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父亲的建议
付羲走进会议室，就看到付道一气定神闲坐在会议室里品茶处理公务。 付道一并非不知道白钊这些董事的心思，只是还没到连嘴皮子功夫都要他出场的程度。 既然不出场，那就在会议室多等一会，留出舞台。 这就是付道一乐此不疲的偷懒小技巧。 “父亲。” 付羲拉开椅子直接坐到他对面。 付道一背后，站着个不起眼的秘书，同样是‘诺亚’的模样，付羲和他对视，礼貌点了点头。 仿生人管家‘诺亚’的初号机，重生军用CEO的第二道安全保障。 其他所有‘诺亚’都可以算作他的分身。 “回到玫瑰城，觉得有没有变化？” 付道一破天荒说了句和工作无关的问候。 付羲想了想，然后才反应过来：“我又不是离开很久，满打满算也就三个月，这么短的时间哪有什么变化。” “嗯。” 付道一点头，又垂下眼将注意力放在工作上。 二人间又陷入安静。 看似漫长的沉寂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办公室门口传来清脆的敲门声。 “请问，我可以进来吗？” 蒂露在门外脆生生问道。 付道一手中茶杯的动作停顿刹那，诺亚出色捕捉到这个动作，走到门边为蒂露打开。 “父亲，这位就是蒂露，我们上次通话的时候聊过她。” 付羲招手让她来到身边。 后者双手放在腰前，拘谨地憋了半天：“老……大叔，你好。” 直到敲门之后蒂露，才意识到一个重要的问题。 她该怎么称呼付羲的父亲？ 叔叔？伯伯？关系好像没到那个程度。 付大人？付先生？两人都姓付，而且听着有点太生疏。 老板的父亲，老老板？听起来又像街头俚语。 当她还在头脑风暴的时候，付羲已经开始介绍她，不得已下蒂露憋出这样一句话。 此时她已经涨红了脸，埋怨瞪付羲一眼，让后者莫名其妙。 小妮子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付道一也被搞得一愣，很快又反应过来，轻轻点点头： “嗯。我知道了，蒂小姐如今身份特殊，你代替付家好好招待。” 蒂小姐…… 付羲想笑，但忍住了，转而用正经的态度答应：“我明白。” 说完，付道一又将保温杯举到嘴边。 那是個土气的黑色保温杯，看起来老旧已经有些年头，不知为何出现在付道一的桌上。 熟悉他的人知道，这是送客的意思。 付羲见状，对蒂露轻声说道： “你在外面等我一会吧，我和父亲单独聊聊。” 蒂露愣神片刻，又点点头，扭扭捏捏走出办公室。 她还以为会有更多语言交锋与博弈，就像电视剧大家族的勾心斗角那样，怎么这样就结束啦？ …… 等蒂露出去，付羲才问道： “父亲，许久没见，今天一起吃午饭吧。” “我有营养摄入标准，你自己吃。” 付道一眼皮都没抬就拒绝，他看看表距离午休还有十几分钟，勉强够和儿子聊一聊。 见状付羲也没强求，眼前人作息宛如机械般精准，从来不打断既有的安排。 “那我也就不废话，父亲是否知道我来见您的意思？” “你来见我，是想知道我的态度。我的态度很明确。” 付道一准确答道，随即放下保温杯：“那女孩是你的人，与公司没有签署过任何协议，你的私事私人处理。” 付羲闻言皱了皱眉，很快有舒缓开。 这句话的意思有两个：付道一不会要求付羲把蒂露交给重生军用，用于运作灵光天能源的股份。 同时，其他人如果针对蒂露，绑架、暗杀、威胁……甚至波及到他，只要没有生命危险，重生军用也只会作壁上观。 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多半付道一与其他巨企的大佬们达成了某种不成文的约定，这是其他巨企能做出的最大让步。 没有人会坐视重生军用吞并一家体量相当的同级别公司，这会让如今脆弱的平衡失衡。 如今付羲越来越习惯巨企这套思维模式。 对抗是巨企间斗争的主流，但武力手段不是。 武力只是保证大家心平气和坐在谈判桌上的筹码，确保互相毁灭的结局下，真正撕破脸的行为很少。 就好比罗森主动偷袭他，他也没有事后喊打喊杀和灵光天能源结下死仇。 倒有点像中世纪的贵族战争？ 赢家通吃利润，输家赔款割地，斗争只是重新分配资源的显性手段。 思索一会儿，付羲点头问道： “我明白，刚才菁业派的董事来这里，也是聊这个话题吧。” 付道一平静答道： “白钊是替背后的人做说客。我不清楚他和哪家合作，但总的来说，他们也接受我刚才的态度暂时不会轻举妄动。” 巨企由人组成，自然就不是铁板一块。 董事们都是玫瑰城鼎鼎有名的大人物，各种的利益网相当复杂。 白钊的意思，多半是重生军用与某家巨企友商共同分润从蒂露身上榨取的灵光天能源股份，友商巨企和重生军用一道承担压力。 这可不是背叛！ 商业与资本，从来不讲忠诚。 玫瑰城里觊觎的秃鹫哪里只有白钊一个，巴不得灵光天能源死的可不止一家。 听闻之后，付羲再度点头： “谢谢父亲。” “嗯，没什么事就走吧。” 付道一挥手赶人。 一般而言，父子间的交谈到这里就结束了。 只是付羲身子都没动：“但我还想问父亲您的看法。在您视角里，我该怎么处理余留的事情？” 他的态度当然是不可能让出蒂露和其他人分享，可独享面临的麻烦也不小。 付道一的视野和他不同，能看到更本质的关键，求助不算丢人。 付道一慢慢挪开眼睛，盯着付羲看了几秒，闷声说道： “这是你第一次向我问问题。” 付羲笑着给他斟满茶水： “巨企相关事务，总要向专业人事请教，不然将来怎么能接得了班？” “巨企这种词汇是民间说法，重生军用只是一家普通企业，和星海中所有开拓者创办的企业一样，都要尊重开拓联盟的法律。” 付道一认真强调道。 然后法律由你来定是吧，委员长。 听着付羲也没什么表情变化，只是点头： “还请父亲告诉我您的看法。” 付道一举起保温杯轻轻抿上小口，才不急不慌开口说道： “在我这里，希望你解决白钊刚才说的事。” “白董？什么事？” 付羲没反应过来。 此时诺亚才插话提醒道：“老爷说的是下城区针对重生军用的那伙赛博朋克。” 赛博朋克是种统称，可以指某个帮派的成员，刀口舔血的悍匪，躲躲藏藏的黑客，帮人跑腿的佣兵以及被压榨到走投无路的可怜人。 在这场交谈中，赛博朋克仅指代一个团体。 夜行者，主角团。 付羲这才反应过来，白钊说的那伙人，不就是《境界线》里[野火街]路线的主角团嘛。 只有主角团才能连续不断给巨企找麻烦还安然无恙。 算算时间，此时的夜行者还没到最棘手的时候，真正的游戏主角还不是组织首领。 “下城区每年都会冒出很多挑衅星际开拓联盟规则的民间传奇，那伙人不是重点。” 付道一眼神幽幽，认真对付羲开口： “解决给公司找麻烦的人，挽回重生军用口碑，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希望你多为公司做点事，扫平一些非议和口舌。” “这不是强迫，也不是命令，是作为父亲的建议，仅此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