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李殇先辈
第五天早上,按照临时下达的要求,我们在Aethoria中开始了对第七天的实战演练。 从这时开始,在系统内都是使用真名,真身投影了。 我并不喜欢这个团队,因此我在团队中的感觉十分复杂。 但一上午的演练证明了一件事。 这组人,除了很快的就将情况搞起来以外,就是在这边的世界吃喝玩乐享受。虽然这里其实并没有很多美食,也没有多少玩乐的条件,但是这并不能阻止他们享受。这些好吃懒做的人连剑都握不稳。 我第一天的猜想一点都没有错。因为在自主抉择的条件下,真正会主动为团队办事的人,眼睛可不会是灰色的。 姬雪茉除去冰系的技能以外,令我意外的是,她也有一定的剑术功底。 另一边的奚幻则喜欢用匕首。他总是装作见不得人的样子,也喜用这种刺客用的武器,可能是什么奇怪的中二病。 因为学校默认会发放的制式武器是剑—— 姬雪茉为了教组里的人剑的基础用法,费劲了心神。 可受教的人,不是对她的冰系能力颇有微词,就是想趁她手把手教的同时揩油。弄的她心情很是不好。 我?我在自己练自己的,也可以说是在摸鱼。 快结束的时候,老师从组里抽了五个人,去和A组的五个人模拟对战。通通都是武器被打飞直接上来就白给。 “就这?就这?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有人上来一招都接不住的吧。” A组人冲着倒地的几个人嚣张起来了。 “C组真是菜啊,明明临时分班都是按心象值平均分的,怎么水平会差这么多呢?” 有一种可能是,我把姬雪茉的分对冲掉了;或者是把我的分用绝对值算了,就会把特别菜的人都招到这里来。 “你们看不看得懂啊?我这是故意放水的,我认真起来一下就把你们全放倒!” 这卢大彪还在嘴硬。 “蛮力可胜不过白刃。要是你们只有这个水平,第七天可就等于是送到我手里了哦?” “埃斯帕索·加斯科…!” 姬雪茉这才发觉,A组是埃斯帕索所待的组。 “我的公主,很可惜,这次来不是找你的。那边的嬴澜,有兴趣和我比一比吗?” “…你倒是会找人选。怎么,找我有什么理由吗?” 我不屑的回应着他。 “埃斯帕索,有必要和这种强jian犯对决吗?有必要吗?有必要吗?” 还是刚才阴阳怪气的女生。 “强jian犯?你在说什么鬼话?” “啊,对哦,你可能还不知道吧?你强暴夏帆羽未遂的事情已经在悠博和校内传开了,现在大家都在议论你呢。” 埃斯帕索答道。 “好啊,看来那个夏帆羽也是你家的人。你不会是觉得把这样的帽子扣在我头上,能威胁到我什么吗?” “呵呵,舆论引导的洪水猛兽,无论你是多么坚硬的磐石,也至少会被磨损分毫。” “拿别人没有做过的事情装腔造势,这就是你的本事吗?这种话真的会有人信?” 我虽然这么说,但我知道一定会有人信,而且宁愿相信这种事存在的人比怀疑这件事是杜撰的人要远远要多。 因为这是一个看标题胜过证据的时代。 而且看样子,我应该是被这个无良记者好好的报道了一番。 “强jian犯的话有什么信的必要吗?” 刚才阴阳怪气我们组人的女生抢着回答。 灵光一闪,我想出了一手狠招。 “你怎么不向你打掉的孩子道个歉呢?” “你…!” 她周围的人瞪大了眼睛震惊的看着她。 “你在胡说什么,我怎么可能,怀、怀小孩,甚至还去打胎呢?” 结结巴巴的说完,她身边的人才想起来要帮腔。 “对啊!你在胡说什么!” 可其实他们的内心已经动摇了。 社会中的人性,通常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人们不信的事物只有那些尚未被察觉到的东西,但凡听到这样的指控,阴谋论就会油然而生,纯洁的关系就会动摇。 “你是不是嫉妒我们子莹?怎么这么污蔑人家?” “杀人犯的话有什么信的必要吗?” 我用这句话回敬给她。 “……” “……” 词穷了,无言了,他们几人便不再说话了。 “好!好一出有来有回!” 埃斯帕索鼓起了掌。 “可以。你比我想的还要‘激杠’,芈州话里是这么称呼的对吧?你果然是个很有思想的人。准备好了的话,就赶快来跟我比试一场吧!” “呜——” 周围响起了终止的号角。 “啧,看来时间到了。不过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的。红鼻子堂吉诃德先生。” 他狡黠的笑着,登出了世界。 他的意思我很清楚。 他首先定性我是骑士。 骑士是保护公主的存在,可见他看出了我有袒护姬雪茉的意思。却把我比喻成那个临死前才表明心意红鼻子骑士,信奉着迂腐骑士道的堂吉诃德。一般的故事里,骑士和公主的缘分都会在故事的后半段终止。 总的来说,他应该通过他那些情报网,将我视为威胁了。 …… 各位还记得李殇吗?自最初那天中午聚了一会以后,就没和他互动了。 于是今天中午,他约我一起吃顿饭。 “嬴~澜~” 他坐在隔窗一排的位子上向我挥手。 “来了来了,这几天没见面,心急了?” “明明…明明是我先来的…” “?” 他故作哭腔状。 “明明,和我认识才是最久的…” “啊,确实…” “这几天我去你班里找你都不在,也不来找我,回消息也这么敷衍…你..你都干什么去了…” “停停停…口区,好Gay呀你这人,这几天没咋睬你,咋就这么寂寞起来了?” “那你倒是说说你为啥不睬我嘛。” “这个…有很多很多理由…” “哎,那看来中午是说不完了。大家基本上都是随缘,但是你对天策班这个事情好像特别热衷。你还没告诉我最根本的事情,你这么想进天策班是为了什么?” “为了埃莉诺老师!” 我举起右手,以呼号的方式答道。 “啊…?” “咳咳,为了项沁桃老师。” “这…不愧是你…兴趣爱好一点没变…” 李殇捂起脸来。 “为了漂亮老师去努力进取有什么问题嘛?” 我捏着嗲嗲的腔调说道。 “你啊…你…” “爱德蒙?” 李殇只听闻右耳传来一道女声,却未曾等他反应过来—— “啊!老师好!” 他猛的察觉到了什么,直往右一摆头—— “老师你今天怎么来学生的地盘吃饭了?” “偶尔也想换换口味嘛…视察视察学生们的状况也是挺好的。” “嗯!!??” 李殇猛的瞪大了眼睛,只见面前出现的正是他们刚刚谈论的女教师。面前的两个人还聊了起来。他想不到啊,他想不到啊。他想不到他的好朋友,和这位十分出名的美女老师竟然认识,对方甚至还端了餐盘坐了过来。 “这是我的好兄弟李殇。” “你好呀,李同学。” “项老师好!” 一下子过于惊讶的李殇就差敬礼了。 他掏出手机,噼啪噼啪的打着字: “你跟项老师怎么认识的???” 老师好像已经看出来他想问我的是什么了。 “我跟嬴澜同学是初中的时候他去德国做交换生的时候认识的。” 项老师答道。 “啊,啊,这样啊,那现在又分在一所学校里可真巧…那个时候由于时差,我也不常能和他联系。他后来还和我抱怨,想要个meimei什么的…” “哥哥!” “啊!!!?” 又听闻一声女生的呼唤,李殇心里猛的一颤。 面前突然又出现了一位金发碧眼的少女,前额是精致的盘发,两颊的发丝自然垂下。脑后留长的头发扎成了两个圆圈,因此显得十分可爱。 “啊,老师也在。老师好!” “莉安娜好呀!” 项老师乐呵的笑着。 莉安娜望了望周围,眼珠子滴溜一转,没有选择坐在我旁边的位子,反倒是坐在老师对面,李殇的旁边。 “你就是哥哥的好兄弟李殇吧?我叫莉安娜,很高兴认识你!” 叮叮咚。 ”啊!!??你怎么回事啊!!?怎么回事啊!!?怎么多出了个meimei!!?还是金发碧眼的!!?怎么说多出来就多了啊!!?” 无论是从字面上看还是从表情上来看,正在发消息的这个人现在十分暴躁。 “可能是缘分到了吧。” 我打字回复他。因为上面已经聊起来了。 他看起来一时还摸不着头脑,见到我这样的回复一副想抽我的表情,但还是勉强着自己接受了,整理了一下思绪,又打字道: “算了算了。对了,大家都在传,听说你们组有一位叫姬雪茉的女生,说是年级第一,人也十分好看…” “嬴同学?” “我已经出离痛苦了。” 李殇的面部神经骤然麻痹。低下了头,下意识的小声嘀咕了一句。 我横竖看不着,伸过头只看见对面的那双眼睛早已锁成了痛苦的形状。他先是下伏又是上仰。这痛苦的脸看的我直想在下面配上五个字:“我想要大叫”。是哼哼几声然后大力咆哮的音波炸弹即视感。 一旁的姬雪茉端着餐盘,正望着我们这儿。 “雪茉姐!” “姬同学?” “莉安娜,还有项老师,你们好呀。” 于是乎,姬雪茉就坐在了我的旁边,原来刚才莉安娜刻意没有坐在我旁边的位子,是有让位的意思在里面。 此时手机又响了。 “不奶了…我不奶了…怎么我奶谁来谁,你这几天都干了些啥…不用你说我也知道了…呜呜呜…”
“诶,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这位是…?” 入座之后的姬雪茉向我问道。 “你好,我是李殇。” 李殇机械的回复着她。 “啊,对,他叫李殇,是我小学时代的好兄弟,现在很幸运又考在了一起。打个比方的话,就像许梿夕和你的关系一样。” 我帮李殇打了个圆场。 李殇想:这次这位可不是我讲的了,应该不会再有什么事了。许梿夕是他自己提的。冷静一下,我打个字。 “对了…B组的许梿夕也挺有名…我们组的人也有说她好康的人在,据说她为人很雷厉风行…” “又见面了,色狼先生。” 啊,又是熟悉的面孔,紧紧的瞪着我看。 “色狼先生!!!!!??????你都对她做了些啥!!!???甚至都已经开始动手动脚了吗???” 却等那许梿夕话音刚落,我面前的这位,就下意识的变成了一副要唱海豚音的样子,声音自丹田涌出,却硬生生的被他卡在了喉咙里,像是吃馒头噎着了一样。他猛的憋住了气,闷着头动起手来,打出了上面的这句话。 还没等我回应,他直接风卷残云似的把面前的米饭吸完,端起餐盘站起身来: “呜呜呜…这朋友没法当了…我心态崩了呀…你们聊吧…老夫…去也!!!” 他本想嚎啕大哭的,却因为进食过快,变成了呜呜呜…嗝!呜呜呜…嗝!的滑稽景象。得知自己如此滑稽的他哭的更大声了。嗝的也更大声。 许梿夕顿时一副问啥啥也不知道,满脑瓜子大问号状。 “那个…你坐她对面吧。” 我指了指姬雪茉对面的位子,对现状尚存疑惑的许梿夕终于坐了下来。 在许梿夕向老师介绍完自己以后,莉安娜突然举起右手,蹦出一句:“细说色狼!” “细说色狼!” 姬雪茉也跟着举起手来。 “细说细说!” “连老师也….!??不是,莉安娜起哄就算了,你可是老师啊!???” “干嘛,你想说我很老吗?” “啊??我没有…” “那不就行了,人家也还是花季少女呢,拱个火怎么了?” “哪有自己叫自己花季少女的....” 四位少女你来我往的聊了起来。 看着这幅八卦茶会般的光景,虽然我是被”批斗“的主角,却少有的感受到了内心的宁静。 越是喧嚣的地方,越能使内心感到平静。越是宁静的地方,越会使内心变得喧闹。这样舒适的氛围里,绷紧几日的神经终于能够得以舒缓,内心也总算能从这个新生的关系圈里挖掘出属于自己的一隅。若是我一个人,难免会变得焦虑,躁郁。陷入无尽的思考,精神变得紧张而敏感。孤独而格格不入的人,无论在哪儿待着都会觉得有不适应。这并不是说我不能一个人过,虽说猛兽总是独行,可我依旧渴望能有一个舒适的团体存在。我曾习惯孤独,只因被迫选择孤独。 这样的时光以后还能继续吗。 如果…如果真是那样…第一次的这样莫名其妙的聚餐,或许就会变成最后一次了。 虽然可能只是在不同的班级,但是我们其中的一个人,就再也回不去了。 想要前往过去依偎过的温暖怀抱。 想要追寻从天而降烟雨朦胧的缘分。 想要继续见证这外冷内热的心灵。 想要守护这洁白如玉的灵魂。 一杯水,如果进了墨水,就再也无法变得清澈。 一块玉,若是缺了一角,就再也无法变得完整。 这世上万千事物,都大可被以黑白区分。 完整的事物只有一个,剩下千千万万种,全部都是不完整的。 每个人的履历生来都是纯白,如果它记录从出生开始大大小小的所有事情,可只要有其中一件是黑色的,从此这个人就只会是黑色了。再也没有洗白之日。 如果是灵魂呢? 有黑色的,有含杂质的,自然,也会有纯白的。 但黑色加白依旧为黑,灰色加白仍旧为黑,纯白的灵魂想一直保持纯白,就只有加白这一条路可走。 往白色里加黑色,比将黑色“漂白”要容易多了。 有些人觉得,人生来就有杂质,有些人从白色变成灰色以后,就想着把其他的白色都变成灰色。 我很清楚。 从那黑色的沼泽出爬出,我已然不再是纯白的我。 然而,只有经历过黑夜,才会赞颂着白昼。 若是我无法再度变得纯白,为何不去在这黑暗中,尽可能的保护茕茕孑立的光明呢。 直到现在,还有人无法接受日不落的黑夜。 若是困在自己造的囚笼里终日只见得到黑暗,怎么会相信天底下的另一个角落会迎来日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