。 少女使劲点了点头。 “谢谢你啊，请问你叫什么名字。”叶潇问道。 “嗷。” “这个我翻译不出来啊，你等会……小姑娘，站着别动哦，嘿嘿。” 小E猥琐一笑，随后从叶潇身上自然脱落，摇身一变成了原本的模样。只见它举起那修长的机械手臂，两只手臂越深越长，一只贴到少女藏在那刘海之下的额头上;另一只手则欲搭上一处微微挺起的地方，少女像触电一样，本能躲开。 “哎呀，小姑娘别躲呀，不然我就读不出来你内心的想法啦。”小E不肯罢休。 “他妈的，现在说什么我也要把你给拆了！”看着小E这般调戏那么一个拘谨的少女，内心一种使命感升腾，叶潇气不打一处来，冲上去，伸手将小E扯开。 小E得逞了，少女也肯定没见过类似小E一样的“生物”，就是不知道这次她为何就不躲了。 “她说别人都叫她小师妹、小师姐，她还有一个名字叫小婧。” “你好，小婧。”叶潇笑着打招呼，若她是个正常人，不说别的，搁在蓝星那也能吸引成群成群的追求者。 “你好。”“小婧”用秦夏的声音回应叶潇。 “他妈的，能不能滚一边去！”叶潇真的生气了，当即爆了粗口。 小E终归还是科技的产物，它只是根据人类的语言或者神情来选择最优的语言，当然开发者是调皮地有些过分了，否则也不会开这种玩笑。 小婧第一次听见这样的粗话，吓得嗷叫了两声，低着头就溜走了。 “诶别走，我……我不是在骂你啊。”叶潇一个箭步将小婧拽住，看得少女神经兮兮的样子，心里更过意不去，只好连声道歉。 …… “我在骂它。”叶潇指了指地上的小E，对待它，真是又爱又恨。又道，“非常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叶潇向小婧致以谦意，微微笑道，不一会儿，后者也跟着傻傻笑了起来，露出了两颗有些不符合容貌的锋利的牙齿。 叶潇收住了笑容，扫了一眼周围，这才发现最开始他的残肢还有那半只死老鼠都不见了。 想到这里，叶潇更加笑不出来了。再看一眼小婧那双闪闪发亮的眼睛，怎么会这样？ 倒不是叶潇心里小气，而是这对于他来说实在是有些难以接受。小E早早告诉过他，只有修为到了这颗星球的仙人行列，就可以借助所谓的“仙力”来恢复损失的右臂，就看他能不能到达那一境界了。 于是，叶潇告诫自己不要再用蓝星的逻辑思维来看待这里的一切事物，也就没有问这事儿的后续。 叶潇目光故意停留在谭敬身上，装作在打量着其修炼的奥妙，眼神忽而惊讶，忽而迷离。但这也是无奈之举。 小E很懂叶潇的想法，就在一旁叫道：“如果以后发生了战斗，我想我可以变为你的一只胳膊，只需要与你的神经建立起联系。适应度能达到百分之百，就是会花一点时间，不过这些都不是问题，所以你就别灰心了。” “哦？”这一点叶潇倒是没有预料到，不过小E已经展现了很多次它身体的“柔韧性”以及可伸展性，这也就变得合理。 小婧听懂了两人之间的交谈，她很能理解叶潇的心情。似乎是想要安慰叶潇，她又嗷嗷叫了起来，指了指自己，示意让叶潇看着她。 叶潇转了过去，只见她用食指慢慢扒开了两侧嘴角，这么做当然不是在做鬼脸逗叶潇开心，而是想让叶潇知道一件事。因为除了上面两颗尖锐的虎牙，只能看到里面那短短的一截舌头。 叶潇的认知再次被打破，本以为少女因为有狐狸的血缘关系而天生不能说话。这件事深埋于叶潇的内心，让他的心像是人用利器捅了一刀，他只要一想起来，那把刀就会抽出来一点。叶潇万万不可能想到，小婧的舌头居然是被人割掉的！ 叶潇胆寒，不知该作何表情，没有想到小婧这是在安慰他。 “嗷呜。” “她说让你不用害怕，地上这个人一定会送你回家的。” “家？”叶潇笑了笑，小婧以为的家应该是谭敬口中的赤羽门。 这里的月光都显得有些刺眼，看着那嗷嗷叫的少女，叶潇突然问道：“你多大了。” 少女这次没有出声，只将一只手比了个二，另一只手也比了个二， “两岁？” “是二十二岁啊，想什么呢？这又不是在蓝星，这里的人寿命普遍较长，除了受灵气的影响外，还跟这颗星球的转动有关。”小E认真解释道，“这里的一天是蓝星上的二十一个小时，一年也只有三百天。” 叶潇在心中粗略地估算了一遍，小婧应该是十六岁左右的年纪。 “那如果这样的话，那我现在已经二十五岁啦，哈哈哈。”叶潇郁闷，这年龄突然就变大了七岁，他感觉自己老了很多。 “哎，我居然都不知道我的岁数，悲哉悲哉！”听到两人的年龄，小E由景生情，竟然开始吟起了诗： “勿听白头吟，人间易忧怨。若非沧浪子，安得从所愿……” …… 这时，谭敬也已经调息完毕，功力恢复了大半。他径直起身，灵气从内而外迸发，将衣服上的灰尘悉数抖落。 谭敬五官俊朗，给人以坦率刚阳之感。他笑着向三人走来， “叶兄，你若不介意的话，尽管先来我赤羽门，师父还有师叔为人厚道，从不冷落外人。如何？”不知为何，谭敬直接就要拉拢叶潇入门，他又说道，“你一个人闯荡在外也不安全。并且，最近时常有人被邪祟迫害，要是在外面碰到可就一命呜呼了！” 面对谭敬的盛情邀请，叶潇也不客气，当场接受了好意。就目前他这般常人，不找个靠山根本寸步难行，甚至最基本的修炼都会成大问题，更别提系统要他完成的任务了。 不去白不去，先去弄个弟子混混，以后的路慢慢走，只要能多活上一个月，那他就是赚的。 事情就这么愉快地确定下来。三人当即一同赶路，飞速前往赤羽门。 路上的叶潇得知，谭敬与小婧此番外出是为了替同门师弟寻求救命的灵草，因此这段路途注定遥远且充满危机。而有了飞毛腿小E的协助，叶潇的速度明显要比两人快上不少，这令谭敬哭笑不得。没想到他苦修十余年，速度居然比不上一个看上去平平无奇的“常人”。 这里山水秀丽，风景如画，不时传来的野兽嘶吼使得人心微颤，更有那天上的鸟，沟里的鱼，地上的走兽以及花花草草。这里，万物生灵十分张狂，它们毫不遮掩地诉说着生机，展示出生命的真切。总之，这里的一切总结起来就一个字，美！ …… 穿过很长的一段风景区后，叶潇来到了一处寂静之地。透过那云雾，叶潇隐约之间看到了只有在历史书中才能看到的古老门派样式的建筑。 叶潇感慨，一切都显得宛若仙境一样梦幻，虚假而又恍惚。待得离那建筑更近一些，叶潇这才看见那建筑的全景。都是真的！ 这是一座气势宏伟非凡的暗红色的大门，建立在一片山脉之间，又高又宽，相比之下，崇山都失去了份量。暗红色的门蕴含玄机，不知道是由何种材料建成。 好一个真正的“赤羽门”！ 叶潇顿足，待得谭敬与小婧跟上，三个人这才迈进了这座大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