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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铸造冶炼

    彪憨人生第六十四铸造冶炼王主事成功完成了模具的制作,接下来就要看富贵儿的表演了,只见他走到提前准备好的纺车前,把单独做出来的触发装置,固定在纺车卡纺锤的地方,匀速摇动纺锤摇柄,那固定在纺车前端的加工件便紧跟着高速旋转起来。

    富贵儿掏出自己那一套雕刻萝卜花的刀具,从中选出一把一头带着小弯钩的小刀,双手持稳小刀轻轻的抵近加工件,待小刀与快速旋转的加工件轻轻触碰,一道细细的木丝便神奇的从加工件上扭动着腰身,旋飞了出来。

    停止摇动纺车,待纺车停稳取下加工件,富贵儿拿在手中,端详一番,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随手把加工好的加工件递给王主事,便又开始加工磨具中间那部分。

    王主事手拿着加工好的加工件,细细观摩那一道道螺旋排列的浅显沟壑,虽惊叹于眼前这个小将军的手艺,但却不知这旋丝有何妙用。

    王主事观看琢磨间,富贵儿已经把第二部分的旋丝加工好了,轻轻吹去木料上的残渣,拿过王主事手里的第一部分的加工件,两件木料对接,轻轻扭动第一部分的零件,那零件便如长了嘴一般,一边旋转一边把第二部分同样带旋丝的零件,吞了个严严实实。

    “你拔一下试试,”富贵儿说着话,把手中用旋丝固定到一起的模具递到王主事手中。

    王主事手拿模具,小心地拔了一下,不见其动,加大力度再拔一下,脸上的神情,喜悦中便掺杂了几分羞愧,喜悦的是见到了这个世界上自己从来见过的木工技艺,羞愧的是自己一直以世间最好的木匠自居,今日却被一个带兵的少年给教育了一下。

    “怎么样?还行吧,接下来的雕丝你来cao持,记住,手一定要稳,一次成丝没有第二次机会,如若一次不成,你这磨具便废了,需再做一个。”富贵儿说着话,把手中的雕刻刀递给王主事,闪到一边,静观王主事的cao作。

    王主事手拿刻刀,稳稳心神,待纺车发出呼呼的声响,手中的刻刀最终递了出去。

    不得不说,这王主事确实是个顶尖的木匠,那技法比之富贵儿这个从小靠制作陀螺练出来的手艺要强太多,只在旁边静观片刻,这手艺也就算学到手里。

    三部分模具用旋丝彻底地固定到了一起,富贵儿心知,这炮弹的制作自己算是成功了一半。

    模具做成,接下来就要看冶铸作坊那边的工艺的了,富贵儿前世家里就是做铸造起的家,所以十分想见一下如今这个时代的铸造技艺,手里垫着模具,转身刚欲去往冶铸作坊,却被王主事给喊住了。

    “大人,您这把小刀是够可放置我处,供我等木工……”王主事言语不畅,实在是因为说不出口,当下这个时代,窥探他人之技法工具如偷艺无二,为世人所不齿的行为,所以言语晦涩吞吞吐吐,不能言尽心中全意。

    “你拿刻刀去兵器坊那边,让他们仿制几把就是了,记住,要用反复折叠锻打之法,尽量去除铁中的杂质,这样打造出来的刀才更有钢口。还有,用重油淬火,不要用冷水,否则容易崩刀。”

    富贵儿说完,不再过分纠缠,抱着模具朝冶铸坊匆匆而去。

    这冶铸坊占地很大,是整个地狱城内仅次于采矿区的存在,上千技工同时劳作的场面,顿时就把富贵儿给惊呆了。就这个规模的厂房,比前世自己家里的铸造厂,何止大了百倍,这么大的厂区,也不知是何人在管理。

    前几日的群众大会,这冶铸坊派去的代表并不是他们主事,而是工人里极有威望的一个小领导,也是真正意会到了人民代表的意思,富贵儿赶到办公的寓所,并不见那主事王祥飞,听闻他下了工棚,便跟在一名杂役身后,直接也下了车间。

    这个冶铸坊的主事王祥飞是一个极其儒雅的中年人,富贵儿走进工棚,便见他与几位技工围聚在一起,正商量着什么,富贵儿站定,那杂役近前耳语几句,那儒雅的汉子面露惊异,整理了一下衣服,紧忙回身给富贵儿行礼。

    富贵儿本以为这样一个儒雅的小白脸,怕是只懂管理不懂技术,但细聊几句,便知,这人不但懂技术,并且技术还极为精湛,细想这是个靠技术吃饭的时代,不懂技术又如何能服众。

    探明富贵来意,这王主事招呼了几个技师一同前来商讨,大家见过模具之后,也同样惊叹于旋丝契合之巧妙,毕竟螺丝扣这种东西,并不属于当下这个时代。

    “大人,别的都好做,只是磨具内的中空之处,是用失蜡法还是……”王祥飞思索少顷,心想这东西唯一铸造难点,便在模具中空装火药的部分。

    “不用,用砂芯填充即可……”富贵儿见大家听了自己的话,面面相觑不得其解,干脆挽起袖子抓起铁锹,亲自翻起了脚下的沙子。

    这铸造也叫翻砂,干的就是翻动沙子的活,“再加一份黏土,水加半瓢,”富国儿见身边的技师伸手帮忙,一边翻动沙土一边指挥着大家。

    “找个盆来,一瓢黏土,四瓢水,搅匀成浆备用。”富贵儿蹲下身来,把搅拌好的沙土,用手握了握,感觉湿度适中,把沙土填充进磨具中夯实,待把磨具两半分开,一个沙土做成的砂芯便已做成。

    在砂芯上刷一遍黏土浆,放进烤炉内烤硬定型,到了这一步,这砂芯才算真正地完成。

    “这砂芯之法,比之失蜡法要好用得多,失蜡法对温度把控极为严格,再好的技师也做不到十做九成,而这砂芯法可做到十做十成……”

    富贵儿一边让大家仔细地传阅做好的砂芯,一边耐心地讲解。

    “大人,我有一事不解,可砂芯包在铸件之中,如何取出?如果用蜡做内胆加热便可如水般流出,可这砂芯拿出却极为不易。”

    身边一个身材高大的技师,把砂芯拖在手中,看了半天,终于道出了心中疑惑。

    “哈哈,这砂芯沙土做成,用铁杵两头插进一捣,便可捣碎,蜡可水流难道这沙就不可?”听了富贵儿的,这高大的技师狠狠的一拍脑门,总算是意识到了自己的愚蠢,这砂芯本就是一次性的使用,哪里还需要小心完整的取出。

    起先大家对富贵儿了解,也只是听闻他是个,心思缜密,会带兵打仗的少年将军,但今日见这少年的熟练cao作,怕是这厮在冶铸方面也浸yin多年,所掌握的技法也必在众技师之上。

    此时展现在众技师脸上的,除了惊叹也多有赞许臣服之意。

    “这里谁负责冶铁?”富贵儿心知城外有铁骑围城,迫击炮的制作刻不容缓,由不得在这里传授技法,想到这里对着人群喊了一嗓子。

    “在,回大人,小人负责冶炼,”人群中一个须发花白,一脸褶皱的干瘦老头,听了富贵儿的呼喊,匆忙站了出来。

    “你那冶炼的炉子不成,你这酒也不成啊,赶明我给你弄点带劲儿的尝尝,”富贵儿见老者腰间挂一酒壶,一把扯下,拔开酒壶塞子猛灌一口,却感觉这酒过于寡淡,随身把酒壶还给老者,也道了一句再次震惊众人的言语。

    “大人不会连这冶炼之术也有涉猎吧?”老者接过酒壶,盖严壶塞,小心地挂回腰间,却立刻瞪大了那有些浑浊的眼睛。

    “你那冶炼炉只有两层之高?一次开火,产出的铁水能有多少?除去铁水上面的杂质,怕是连个百斤重的大件都铸不出来,要铸造大件怕是要十几座熔炉同时开火,这样费时费力费料费劳力,为何不把熔炉叠至五层六层,一次开火省时省力,铁水的质量也会大大提高……”

    富贵儿的一番言语,听得大家直瞪眼,只是眼前那干瘦的老头却一脸的不服。

    “小老儿斗胆问一句?一层熔炉为一丈,五层便为五丈,如此高度,那熔炉如何层层叠高?如此高炉,需要多大的风动才能催动炉内炭火,一次产出这般量大的铁水,取之不尽,又如何封堵?”

    小老头这何止是一问,这一连串的言语,如同万箭齐发一般,直接让围在身边的众技师面色凝重起来。

    “来来,跟我来,都来……”富贵儿知道不用事实说话,断不能让这老者信服,说着话,便先行带路,带着一众技师出了工棚,站到了院子里的熔炉之下。

    “在这熔炉边上高搭铁架,上悬滑轮,用铁链吊住熔炉,地上人拉绳索拉上去,人力不可为,还有牛马驴骡……”

    “来,这是我画的风箱图纸,你可寻木匠坊为你按图制作,此风箱产出的风动十倍于你这脚踩风鼓,底层熔炉可留多处风口,可几个风箱同时产生风动……”

    富贵儿在御膳楼便把脚踩风鼓,改成了手拉风箱,此刻便把那厨房用的风箱,加大了尺寸而已。

    “底炉这处,设一如女子金光般的孔洞,平时用黏土封住,黏土遇热便会迅速干硬,堵之铁水绰绰有余。待取铁水时,用一长铁钎远远地把孔洞上干黏土捅开,铁水便可瞬间流出,待铁水用完,再用长杆顶黏土,远远的一顶,那孔洞便可封堵……”

    富贵儿说着话,怕大家听不明白,特意命人找来长杆,用湿黏土握成一个窝头形状的泥馒头顶在杆头。手指长杆,扎稳弓步,长杆抵在大腿处,用腿部的力量驱力,身子向前微微一挺,那泥做的窝头,便稳稳地顶在熔炉之上。轻转长杆,那窝头便在富贵儿所画孔洞处,均匀地抹平。

    “小老头,本官这番cao作,可解你心中之惑?”富国儿不在意身边众人的窃窃私语,直接对着一头冷汗的老者说着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