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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我们都是不良人

    前唐皇宫,太极殿。

    “温涛,传国玉玺,自秦王政这位始皇帝开始,历朝历代君王都不曾丢失,朕,不希望现在却弄丢了这块价值无量的和氏璧。”李星云平静道。

    他口中的传国玉玺,源自秦王政时期的和氏璧雕刻而成,正面刻有“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虫鸟篆字。

    这是天子的信物,也是皇权的象征。

    虽然说不是没了传国玉玺就不能当皇帝,但有了传国玉玺,才是最为正统的皇帝,拥有华夏血脉的天子。

    “罪臣温涛,必不负陛下期望,早日寻到传国玉玺的所在。”

    温涛缓缓低下身子,朝着李星云磕了个头。

    “退下。”

    李星云背过身去,他脸上没有表情,随意的挥了挥手。

    “罪臣领旨。”

    温涛挣扎着站起身,擦了擦脸上的血渍,对着李星云的背影弯腰深深一拜后,拖着几乎油尽灯枯的身体离开了大殿。

    最终.......

    李星云还是给了温涛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没有采纳不良帅袁天罡刚刚的建议诛九族。

    倒不是他心善慈悲,有心放过这个叛徒。

    为君者,心不狠,站不稳。

    李星云自己很明白这个道理,君王绝对不能过于柔情善良,之所以给这個机会,主要是温涛以后还有用,现在确实没必要杀。

    以后嘛。

    看温涛自己表现,表现的好,可以留一条命,但想要再获得自己的信任,已经是一件不可能实现的事情。

    背叛之人,不值得原谅,苟活已是万幸。

    “陛下,臣,认为这个叛徒不可信,传国玉玺,事关重大,交给他也未免......”不良帅袁天罡欲言又止。

    “怎么,袁天罡,你是在怀疑朕的眼光,还是怀疑天捷星温涛的能力?”李星云声音中听不出任何情绪。

    “臣,不敢。”不良帅袁天罡连忙道。

    “他也不敢。”李星云语气意味莫名。

    “可他终有背叛陛下,背叛不良人的前科,给予如此重任,难道陛下原谅他了?”不良帅袁天罡声音中有一丝好奇。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为臣,不忠,本就该死,背叛,就更应该去死。”

    “袁天罡,你且记住,如今交付重任,是看在他的能力上,不代表朕已经谅解了他的背叛。”

    “朕,绝对不会原谅任何一个背叛者,他现在是给过去的背叛赎罪,争取一个活命的机会。”

    李星云说话的时候冰冷无情,身上环绕着一股无形的气势,已经具备了一丝帝王的威严。

    或许他自己也没注意到。

    在他答应登基称帝之时,一句大唐不良人站出来,成功接过不良人的大权,他的身份就完全不同了。

    皇子和皇帝。

    殿下和陛下。

    前者虽然尊身份贵,距离后者也只有一步之遥。

    但就这一步之遥,不知道埋藏了多少尸山血海。

    的确。

    李星云如今这个帝王之位确实来的有些容易。

    甚至可以说是将帝王之位搬到了他屁股下面。

    这个时候。

    只需要李星云点点头,就可以直接登基称帝。

    但这看似简单的背后,却并不是没有代价的。

    不良帅袁天罡三十年的谋划,不良人三十年的潜伏,一代又一代的不良人,他们为了光复大唐前仆后继不间断的牺牲。

    才有了在前大梁朱温父子自相残杀之后,同时伴随不良帅袁天罡谋划完成,李星云只要点点头就可以登基称帝的好事。

    李星云永远也不可能知道,上辈子的他,在焦兰殿拒绝登基称帝的那一刻,究竟让多少不良人的牺牲变成了一个笑话。

    不良人不怕死,就怕毫无价值。

    既然大唐都已经宣告没了,那还要大唐不良人做什么?

    只要是人,活着,就是需要信仰的。

    为了自己,为了家人,为了国家。

    无论如何,总是要有一个目标的。

    哪怕是躺平的咸鱼,也有躺平这个目标。

    人一旦失去方向,也失去了目标后,最后不过是一死。

    但好在。

    这一次的李星云,他没有让这些不良人失望,没有让他们三十年的努力和牺牲,变成一种几乎毫无价值的东西。

    ........

    待温涛怀揣着侥幸万分的心情下去之后,十几名宫女十分熟稔的来到了大殿之中,她们很快就把殿中地板上残留的血渍擦得一干二净。

    看得出来,这种清理事情,她们已经不是第一次做了,甚至,她们对于大殿中的李星云,不良帅袁天罡,石瑶,全部都选择视而不见。

    这不是她们胆肥,而是身为最底层的宫女,做好自己的事情,不要多问,不要多看,不要多想,才可以在这座皇宫里面勉强生存下去。

    记住。

    这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电视剧,区区一个身份卑微的一个宫女,就敢不怕死的和皇帝随意搭话。

    这里是现实,残酷的现实。

    她们什么身份?

    她们什么地位?

    哪有资格对大唐天子李星云,大唐不良帅袁天罡,以及疑似妃子的石瑶乱看,乱想,乱说话。

    最多是卑微的做好自己的工作,恭敬的跪拜之后安安静静离开,同时也是底层宫女的生存之道。

    至于那种不切实际的美梦,期盼自己有一天被皇帝看上,一朝飞上枝头变凤凰,那就得期待皇帝喝醉了。

    不然,皇帝不去后宫里面寻找颜值和身材更好的妃子,何必来祸害她们这些选秀被筛选下来的普通宫女。

    哪有那么多美貌如仙,结果被人打压变成普通宫女的事情,大部分美貌的女子,最少都有一个女官身份。

    而女官,又分为六尚二十四司,各个不同的女官部门。

    尚宫局:管司言,掌宣传奏启;司簿,掌名录计度;司正,掌格式推罚,司闱,掌门阁管钥,掌执文书。

    尚仪局:管司籍,掌经史教学,纸笔几案,司乐,掌音律,司宾,掌宾客,司赞,掌礼仪,掌供御经籍。

    尚服局:管司玺,掌琮玺符节,司衣,掌华服,司饰,司衣、司饰、司仗,掌神宝、受命宝、六宝符契。

    尚食局:管司膳,掌膳羞,司酿,掌酒醴醯醢;司药,掌医巫药剂;司饎,掌廪饩柴炭,凡进食皆先尝。

    尚寝局:管司设,掌床席帷帐,铺设洒扫,司舆,掌舆辇伞扇,司苑,司灯,掌火烛,昼漏尽最后一刻。

    尚功局:管司制,掌营造裁缝,司宝,掌金玉钱货,掌缯帛绵彩,司织,司珍,司彩,司计,掌织染衣。

    简单来说。

    不提皇后,四妃,九嫔.....等等帝王妃嫔。

    这些身处于六尚二十四司的女官,她们在皇宫之中的地位还算可以,不至于像这些底层宫女那么卑微。

    而这时。

    李星云默默看着这些宫女打扫温涛之前留下的血迹,头也不抬的说道:“袁天罡,石瑶,你们也都下去,朕,想静一静。”

    他在想。

    想什么?

    想自己!

    帝王一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他不清楚自己以后要沾染多少鲜血,但是他相信自己应该可以承受得住。

    只要她还在身边.......

    “微臣告退。”

    石瑶和不良帅袁天罡离开了,没有再去打扰这位大唐天子。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随着清扫血迹的宫女恭敬退去,一名身穿粉红上衣的中年男人。

    整体看起来有些娘们唧唧的他,迈着十分轻缓的步伐,在李星云的注视下,走进了这座冰冷的大殿之中。

    “不良人天罡三十六校尉天巧星,上官云阙参见.....星云........陛下。”

    上官云阙单膝跪地,同时语气郑重无比。

    “上官,你若是喜欢,我允许你直呼本名。”

    李星云微微抬手,示意对方站起来。

    “星......陛下,还是算了,上次我不小心说错一句话,就被大帅狠狠打了一巴掌,我这如花似玉的脸蛋,现在都还没有消肿呢。”上官云阙一脸幽怨的说道。

    “这好说,下次,上官你打回去不就好了!”李星云淡然一笑。

    “陛下,你让我打回去?这不是找死吗?连大天位级别的高手,在大帅手里都如同蝼蚁,更别提我这种中天位,恐怕大帅瞪一眼,命就没了一大半。”

    上官云阙被吓了一跳,一脸后怕的拍拍胸口,连忙表示自己做不到。

    “那就没办法啦,我也打不过他,上官你就认了吧。”李星云耸了耸肩。

    “不认又能如何,那可是大帅诶,人间无敌的存在。”上官云阙无奈道。

    就这样。

    李星云和上官云阙闲聊了好一会之后,前者脸上神色突然变得严肃认真起来,完全没有刚刚闲聊之时那般平易近人。

    “上官云阙。”

    “臣在!”

    “自今日始,册封你为大内禁军统领,统领五万禁军护卫皇城。”

    “臣,领命。”

    “上官云阙,朕....可以相信你吗?”

    李星云心中很清楚,这个世界上,谁都有可能背叛他,但唯独上官不会,因为他早已用生命实践了自己的忠诚。

    但他还是问了。

    而这就是帝王。

    绝对的信任......对于帝王来说,真是一个奢侈的词语啊!

    “星......陛下放心,臣,定当倾尽所有一切护卫皇城安危。”上官云阙神色激动,一副肝脑涂地的模样。

    他的世界很简单,远没有那么复杂。

    那就是倾尽所有的保护李星云,保护这个名叫李星云的年轻人,而不是一个挂着天子身份的人。

    “不要让朕失望。”李星云轻轻点头。

    就在此时。

    上官云阙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连忙问道:“陛下,我想问问,我的不良人身份该如何.......”

    闻言。

    李星云看了看上官云阙,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突然感受到心口位置隐隐作痛。

    此时的他。

    又想起了死在龙泉剑下那天,心脏被人硬生生搅碎的痛苦。

    “一天是不良人,一辈子都是,你可以是不良人,朕也可以是不良人,大唐子民,乃至于任何人都可以是不良人。”

    “不良人不是一个人的不良人,不良人是天下万民的不良人。”

    “我们都是不良人,欲扫尽天下不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