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3：峰回路转
天京，还是那间咖啡馆，还是那些人。 王洛与陈德标对立而坐，场景有些尴尬。 虽然以陈德标的地位与经历，即便出现了这种情况，对于他来说也绝对是小儿科。 只可惜，多种因素掺杂在一起，让陈德标郁闷不已。 “王老弟，这次的事情是老哥做的不对。”陈德标几次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开口，“哎！” “老哥这是说哪里的话？这件事情你已经尽力了，只不过有些人不想看到我们合作。”王洛微微摇了摇头，丝毫没将陈德标的话放在眼里。 选择陈德标，选择天京电视台，对于王洛来说也完全就是图个省事。 只要手里有好东西，合作单位就绝对不会少。甚至只要王洛愿意，马上就能够找到合作单位。所以，与天京电视台的合作决裂，对于王洛来说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影响。 当然了，若是换做以前的王洛，肯定会二话不说，毫不犹豫的答应陈德标的条件。而这样做，也肯定会将陈德标推上台长这个位置。 而陈德标当了台长，那王洛的好处还会少吗？ 同样可惜的是，现在的王洛，已经过了需要到处去找靠山的年代了。虽然这才过去短短一年多的时间。 “哎，王老弟，如果你还愿意相信老哥的话，这件事情你就交给老哥我。”陈德标不动声色的打探了眼王洛，发现王洛正一脸淡定的看着自己，不禁有些尴尬，“虽然现在我在天京台拿不下这个项目，但好歹也在电视圈里混了几十年，朋友还是认识一些的，我相信以王老弟的文案，这个价格他们还是能够接受的。” “好！”王洛微微一笑，一口答应了下来。 “……”陈德标有些惊讶，有些不敢相信的看向王洛。 自己昨天还拍着胸腹保证绝对没有问题。可今天却坐在这里告诉王洛，他没有任何的办法。而现在，王洛竟然还愿意相信他？ 而且看王洛的表情，一点都不像是在开玩笑。突然间。陈德标觉得自己有些看不透王洛这个人了。 “陈老哥，你在电视台里工作了那么久，有没有考虑要换一个环境呢？”王洛没有理会陈德标的惊讶，反而直接开口问道。 “什么？”陈德标再次惊讶的合不拢嘴。 换一个工作环境，这一点陈德标的确有过考虑。而且还是在今天上午的时候。只不过很快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到了副台长这个级别，哪是说放弃就放弃的？而且更重要的是，现在的陈德标是有行政级别的，而且还是副厅级干部。 这要是放到下面的地级市里面，一个副市长的职位还是稳稳的，再不济也得是个实权部门的一把手。 而且，更重要的一点是，陈德标今年已经五十四岁了，即便不久前才通过了延迟退休法，陈德标在工作岗位上最多也只能在待个十年。而十年之后，他将会以正厅级待遇退休。 就这还是这十年内陈德标一直停止在副厅级这个门槛上，如果能够努努力，让自己在这十年内在往上走一步，那么退休的时候肯定跟老台长一个待遇，都是副部级待遇。 辛辛苦苦的干了一辈子，为的不就是退休之后能够安心的颐养天年嘛？虽说即便是离开了体制，陈德标也不缺钱。但是体制内的一些隐形福利他可就享受不到了。 原本陈德标的想法是直接离职的，但是却被老领导狠狠的给骂了一顿。最终，老领导告诉陈德标。他这边会帮忙活动一下的，尽可能的把陈德标调到总署系统去工作。 虽然手中的权力没有了，但级别却提升了，对于陈德标来说。这也算是个比较好的结果了。而陈德标也默认了下来，等于是接受了这个结果。 没办法，谁让人家后台硬呢？就连老领导都不得不提前退休让位，他一个紧跟老领导的跟屁虫，又能掀起什么大浪？ 王洛的话意很明显，如果陈德标这边若是愿意的话。他绝对会开出陈德标意想不到的薪水把他挖过去。 但是陈德标却不得不考虑清楚自己想要的东西，否则一旦做下了决定，想要后悔那就没那么容易了。 一旁的王洛也并不着急，轻轻的抿了口茶水，静静的等着陈德标的回复。 怎么说呢，王洛现在并不需要故意去抱谁的大腿，因为张家的大腿已经足够粗了，而且有这个基金会在，只要不犯原则性的错误，就没人敢动王洛。 但是王洛又确确实实的需要一些能人来帮忙，挖角陈德标，并不是毫无目的的。王洛需要的是陈德标在电视台圈内的人脉。 虽然王洛现在并不需要刻意的去找这些关系，但有些时候，实力并不是最好用的。说句通俗的话，那就是得接地气，不接地气随便你怎么搞，那都是不可能长久的。 其实换个人也是可以的，没必要非去找陈德标。只不过王洛跟陈德标有过合作，而且也觉得陈德标这个人人品很不错，所以才会直接找上陈德标。 此刻陈德标的内心是尤为挣扎的，虽然他已经五十四岁了，但是他却不甘心退居幕后去颐养天年。他还想在电视事业中挽起袖子大干一场。 就在几个月前，陈德标还有一个很美好的理想，他还在为自己有可能成为台长而兴奋。觉得自己大展拳脚的时候终于到了，只可惜，高兴的日子还没有两天，命运却跟他开了个玩笑。 陈德标这一生过的可谓是精彩淋漓，大学毕业之后，直接被分配到了天京电视台，半年后成功的转正。 在那个年代，大学生可是个香窝窝，按照规定，毕业生只有实习一年后才能转正。但是因为当时电视台方面的人才并不多，所以很多电视台都会去盯着其他单位的人才，一旦发现有冒尖的，便会花大力气把对方给挖走。 在这样的前提下。一些有本事的实习生，很快就能够得到一纸合约。虽然距离规定的一年期限还不到，但这难不倒电视台。 陈德标就是这种类型的人，在许强国的指导下。陈德标很快的就展示出了自己的能力，使整个电视台系统内都知道了天京台有这么一个好苗子。 而当时陈德标就私下里和天京台签订了转正合约，虽然还没有正式的编制，但是一切待遇都是按照正式编制走的，只等一年期限一到。双方便会立即签订转正合约。 后来，陈德标也经历了一些坎坷，不过在做到栏目主任之前，这一路都是很平坦的。陈德标做到栏目主任的时候，正好是大学生不包分配的年代，而电视台也开始实施了淘汰制度。 虽然有编制的人即便被淘汰了，也不可能离开电视台，但这却会影响到未来的升迁以及薪资待遇。 当年陈德标差点被挤到后勤保证部，对于一个志在发展电视行业的人来说，后勤保障部绝对不是什么好地方。一旦去了那里，就意味着再无升迁可能。 好在最后陈德标挺了过来，然后在激烈的竞争下，在老领导的提携下，陈德标一路走到了副台长这个职位。 按理说，陈德标这个穷小子这一辈子能够走到这一步就已经很不错的了，但是当事实摆在面前的时候，仍旧有些让人心酸，不舍。 对于陈德标来说，这个决定不好做。离开电视台？这是自己奋斗了一辈子的地方，从一个刚毕业的懵懂少年，熬成了满头白发，即便是个狗窝。那也都有感情了。 可是不离开？以后又该怎么办？如果老领导将自己调走了那还好说，虽然没了权力，但也不用再去看柳平他们的眼色，可一旦自己没能被调走，接下来又该怎么办？ 钱，对于陈德标来说不能说没有吸引力。但绝不像年轻时的吸引力那么大。在一个官本位的国家，权力，永远比钱更加重要。 “在这个系统里干了一辈子，早就已经过了冲动的年龄了。”许久之后，陈德标终究还是做出了决定。 “既然陈老哥已经做出了决定，那什么了。”王洛笑言道，表情中没有任何的失望，“不过，条件还是那个条件，合作单位还的是天京台，而签合约的人，还的是老哥你。” “这……”陈德标愣了下，旋即看向王洛。 虽然王洛的话让人听着有些迷茫，但在体制内混了多年的陈德标，直接就听出了王洛话音里的意思。 陈德标并不怀疑王洛有这个能力，只不过，陈德标很好奇，王洛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么做对他又有什么好处？ “呵呵，老哥对天京台的感情，大家都看着呢。”王洛呵呵一笑，并没有解释什么。 事实上这也是王洛临时决定的结果，在来见陈德标之前，王洛就已经接到了柳平的电话。电话中，柳平直接将他的意图告诉了王洛，只不过没有说的那么明白。 反正话里的意思就是说，让王洛先不要着急合作的事情，等过一段时间大家再来谈这件事情，到时候，条件按照王洛的要求走，另外，经费方面，天京台出三分之二。 柳平将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王洛又怎能听不出他的意思？对于柳平这种善于利用各种事情攻击对手的人，王洛也不怎么喜欢，因为王洛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来攻击自己。所以，在电话中王洛就直接拒绝了柳平的提议，并且告诉柳平，这件事他另有打算。 原本王洛是不打算掺和机关内的这些事情的，毕竟王洛本身是个商人，而张家又在紧要关头，王洛也不好意思去麻烦他们。 但是在见过陈德标之后，王洛毫不犹豫的推翻了自己之前的决定。 这件事他一定要管，不为别的，就为洛神娱乐日后在电视台方面能够有个稳定的合作对象，这对于娱乐公司来说是至关重要的。 只不过王洛也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这件事情他不敢，也没有能力去一管到底。所以，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让张然跑跑上面的关系，让柳平他们在这件事情上不敢为难陈德标，这就足够了。 至于质疑声。在王洛看来完全没有必要去理会，只要等到第一部招商完毕之后，所有的质疑声都将被现实给残酷的击碎。 王洛对于第一季的要求并不高，能够得到一个亿的招商资金就算是达到了目标。即便平分，天京电视台那边还有插播广告的费用可以拿到，这部分钱王洛这边是拿不到的。 所以，只要能够达成王洛的目标，一季节目下来。天京台起码会有三四千万左右的利润，这笔钱并不多，但也绝对不少。而且，若是第一季收视率高的话，那么第二季的收入将会成倍的上升。 王洛觉得陈德标这个人比较对他的胃口，所以就想要帮一把，就是这么简单。 天京电视台，许强国的办公室内。 “黎部长，您好。”许强国有些纳闷，这位大老爷怎么想起跟自己打电话了？ “许台长。我听人说你们台里最近打算搞一档综艺节目？”黎部长语气平淡的问道。这位黎部长正是宣传部的一位副部长。 天京电视台的直管上级单位是天京广电署，但是同时，国内所有的电视台都归总署、文化、宣传这三个部门管理。 而平时这三个部门是不会去插手地方电视台事物的，即便要管，也是直接找到地方广电，通过他们去处理这些事情。像这种越级询问的事情也有发生，但除了一脉之外，很少会有这种情况发生。 “是这样的黎部长，不过台里面觉得对方提出的条件有些过份，所以意见不统一。”许强国有些心惊胆颤的回答着。 当然了。主要还是因为许强国搞不清楚黎部长的意思，不知道他是支持还是反对这件事情。而黎部长跟许强国又没什么联系，顶多就是在一年一度的全国电视行业大会中远远的见上一面，根本就没什么交情。 “恩。作为首都电视台，你们台的表现虽然不错，但这么多年来都没能拿到过第一，面子上多少也有些挂不住。你们内部的同志也是为电视台的利益考虑，不过现在可不是只考虑利益的时候。”黎部长隐晦的提醒道。 “好的，黎部长请放心。我这就去找几位同志开会，一定消除我们内部的矛盾，尽可能的在今年拿一个第一回来。”许强国心中有些激动，连忙表态道。 “恩……”黎部长轻轻的嗯了一声，随后又聊了一些其他的事情，半分钟后，黎部长挂断了电话。 这件事情怎么会传到黎部长那里？ 许强国深深的皱着眉头，他始终想不明白，黎部长怎么会打电话管这么一件小事呢？ 而能够让黎部长出面的，也只有张家，而张家又跟王洛的关系比较好，难道是王洛那边在背后帮的忙？ 可又不应该啊，王洛拿出来的这份文案，让人眼前一亮。虽然柳平他们也拒绝了这次的合作，但是许强国绝对敢肯定，一旦等他退休了以后，柳平绝对会重新拾起这份合作。 但是王洛那边就完全没有必要，也没有理由在这里等他们这么久。既然在天京台这边合作不成，那王洛肯定会去找其他的电视台进行合作。 而陈德标去见王洛，许强国就告诉了陈德标，尽可能的把这份文案推荐给其他的几个兄弟台。总之，这份文案陈德标拿不到，那么柳平也绝对别想拿到。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去跟王洛见面的陈德标还没有回来，这边黎部长的电话便打了过来。 不过不管怎么样，也不管背后是谁在暗中帮忙，总之这件事情对于许强国，对于陈德标来说是只有好处而没有坏处的。 只要能够拿下这次的合作，并且在陈德标退休之前做出成绩，那么让陈德标接任台长的砝码将会更重一些。 虽然让陈德标接任台长有许强国的私心在内，但更重要的是，许强国很清楚柳平、刘成军这两个人是什么人，如果电视台交给他们两个人，那么天京台将进入绝对的黑暗时期，这不是许强国想要看到的局面。 “老领导，王洛那边拒绝了我的提议，说非要跟我们合作，而且条件也绝对不会更改。”陈德标一脸匆匆的回到了天京电视台，一头扎进了许强国的办公室。 许强国楞了一下，旋即便明白了这一系列事情的来龙去脉。不过唯一疑惑的是，王洛为什么就认准了天京台？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现在许强国根本就没有时间去搞清楚这些事情，“小陈，你现在立刻带着法务部的同志去找王洛商议合作的事情，条件就按照王洛的要求走。” “老领导……？”陈德标有些没反应过来，呆呆的看向许强国。 “上面有人发话了，这次柳平绝对不敢阻拦。”许强国指了指上面，“这次你一定要认真对待，把工作做到最好，绝对不能出现任何的差错。” “好，我这就去找王洛。”陈德标也反应了过来，心中暗暗有些激动，但也很清楚，这是他最后的机会，把握好了，将有很大可能上位，把握不好了就完蛋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