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三场比赛（2）
第二天上午九点，比赛如期举行。 医疗所里所有的人都争先恐后地来到休息区，各自占据有利地形，准备为自己的队伍呐喊助威。 这是一场决定南北双方地位的赛事。面包房赢了，从此和包子铺平起平坐再也不受欺辱，倘若输了，只怕被包子铺欺压嘲讽得更加厉害。 云卓的压力其实最大，他的心怦怦直跳，仿佛有小兔子在那里蹦来蹦去。 如果输了比赛，不仅会被包子铺的人看不起，面包房也肯定会有很多人将怨恨与他，毕竟是他挑起了这场赛事。 石开心里也像有十五只水桶打水一样—七上八下的，久久不能平静。对阵赵天佑，他实在是没有一点儿把握，印象中赵天佑的速度貌似是无敌的存在。 只有强森，像个没事儿人似的，吊儿郎当地站在那里，一脸的满不在乎。打架，咱还没有输给过谁！范刚再厉害又能怎么样？那是因为他还没有碰到我，待会儿一定让他输到怀疑人生。 那个矮小精悍的小老头儿自告奋勇，要做比赛的裁判。 “我来这里快三年了，几乎所有的人我都见过。”这名叫康纳的老头儿虽然个子矮小，行动上却很机灵，而且有一双锐利的眼睛，仿佛他一睁眼，就能把一个人都给看透。 “面包房和包子铺的对立也一直持续了三年，里面发生了很多事情。不过今天这样的比赛倒是第一次发生，所以我希望我能够做裁判，等将来你们走了，我也可以把这件事说给后来的人听。”康纳顿了顿，“你们放心，我一定秉着公平公正的原则来当好这个裁判的。” “你是哪边的？”强森看起来大大咧咧，心思有时候还挺细致，“我在面包房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啊。” “我哪边都不是，包子铺的人也很少见到我。”康纳微微一笑，“不过你们即使见到了我，可能也不会注意到我，毕竟我年纪又大，个子又小，站在人群中只是个路人乙的角色，有时候打酱油都轮不到我。” 众人听了都呵呵笑了起来。 “那我来做你的助手吧。”丹尼尔从人群中走了过来，他也担心这个老头儿有所偏袒，所以要监视一下。 “很欢迎啊。”康纳笑着看向邵海鹏，“你们包子铺要不要也派一个人过来？” 难道这老头儿真不是包子铺的人？云卓心里有些疑惑，还是他故意在这里抛了一颗烟幕弹来迷惑我们？ “我来吧。”一个瘦弱的年轻人站出来也走到康纳的身边。 这个人叫皮洪波，他来这里也两个多月了，因为比较瘦弱，所以一直没有被送走。 裁判和副裁判都已经确定，云卓和邵海鹏都没有异议，示意比赛可以开始了。 首先举行的是速度的比拼。速度的比赛规则非常简单，就是绕着医疗房跑3圈，最快一个回到起点的人获胜。 果不其然，邵海鹏这边派出的是赵天佑。 赵天佑一身运动装打扮，看起来很精神，也很有信心。他挑衅似的向石开笑了笑，“输给你，你不丢人。” 石开涨红了脸，又似给自己打气，“比赛尚未开始，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那就等着看吧。”赵天佑语气坚定，“跑起来你就知道你自己有多差劲了。” “各就各位。”康纳吹起了哨子，“听我哨声响起才可以跑，不能抢跑，明白吗？” 赵天佑和石开并排站到了一起，向康纳点点头，然后都弯下腰，双手撑在地上，做好了起跑前的准备。 “预备---跑！”哨声响起。 赵天佑立即像撒了欢的兔子，“嗖”的一下向前跑去。石开也不甘示弱，紧随其后。 “石开加油，石开加油！”面包房的人疯狂地为石开鼓劲，声音都快要沸腾了。 “天佑加油，超过这个狗娘养的。”包子铺的人自然也不甘落后，纷纷为赵天佑鼓掌。 差距很快就显现了，赵天佑确实比石开要快！ 慢慢地两人的距离就逐渐拉大了，半米，一米，两米…… 这样下去可不行啊。 石开边跑边想，怎么才能超过他呢？ 对了！石开突然想到，赵天佑有个jiejie，和他一起轮船失事的，他对这个jiejie的感情很深，如果我拿他的jiejie激一下他，说不定…… 很快石开就想出了一个计划，对着前面的赵天佑大喊，“天佑，你想知道你jiejie的消息吗？” 天佑听到石开说他的jiejie，立马迟疑了一下，脚步也慢了一点，真有我jiejie的消息了吗？ 赵天佑自小是jiejie抚养长大，与jiejie的感情很深。 这次jiejie因为婚姻失败大受打击，所以陪jiejie出来旅游散心的，哪里想到遭遇轮船失事，与jiejie也失去了联络。 jiejie失踪后，赵天佑到处询问，却没有人知道jiejie的下落。 在赵天佑迟疑的刹那，石开跟了上来，“我偶尔听到了你jiejie的消息，你要知道吗？” “我们现在在比赛。”赵天佑明显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没有上当，又加快了速度，“等比赛结束再说吧。” “没有上当？哼，不让你上当，我就不是石开！”石开恼怒地想着。 “你jiejie叫特瑞萨，是不是？” “你怎么知道？”赵天佑不由得信了大半，他刚来的时候虽然到处打听jiejie的消息，却没有得到任何消息，还以为jiejie已经不在人世了。 除了深深的怀念jiejie以外，就没有再向别人提起过她了。后面来的人几乎都不知道他jiejie的事情。 石开比他晚来了将近一个月，石开是怎么知道的？ “我也是偶尔听到的。”石开像是要解开赵天佑心中的疑惑一样，边跑边说，“我不仅知道你有个jiejie，而且我还知道你有个美丽的妻子和一个可爱的女儿。” 石开是个有心的人，他仔细分析过每一个强有力的对手，邵海鹏，范刚，赵天佑等，暗中多方搜集过他们的信息。 除了只知道邵海鹏是个孤儿以外，范刚和石开的家庭信息都被他查了个底掉。 赵天佑和jiejie特瑞萨同乘一艘轮船失事的消息很多人都知道，早已经不是个秘密，但是他连自己的妻子和女儿都知道，让赵天佑再无怀疑。 “你在哪里听到的？”赵天佑有点着急，毕竟是jiejie把他抚养成人，对jiejie的感情比对mama还深得多。 “有一个人看上了你的jiejie，所以就把她转走了。” 石开并没有正面回答赵天佑的问题，反而抛出了一个更让赵天佑心慌的信息，心里得意地想着，“小样儿，今天不玩死你，我就不姓石！” “什么？”赵天佑大急，他已经两个月没有听到他jiejie的任何音信了，乍一听到这个消息，就像一个快要溺水的人看到一棵救命稻草一样，疯狂地想抓在手里。 “我可以告诉你是谁把他转走了。但是条件嘛，你知道自己该怎么做。”石开给了赵天佑一个玩味的眼神。 “我可以答应你。”赵天佑为了jiejie的消息，果然上当，“但是你要是骗我怎么办？” “天佑加油啊！”包子铺的人看到赵天佑和石开并排跑了好久，开始不满，纷纷大喊，“加油，超过石开这个狗娘养的！” 赵天佑对这些喊声充耳不闻，如果能知道jiejie的消息，输了这场比赛又能怎么样？反正也没有什么意义的比赛。 “如果我偏了你，就让我天打雷劈！”石开发了一个恶毒的诅咒，其实他早就计划好了，到时候就说是安先生看上了特瑞萨，把她转移到禁区就行了。 “至于是不是真的，这个关我什么事情。”石开心里默默地想着。 至于天打雷劈的诅咒，石开更加没有放在心上。如果诅咒有用的话，他在幼儿园的时候，就应该被大灰狼叼走了。 “不过这样似乎不太保险。万一赵天佑突然醒悟过来，先在比赛中赢了我，然后比赛结束以后，再来找我问她jiejie的事情，还是一个麻烦。” 石开大脑急速旋转，脚步也没有放下，“还得再加把火，让赵天佑丧失判断，甚至失去理智才好。” “我听说安先生就是个禽兽，我们这些失事轮船上的女性，被他看上的，几乎都没有逃脱他的魔掌；没有被他看上的，都被他丢下海去喂鲨鱼了。” “不可能吧？”赵天佑大为着急，十分担心他的jiejie的安危。 “你应该去找杰克森，他和安先生比较熟悉，知道安先生所有的消息。” 石开一步一步地把赵天佑拉进了他设好的陷阱里，“不过你肯定不敢去找杰克森的，因为你没有那个胆子！” 石开明目张胆地蔑视立刻激发了赵天佑的怒火。 “你胡说！”赵天佑果然急了，“比赛结束以后我就去找他。” “杰克森是我们这里的主治医生，邵海鹏都不敢得罪他，你敢吗？”石开不屑地撇撇嘴，继续补刀。 “你连邵海鹏都不敢得罪，哪里有胆子去质问杰克森？算了吧，胆小鬼，懦夫！” “胆！小！鬼！懦！夫！”石开的声音貌似在赵天佑的胸膛里爆炸了一样，这五个字不停地在耳边回响，逐渐失去了理智。 这时候他们已经跑了两圈半，只差半圈就回到起点了。 所有的人都在疯狂地喊着“加油”。 云卓看到石开一直紧紧地跟着赵天佑，就好似开了挂了一样，心里虽有疑惑，更多的却是开心。 “如果石开能赢的话，我们这边的压力就小了很多。我对强森是有信心的，我自信我也不会输给邵海鹏的。” 邵海鹏确实皱紧了眉头，疑惑却又更加着急。 这明显不是赵天佑的实力啊！都最后半圈了，还不加速，你等个啥呢？ “你闭嘴！”赵天佑怒喝，他忍不住地攥紧了拳头，“我不是胆小鬼！我不是个懦夫！” “切！你不仅是个胆小鬼，而且你其实根本不爱你的jiejie！”石开轻蔑地撇了撇嘴，从嘴里说出来的话也越来越难听，“你从来没有关心过她！她被姓安的干了，甚至是搞死了，你也不敢有任何的行动！” jiejie几乎是赵天佑的逆鳞，石开的话就像一把锋利的刀子一样狠狠地刺进了他的心里，几乎让他不能呼吸。 “啊！”赵天佑忽然从喉咙里发出一声爆喊，他一把抓住石开，直接挥起拳头向石开打了过去。 石开虽有准备，却也没有夺过赵天佑的拳头，被他打倒在地，接着两个人就扭打了起来。 这是什么情况？众人都是云里雾里，不是在比赛嘛，怎么打起来了？ 云卓看到这种情况，暗道石开厉害！ 直接比拼速度，赵天佑能甩石开一条街，可是要比心智，估计两个赵天佑也不是石开的对手。 邵海鹏看到赵天佑出手，就知道坏事了。 这家伙太鲁莽了，有什么矛盾不能等到比赛结束以后再处理吗？ “咻咻”康纳吹响了哨声，严厉刺耳的哨声并没有阻止赵天佑和石开两个人的扭打，直到旁边过来好几个人把他们拉开。 石开虽然挨了好几拳，心里却乐开了花，赵天佑这个莽子，这几拳正合我意啊。 结果当然毫无疑问，赵天佑因为率先出手打人，被判严重犯规，失去了比赛资格。 第一场比赛，康纳宣布石开胜利！ 面包房的人无不欢声雀跃，欢呼声呐喊声顿时响彻云霄。 他们拼命地鼓着掌，只要再赢一局，他们就不会再被包子铺的人欺负了！ 石开原来脸上的淤青还没有完全消退，今天被赵天佑打了几拳又添新伤，不过也完全影响不了他获得胜利的心情。 石开看着周围向他欢呼的人群，感觉到他似乎就是那个站在领奖台上的最强者，笑得嘴巴都要快咧到耳朵边上了。 尽管赢得不太光彩，但是成年人只讲结果，不讲过程，只要赢了就好。 云卓走到石开旁边，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好样的，为我们开了一个好头。” 邵海鹏也没有怪罪赵天佑，他知道赵天佑必然着了石开的道，不然不可能在比赛中丧失理智的。 拍了拍赵天佑的肩膀，邵海鹏不停地安慰着他，“没事的，尽力就好。我们还有两场呢。” 赵天佑羞愧地低着头，哭丧着脸，心情十分低落。 在他出手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他上当了，但是心中却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拳头。 这样的亏，他已经吃过太多次了，每次吃亏以后，都曾想过360种应对的方法，可是当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时，他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鲁莽。 康纳站在一处高台上，向喧嚣的人群挥了挥手，示意大家安静，“现在第二场比赛开始。请双方参与比赛的人员进场。” 第二场比赛就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