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三十四章 毒发(二)
郑经买了早饭,然后进了病房,把裴信华的饭递给她之后,就细心的照顾郑纶吃饭。 郑纶的两只手上都插了针头,同时输液排毒,根本没有办法自己吃饭。 郑经自己没有吃,先挑了郑纶喜欢吃的,神色温柔的喂她吃。 “小心点儿,纶纶,可能有点儿烫口。” “哦,没事的,哥哥,不烫了,你买的南瓜粥很好喝,甜甜的!” “傻丫头,我特意跟老板要了冰糖,放了几颗进去,当然甜了。” “怪不得嘛!你和mama一样,都知道我爱喝甜粥,可是我怎么没有发现哥哥爱不爱喝甜的呢?” 郑经笑了,宠溺而温柔的道:“我都行,对我来说没有什么区别,就你嘴刁,除了冰糖,白砂糖都不行。” “咦,我嘴这么刁,难道不是你和mama惯的?这可不能赖我,得赖你们!” …… 裴信华坐在一旁,看着在清晨的阳光下,郎才女貌的一双儿女亲昵的说话,心里的某种坚持第一次动摇了。 除了郑经,恐怕再也没有人会这么照顾郑纶了! 而以郑纶的性格,她也没有办法做到跟别的异性这么亲近,这么活泼,她排斥除了爸爸和哥哥以外的所有男人。 她心思细腻而敏感,胆子又小,男人多看她一眼,她就觉得人家不怀好意,根本不喜欢跟异性接触。 本来以为古千越或许可以走进她的内心,可谁知道古千越竟是一头披着羊皮的恶狼,表面上装的那么好,对郑纶照顾的无微不至,可是实际上内心狠辣无情,想杀了郑纶。 裴信华被坑了这一次,根本不敢随意相信任何人了! 她唯一能相信的,就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把郑纶交给哪个男人,裴信华都不放心,郑纶太单纯了,她除了幼年吃过苦,进了郑家以后就再也没有受过任何磨难了。 而且郑纶不是那种受了磨难会立刻成长起来的女孩子,她最大的可能不是在磨难中变得坚强,而是在磨难中死亡。 假如她嫁给了一个对她不好的男人,她会迅速的凋零枯萎,而不会在恶劣的条件下依旧茁壮成长。 当年如果不是郑经发现了她,她毫无疑问就会死在乞讨的生活中,而不会像其他小孩子那样,很快去适应自己的角色,学会装可怜,然后利用自己的优势行骗乞讨。 郑纶不会骗人,她也没有心机,裴信华其实一直都不放心她出嫁。 可是,如果真的让郑纶嫁给郑经,她心理上真的接受不了,别人也会说三道四的。 裴信华吃着早餐,看着儿子和女儿的互动和温馨,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一样难受。 然而,到了第二天,裴信华就根本顾不上纠结一双儿女的私情了,因为郑纶身体里的毒素全面爆发了。 事实上,半夜的时候,郑纶就已经被疼醒了。 裴信华睡在郑纶身边,女儿一醒,她很快就醒了,然后就看到郑纶大口大口的往外吐鲜血。 她顿时吓得面无人色,尖叫声响彻整栋医院的大楼。 郑经和郑启南都在医院里陪着,只不过睡在隔壁的病房里,听到裴信华的尖叫声,两个人连鞋子都来不及穿,直奔郑纶的病房。 两个经历过无数风雨的大男人,看到郑纶大口吐血的那一刻,也都吓得脸色惨白,心里慌乱的不成样子。 身体里总共才能有多少血? 郑纶吐出来的血,已经把白色的床单和被子染红了一大片,看着就让人害怕! 郑经手指发抖的给木同打电话,凌晨两点多把木同给喊来了。 木同给郑纶做过针灸之后,吐血的症状是止住了,但是口腔和咽喉的疼痛把郑纶折磨的都快疯掉了! 一夜未眠,到了第二天傍晚,郑纶也依旧根本无法入睡。 古千越用的这种混合型毒|药是慢性毒,在身体里的潜伏期可以长达六个多月,不爆发的时候,中毒的人并没有任何异状,一旦爆发,就是毁灭性的。 潜伏期越长,爆发起来就会越严重。 郑纶体内的毒素已经潜伏了两个月,原本其实还能再潜伏一段时间的,但是木同怕时间拖的越长就越不好治疗,所以利用药物,提前让郑纶体内的毒素爆发了。 毒素爆发的后果就是,郑纶整个口腔和咽喉系统都被破坏掉了。 牙龈萎缩,牙齿都有些松动,然而这只是最轻的一种症状了。 最严重的是她的舌头和咽喉都开始溃烂出血,她不仅无法进食,连说话都成问题了。 麻药和止疼剂都不能大量的注射,只能在一定程度上减轻郑纶的痛苦,更多的痛苦,都需要郑纶自己来承受。 郑纶躺在病床上,裴信华,郑启南还有郑经都陪在她的身边。 她想跟他们说,不用守着她,想让他们去休息一下,想让他们去吃点儿东西,可是,她的舌头根本不敢动,她的嗓子也已经完全发不出任何声音了! 她只是微微一动,口腔里就开始出血! 针扎一样的疼痛在包围着她,她的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落。 太痛苦了! 郑纶觉得自己的意识都已经有些模糊,她甚至就像直接死过去好了,死了就再也不用承受这种无休无止的痛苦的折磨了! 然而,她舍不得死。 她舍不得辛辛苦苦把她养大的一对父母,更舍不得郑经。 要是她死了,爸爸mama还有哥哥都会难过的。 他们都已经一整天没吃东西了,也没有睡觉,全都一直在她身边陪着她。 mama的眼睛已经哭的肿成了桃子,只是短短一天的功夫,她的头上竟然长出了很多白发! 郑启南更是看起来苍老了十岁一样,从来不曾落泪的他,看到她的样子,竟然也忍不住哭了! 郑经英俊的脸上全都是痛苦和心痛,他的眼睛也全都是红的,要不是一直都在死命的忍着,恐怕早就哭出声来了。 郑纶浑身的力气都已经被痛楚消磨光了,她想朝他们三个人露出一个笑容,却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