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一层「起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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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嘀！” “先生，一共三十七块八毛，需不需要袋子？” 面对收银少年的问题，顾客眼神一阵闪躲。 他毛毛躁躁地付完钱，拿着东西就跑了，看上去一刻都不敢在这里多待。 现在已是深夜，少年正好值完班，刚才是他的最后一个顾客。 “怎么回事？这个点大家都很忙吗？”少年放下扫码枪，不解地嘟囔道。 这太奇怪了。 他满打满算已经在店里兼职一个月了，每次他值班的时候顾客都是这种反应。 这时，一个身着围裙的中年大叔从隔间里走出来，对少年说道： “小翁，你问这个问题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你正背着一把大剑啊？” 翁斐然扭头瞅了瞅背上的「艾斯」，觉得也没啥，回答道： “第一层不是号称多元文化，最具包容性嘛！” 这个说法并非空xue来风，他大概了解过目前塔内的格局。 自从「王」登上塔的顶层之后，就在塔内建立了秩序。 新的秩序里，管理者退居二线，每层的试炼交由「王」委任的人负责。 这些新的掌权者被称为，统治者。 统治者的到来，在改变塔内面貌的同时，还降低了试炼的难度。 社会安定带来人口的暴涨，加上试炼门槛的降低，想登塔的人越来越多。 为了便于管理，「王」规定，登塔的人必须要从第一层开始。 因而第一层被他们称作证道成神的「起点」。 由于，各层世界的自然和人文环境迥异。 他们源源不断地向第一层汇集，这让第一层逐渐地成为了各层文化的大染缸。 正所谓多元文化、最具包容性。 现代都市里，一手拎着冷兵器，一手刷着手机，或者穿着法师长袍开汽车…... 这种情况街头遍是，屡见不鲜。 什么风格的人都有，大家都各不相同，也就没人觉得彼此奇怪了。 “唉，那也得分场合啊。”中年大叔见翁斐然如此态度，叹了口气回复道。 万事都要遵循一个常理，你好端端的一个便利店收银员，从事着光荣而伟大的服务行业，还背着把大剑，这多少有些说不过去了。 但翁斐然心想，「艾斯」毕竟是从施舒小姐那借的，肯定贵重。 自己刚到第一层一个来月没根没底，不随身带着的话，实在是不放心。 他自知理亏，道歉道：“我也有苦衷，抱歉啦，给店长添麻烦了。” “小翁，我知道还有一周就是试炼的日子了。你在我店里正好干了一个月，这就给你结一下工资。”中年大叔，也就是便利店店长，正苦口婆心地说着，低头从围裙前兜里掏出了一叠钞票，递给了翁斐然。 翁斐然从店长手里接过钞票，没细数，也没说话，只是点了三张出来。 他把这三张放到收银台上，剩下的都揣进了裤兜里。 大叔店长对他这一举动颇为不解。 他刚准备开口问，便看到眼前的少年熟练地从台子下面提起了一个购物筐。 等出店门时，少年提着已经满载的筐，头也不回。 只是背着身，挥了挥手以示告别。 —————————— 只能说，第一层不愧为登塔之路的「起点」。 深夜的沿街仍是灯红酒绿，热闹非凡。 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不少，翁斐然一米八个头，背着大剑，提着购物筐，走在其中并不显眼。 无他，凭刚刚跟他擦身而过的那个壮汉，就已经有两米的身高。 壮汉披着满是沙尘的斗篷，腰间别把弯刀，还肩扛正淋血的野猪。 反观自己，上衣白色衬衫，袖子挽到一半，胸口松散地系着领带。 下身是不起眼的黑色长裤和运动鞋。 头发用红色发带扎成了低马尾，留有凌乱的刘海。 就算他背着把大剑，对比之下，也跟一只任人拿捏的小野兔没两样。 他还得多了解这个世界，增强自己实力才行。 还好塔内是有秩序存在的，不然他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弱rou强食的环境。 甚至，第一层的统治者为了让试炼更系统化、科学化，还带头成立了试炼委员会。 说白了，这个试炼委员会就是管管治安，发发低保，顺便聘请一些登上过塔顶的上位者进行授课。 毕竟，像他这样无根无底、啥也不会的试炼者还有很多，基本都是些来自塔内其他层的普通人。 有的像自己一样，不往上走就活不下去了，登塔是为了搏那一丝的生机。 也有的人只是单纯想换一个生活环境，想进步一个阶级而已。 只有少有人还怀抱着那些不切实际的情怀或梦想。 他不知道塔内那些大势力、大家族的人登塔是为了什么。 难道是为了孟德斯鸠所说的，名誉？权力？还是永生？ 翁斐然无从得知。 他只是想起了原来的世界，这才真正懂得，何为“天下没有新鲜事”。 大家看起来都在第一层「起点」登塔，但大家的起点其实根本不同。 何其相似。 翁斐然吃着低保，目前就是白天去委员会上课，吃饭在食堂，晚上在便利店打零工，晚上回自己租的几十平公寓休息。 这样的四点一线跟他在原来世界的大学生活没什么区别。 但截然不同的学习内容、全新的生活、致死的癌症和即将到来的试炼，种种压力不断鞭策着他。 他还不能懈怠。 正回忆着白天上课的内容，翁斐然不自觉地加快了步伐。 他熟练地拐进一个巷口，沿着小道走了没一会就顺利到达公寓楼下。 翁斐然照常刚走到楼道口，却不料有半截香烟从他面前落下。 燃烧的香烟与地面碰撞，溅起点点火花。 他看得清楚，地上已经有不少燃烧殆尽的烟头了。 翁斐然不解地抬起头。 一个黑衣人正倚靠在走廊沿上，在无月的夜里十分显眼。 毕竟，只有他那儿的声控灯亮着。 “你什么人啊，这么没素质！”他训斥的话还没出口，眼神却是骤然一凝。 亮灯的位置好像是？ 三层三一八室！ 我屋？ 艹！来找我的！ 翁斐然反应过来，当即转身往外跑。 购物筐被他丢在原地，来不及管了。 黑衣打扮，来者不善！ 地上烟头，蓄谋已久！ 至于，为啥来找自己？ 偷东西？屋里没啥值得偷的。 报复？自己平时四点一线，谁都没招惹。 整栋楼就找自己？因为只有自己是试炼者？ 翁斐然几乎是瞬间就明白过来了。 虽然官方正式通知的是一周后举行试炼，但真正的试炼其实早已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