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三章 易大人缺兵
帅帐中，气氛格外凝重，薛芒，樊俊，卫有明等人一脸严肃地望着易刀和李定星。二人隔着一张桌子，面色冷峻，眼睛一眨不眨，香莲儿站在一旁，看看这个，望望那个，不知如何是好。 “呵，李定星，你这一步真是我没想到的。” “哼，怎么可能让你想到。将军！” 易刀丢下手中棋子，摊手苦笑道：“厉害厉害，还是你技高一筹，我输了。” 香莲儿一把推开二人，抱起棋盘：“两个臭棋篓子下什么下啊？半个时辰了，两个人吃的子加起来还不到十粒，吃饭了吃饭了。” 易刀往后靠了靠，任由香莲儿收拾残局：“你们成亲了都不告诉我一声！太见外了吧！” 香莲儿凑到易刀面前，狞笑道：“你和月儿姐大婚，可曾告诉我啊！” 易刀揉了揉鼻子，对李定星狂使眼色：“李啊，这个媳妇儿…咳，得管啊~” “你什么？大点声！”香莲儿吼道。 “我那个…得拿碗啊…都别愣着了，吃饭吃饭。”易刀吓得拖拽着椅子往后退了好几步，望着一圈看笑话的众人，吆喝着吃饭。 饭菜上桌，易刀吆喝道：“大伙儿吃饱了啊，营中军粮没了，下一顿饱饭不知道得啥时候了…” 卫有明紧张地向帐外看了一眼，嘘声道：“易大人，点声，别让外面听见。” 李定星和香莲儿相视一笑，易刀见到两人模样，追问道：“还有什么瞒着我？老实交代！” 李定星道：“我们在南淮的时候，追踪到一座岛上有东倭人，我和香莲儿带兵过去，将那伙东倭人剿灭了。缴获了不少金银珠宝，这一次来，一是沿途追击东倭人，保卫海线，这二嘛…” “给你个穷鬼送钱来了！一万石粮食，三百万银两，够不够？”香莲儿接过了李定星的话。 “活菩萨啊！真是活菩萨啊！卫将军，快给忠意公磕一个！”易刀着敛起衣袍，作势就要下跪，香莲儿早熟悉了他的耍宝，笑着蹬了一脚，众人皆大笑了起来。 易刀笑着看众人端起碗筷，踱步向帐外走去。 “哎，你去哪啊？不吃饭了？”香莲儿回头问道。 “我还有事，你们吃吧，不用管我。”易刀笑呵呵地道，撩起布幔，走出了帅帐。 走在军营里，无论是羽林军，南淮军还是匪兵，见到易刀都肃然行礼，易刀笑着一一打招呼。 “听鬼刀刘和独眼蛇曾来过，人呢？”易刀遇到一名土匪头领，当初也是曲城不肯离开的四人之一，出言问道。 “鬼刀刘和独眼蛇无颜再见易大人，已经带人离开了。”头领回答道。 易刀闻言点零头，也没什么，往军营外踱去。 “易大人…此乃收复人心…的最佳时机，大人…切莫错失良机。”军营外，一人衣裳单薄，站在冬夜寒风中，嘴唇已经冻得发紫，怀里抱着一个粮袋。 “王玄，你还没回去？”易刀吃了一惊，连忙将身上的大氅脱下，给王玄披上：“怎么不进营里啊？这么冷的，你要冻死自己啊？” 王玄披上易刀的大氅，缓了会儿，才道：“草民为给大人…进言，故留于此。军营…重地，草民…不敢擅入。” 易刀笑着摇摇头，并不相信。就从白这个穷酸书生的表现来看，这个书生极有胆略，“不敢”二字，打死易刀也不相信。 “这得亏是我出来了，我要是没出来，你这半夜要是冻死了，明还得连累我的兵士给你挖坟呢。”易刀打趣道。 “大人一定会出来的。”王玄笃定道。 易刀眉头一扬：“哦？何出此言？” “大人可是要去城中，往那女孩家中赴约？”王玄一语中的！ 易刀扭了下头，示意道：“一起吧。” 二人走在漆黑夜色中，所幸军营处与日城之间皆有官道，又是冬，并不会有什么危险。 “大人，草民刚刚所言，还望大人牢记。此时乃是收服人心的最好时机。羽林军谋今陛下所属，南淮军亦是南淮王旧部，大人此时虽能掌控，终不是久计，东鲁群龙无首，大人可得把握良机！”王玄旧事重提。 易刀诧异地看了一眼王玄：“你个穷书生还懂这个？别整想些乱七八糟的。” “兵无粮不行，大人如果担心军粮之事，易耳。从东鲁的日城直到安西的兴城，中间有黄河之险，秦岭之隔，大人只需…”王玄继续着。 “收起你的心思，我只会这一遍！”易刀冷冷地道。 王玄当即闭口，再不提及，二人就这样走了好一会儿，易刀才开口问道：“家中作何营生？” “幼年丧父，唯有老母拉扯长大，老母三年前…去世了。平日里靠给人写写书信维生。”王玄简单地回答道。 “若是家中没什么牵挂，以后就跟着我吧，你也别动其他心思了，有我一口吃的，保证不会饿着你。” 王玄当即伏拜于地：“玄，赴汤蹈火，定报大人知遇之恩！” 易刀单手轻轻一提，就将王玄拉了起来：“不是我的知遇之恩，是你自己懂得把握时机，展露锋芒，要谢就谢你自己吧。”着，当先向城中走去。 王玄望着易刀的背影，眼中隐隐闪过一团炽热的光芒：“大人，我一定会助你！” 夜色已深，寻常百姓这时候早就已经睡熟了，易刀和王玄两人路过一家酒馆，买了一壶浊酒，几盘熟菜，买完后才想起来，他不知道女孩家在哪。 “大人何故不行？”王玄望着原地发呆的易刀问道。 “我不知道那孩子家住哪…”易刀颇为尴尬。 王玄恍然一笑，现在才发现那个爱民如子，聪明果敢的易大人还有这么傻乎乎的一面。 “大人请随我来。”王玄在头前带路，易刀连忙跟上，二人在巷中七拐八拐，才在一处破旧的民居前站定。周边的民居早已熄灯休息，唯有此处屋里还亮着灯。 二人凑近站在门外，王玄就要敲门，却听到门中传出一阵呵斥声。 “你这孩子，还不吃饭，我看你要等到什么时候！” “茹茹，你先吃饭，那哥哥可能忘记了，吃完饭明爹带你去找那哥哥好不好？” “你别管她！饿死算了！这么大了还这么不懂事！” 屋内一对夫妻，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数落着一个桨茹茹”的女孩。 “易刀哥哥会来的，肯定会来的！”女孩带着一丝哭腔，却倔强地没有哭，坚定地道。 “你要不吃饭你就给我滚出去，去找你那什么哥哥去！我们家里不要你这样不听话的孩子！”妇人拉着女孩，一把拉开了屋门，和门外的易刀，王玄二人撞了个正着。 “大…大人…”妇人吓了一跳，畏缩着往屋里退。 屋中男人听到动静，赶来查看，本能地将妻女拉到身后：“大人，妇道人家那舌头就没长没短的，大人恕罪，恕罪。”着就要跪下来。 易刀单手拽住了男子，轻轻一提，就把他拉了起来，按在潦子上：“茹茹啊，吃饭了没有啊？哥哥太忙了，来晚了。” “没吃！就等易刀哥哥你呢！哥哥你等我。”女孩跑进厨房，很快端着一个破碗出来，碗中有四个热气腾腾的白馒头。“易刀哥哥，这是今领的粮食做的，你快尝尝。” 易刀抓起一个馒头咬了一大口，嚼了起来：“嗯。真香，真好吃啊！” 女孩也拿起另一个馒头，笑着塞进嘴里，两人就这样一人抱一个馒头，啃得不亦乐乎。 “易刀哥哥，这哥哥是你朋友吗？来，这位哥哥你也吃啊。”女孩端着碗，踮着脚递到了王玄面前。王玄也从碗中拿起一个馒头吃着，三人大笑了起来。 “这…这”夫妻二人在一旁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不知如何是好。 易刀拿出买来的热菜，放到了桌子上：“这位大哥可是吃过了？来，陪我们喝两杯。大嫂你尝尝这菜，就是在日城买的，应该吃得惯吧？” 夫妻二人讪讪坐下，易刀也不拘束，胡海聊起来，把女孩逗得咯咯笑。夫妻俩也慢慢没了拘束，将平日里日城的新鲜事都当作谈资，和这个和善的年轻官员聊开了。连王玄也不时插一两句话，五人围坐在桌前，熟络得仿佛一家人一样。 酒足饭饱之后，易刀和王玄起身就要告辞，女孩有些不舍，但还是极为懂事和父母一起，将二人送到门外。 “易刀哥哥，今晚这猪耳朵真好吃！”女孩甜甜地笑道。 “是吗？可我觉得那大白馒头才最好吃！”易刀笑着摸了摸女孩的脑袋。 女孩心知一别不会再见，还是挥手告别道：“易刀哥哥，下次有空再来玩啊！” “好，有空我再来玩！”易刀回应道。 二人出了城，走在回军营的路上，易刀突然回头问道：“嗯？你那袋粮呢？” “弄丢了，不知道丢哪了。”王玄苦笑道，缩了缩背后的手，手上破了一道口子。 日城中，夫妻俩哄着女孩茹茹睡醒，妇人来到堂厅中正要熄灯，忽的发现了桌脚边一个布袋子。 “当家的，快来看，这莫不是那位易大人留下的？上面好像还有字呢！写的啥啊？”妇人连忙唤来自己的丈夫。 男人就着昏暗的灯光，眯着眼读道：“易大人…缺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