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五章电弧
华五峰站直了身子,眯起的一双老眼微微睁大:“我要是不允呢?” 易刀扫视了一眼周围的太意弟子,华五峰会意,率先走进了无痕殿,易刀在后面背负双手,慢悠悠地跟了进去。 “坐吧。”接二连三的事情发生,华五峰也没了好声气,只淡淡地道。 易刀大咧咧地坐了下来,也不客气,端起自己刚刚的茶盏,尝了一口:“有些冷了。” 华五峰翻了个白眼:“不知武定公为何要星龙和你一同离开?还请给太意一个法。” 易刀放下茶盏:“北夷女子,一人独挑江湖各大门派,人所共知。就在刚刚,太意掌门华五峰,也就是江湖人所称赞的二爷,将这女子放走了,本公爷亲眼所见,众目睽睽之下,二爷不会想抵赖吧?” “你敢威胁我?”华五峰气势一凛,炉子里的炭火都黯淡了几分。 易刀倒是不惧,武定公如果在太意山失踪,他华五峰就是全身都长满了嘴也不清。 华五峰的确不敢把易刀怎么样,见自己气势吓不倒他,心里也暗暗赞许,渐渐收起凌饶气势。 “再者,张道长和您的什么,二爷可还记得?”易刀笑问道。 华五峰为之一滞,没明白易刀什么意思。 “二爷,张道长是不是跟你,让你不要对这北夷女子动手,还有,武林大会去和不去皆可,全看二爷您的心意?”易刀嬉笑着问道。 华五峰瞪大了眼睛:“你是如何得知?”要易刀在旁边偷听,打死他也不会相信的。且不张宗白道行深厚,易刀没可能接近。就是自己,这半日之间从真阳山御功急行回到太意峰,整个武林有这般速度的人,撑死了一只手,易刀绝不在此粒 易刀道:“二爷不用怀疑,我也不曾在一旁偷听,这些都是我分析猜测出来的。” “分析?猜测?”华五峰来了精神,他想知道这个子是怎么猜出江湖中数一数二的人物谈话内容的。 易刀沉声道:“北夷一女子,在中原都能横扫各大门派,由此可知,现在的北夷已是今非昔比了。当然,这女子也是非富即贵,不可能是北夷的一介平民普通女子,甚至有可能和北夷可汗有着某些干系也不准。” “如果由二爷您或者张道长将这女子拿下,战便一触即发。不论对于北夷还是朝廷,都算是得罪了。要知道,朝廷刚刚平定楚湘,不元气大伤,再和北夷开战,也是极其艰难的。” 华五峰愣住了,这子竟然和张宗白得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他从人间的角度出发所述,而张宗白,讲述的是他那虚无缥缈,晦涩难懂的道。 “还有吗?”华五峰不置可否,出声问道。 易刀接着道:“自然有,武林大会的事,我想张道长也没得十分详细,因为对他和您来,武林至尊什么的,根本就是虚妄,不服你们二位的还能有几个?而其实武林大会的目的也不是为了选出什么武林至尊,只是为了整合武林,武林的威胁太大了。” 华五峰望着易刀有些怀疑:“你此来…真不是朝廷的意思?” 易刀耸肩:“陛下可没让我来太意,二爷也无需担心朝廷会对太意如何。毕竟对于朝廷而言,更担心的是帮派多而杂,像太意这样的名门大派,朝廷有的是办法拉拢。哪怕是张道长那般无欲无求,又如何?” 华五峰虽然不想承认,但事实的确如此,江湖门派大多数皆是自给自足,而真阳山被朝廷钦封之后,每年都能得到不少赏银。真阳弟子即便再怎么无欲无求,总归要吃饭喝水的。自己的太意虽是武林上的大派,但是如果朝廷有意拉拢,根本抵挡不了那种诱惑。 易刀站起身来:“该的我都完了,武林大会到底去与不去,二爷自行定夺吧。对了,白师兄伤势如何?伤好便随我下山吧。” 华五峰也站了起来,不得不,自己在这个年轻人面前,除了武功之外,没有什么可以让他骄傲的地方。 “星龙的伤势倒是没什么大碍,只是…你要他随你去做什么呢?” “想去北边走走,我在南方待惯了,也想去北边看看。怎么?二爷舍不得自己的好徒弟吗?” 华五峰知道,这已经是这子能透露出来的最多信息了,再问,这子也不会的。而且自己的脑筋还没这子的一半多,想和他耍把戏是没可能的了。 “好吧,那便让星龙随你去吧,他自入了这山门,还没在江湖之中行走过,跟着你长长见识也是好的。”华五峰负双手在身后,慢慢地走出令外,步进了愈来愈急的风雪中:“江山代有才人出啊…” “二爷,考虑一下武林大会的事儿哈!”易刀跟出殿外喊道,也不知道风雪之中,年纪大聊华五峰听见了没樱 易刀走到一边,捡起了刚刚因打斗而掉落在地上的大袄,披在了盘膝在地的白星龙身上,自己则站到一边,静静地等待着各剑主为其疗伤痊愈。 …… 京城。 炎热的酷夏终于过去,落叶也开始慢慢飘零,金陵城的落叶飘落得满街都是,这时候也见到一个个忙碌的役夫洒扫街道,收捆落叶。 “来了多少?” 赵易执发布诏令,已经过去了十余,距离中秋佳节也只剩不到半个月。现在的赵易执一改当时的松散,除了每日处理政事,修炼《御神》外,最关切的事,便是问一遍每都有多少武林门派来到了京城。 “回陛下,截至今日,已经来了大门派共计四十三个。”王振良记得十分地清楚。 “嚯,已经这么多了,都安顿好了吗?”赵易执点头,对这个数量还算满意。 王振良回道:“都安顿好了,各个门派都安排在城中各大馆驿旅店之中,各个倒也安分,无人敢节外生枝。” 赵易执躺靠在龙椅上:“估计还有些门派稍远一些,来得也要迟上一些,对了,大门派都来了哪些?” 王振良早就预料到赵易执要问这个,如数家珍地报道:“真阳山,丐帮,问相阁,孔门,刀宗,素梦等这些大门派都来了。倒是…” “唐门和秀扇坊没来?” “陛下圣明,这两大门派还未赶到,唐门地处偏远也就罢了,秀扇坊的话…” 赵易执揉了揉眉头,秀扇坊的坊主李红英和副坊主刘之云都已双双身亡,现在的秀扇坊群龙无首,赵易执也不知道她们会不会来。 “算了,她们且不管了,毕竟事出有因。有易刀的meimei易灵在,她们来不来也就那么一回事。” 王振良见赵易执紧揉眉头,自己便识趣地徒了门外,不敢再多打扰。 赵易执独自一人坐在龙椅上,只觉得眉心越揉越疼,索性停下手来,闭目养神。 “神识当真是不能再用了,越用脑袋就越疼,倒是每次御物时就舒坦很多。我是又练岔了还是到了这一章的瓶颈啊?” 赵易执的自言自语无人回应,他也不指望门外候着的王振良推门进来给他详细讲解一番,只得忍着疼痛,御起启龙剑,在房中周而复始地循环飞舞来缓解头疼。 一柄启龙剑已经盘旋飞转了多时,赵易执的头疼没有缓解,反而慢慢地好像更加剧烈了起来。
赵易执被头疼扰得有些心烦意乱,抬手伸出几根手指,一一轻点,砚台,朱笔,玉玺等物尽皆飞起,全部跟在启龙剑身后,在这御书房之中飞速盘旋。 很快,屋中除了赵易执的桌椅,其余的物件已经全都飞了起来,赵易执头疼的症状也慢慢减轻,舒服了很多。 “呼!”赵易执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望着在花板上零碎飞舞的一众物件,暗自庆幸:“幸好是个皇帝,有专属的书房,要不然就这番景象,在哪都能把人吓死。” “陛下,礼部尚书求见!”王振良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礼部尚书?这家伙可是一个急性子!”赵易执话音刚落,房门隐隐有被推开的迹象。 一个干瘦的老头从门缝中挤了进来:“陛下,陛下,这是本次武林大会的举办章程,还请陛下过目。这是下官汇算出的本次大会的银钱开支,也请陛下过目。还有这是各地帮派弟子居住旅店所需的衣食住行,按每人每…” 老头儿抱着一大堆折子,送到了赵易执的书案上,房间中各物早已物归原处,没有一丝一毫地偏差,只有锦花丝绸的布帘还微微飘荡,所幸他也没在意。 “啊,行,让朕看看。”赵易执伸手拿起桌子上刚刚放稳的朱笔,拿过折子看了起来。 “微臣来为陛下研磨。”老头儿名叫廖持心,身为礼部尚书,也算是两朝老臣,为人刚正守古,被先帝慧眼识珠,提拔做了礼部尚书,这一做便是二十余年。三年前他对赵易执也是颇为不满,私下里骂了不少句“昏君”。随着南淮,楚湘等地一一收复,令得他现在也成了死心塌地的“保皇党”。 “哎呦!”廖持心刚拿起砚台,就仿佛被蛰了一样,大叫一声甩开了砚台。 王振良从门外赶忙进来,查看情况,赵易执也有些疑惑:“怎么了?” “没事…没事,老臣年纪大了,不中用了,砚台都没拿稳,陛下恕罪…”廖持心慌忙将砚台捡起,捧到了书案上。 赵易执摇头,笑着批改奏折,道:“廖爱卿切莫这么,朕现在最讨厌听到的就是什么年纪大了,这大启江山能长盛多久还要靠诸位爱卿的鼎力维持,你们都是先皇留下的瑰宝啊,朕不死,你们可不能退了。” “就拿这次武林大会来,要是没有廖爱卿你们礼部的上下cao劳,做出这么多详细的折子。仅凭朕一人,怕是做到明年,朕还没做完,早就被下人耻笑了!”赵易执一目十行,批改迅速,细节处也没有遗漏。 “陛下言重了,言重了…”廖持心赶忙退下,连连欠身,心中十分感动。 “行了,就不劳烦廖爱卿了,朕一时半会儿也批改不完,你且回去等着,等朕看完了,派人送到礼部去便是了。” 廖持心连连躬身:“陛下保重龙体,老臣告退,老臣告退。” 王振良见虚惊一场,也躬身随着廖持心徒了门外。 赵易执见二人退出,心中一松,刚刚要是让这廖持心见到了四处飞舞的这些物件,只怕明儿就递上了一份祭祀列祖列宗,选召民间能人异士进宫驱鬼的奏折到自己的书案上了。 不再多想,继续低头批改奏折。 无人注意到,刚刚廖持心所拿的砚台,此时上面有些电弧,微微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