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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别

    聊天款内久久没有回信,直到钰笙快忘记这件事时消息才发来。

    “你这个话我也不知道怎么回,只能说人都会贪婪,都渴望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然后呢,然后去一件一件事做,一样一样去拿回来。你运气好,在想要的时候得到,这就很不错了。要是过了很久很久,你才得到曾经想要的东西,那个时候就太可惜了。再说了,你也知道是得到过。很多时候人很难抓住什么东西的,而且时间太久,发生的事情也太多。你怎么可能保证不出变故。”

    垚金的语气平淡,也许因为这种事情说了太多次,其实他说的也都是钰笙曾经说出的话,他的记忆很好,原封不动的还给我了。

    “你小子现在倒是用我劝你的话开始劝我了是吧。”

    “怎么样,是不是感觉多年前开的一枪终于在今天打中自己的眉心。”

    “确实会有这种感觉,虽然不怎么好,但也总归是没那么压抑了。明天大年三十,有什么计划吗。”

    “暂时没有,睡醒再说,估计就在家里了,毕竟是过年,总还是得待在家里。”

    聊天很快结束,忽然不再回复就是结束聊天,这样的相处方式出奇的舒服,也许是实在太熟的缘故。

    第二天一早,与往常一样安静的清晨。钰笙觉得有些不太习惯,往年早就有鞭炮声吵醒他,睡醒时又觉得以往那种幸福感和兴奋感荡然全无。

    “我老觉得这两年越来越没那种感觉,不知道是不是年纪上来了,收不到压岁钱又没有出来玩的时间,就觉得无趣了。”

    垚金直到中午才回消息,看起来是刚醒,消息还有些敷衍。钰笙看过后就准备出门。

    西北的冬天只穿毛衣和风衣还是太冷,好在开车走一小段路还是没有问题。钰笙上大学后奶奶就很难自己移动身体,说话也开始模糊。钰笙总在回忆,好像小时候的夏天奶奶还能去很多地方,还能做很多事情。在他的记忆力,奶奶是很有尊严的人,可以为了想做的事情走很多路,去很远的地方。

    钰笙已经很久没有回来,再看到奶奶时已经有些陌生。奶奶的黑发已经不见,已经剃的很短。也有些花白的颜色。

    也许是太久没见的缘故,奶奶的脸上总带着笑,其实说话已经有些模糊了,只是总在说着,什么时候结婚,什么时候才能把女朋友带回来这种话。

    钰笙哄着说快了快了,很快就带回来。然后脸上带着些苦笑,他终于到了这个年龄。在这时钰笙才觉得自己错过了许多许多时间。

    到下午时,人也终于到齐。要加班,回不来,有很多很多原因。屋子里也就只有六个人来过年。气氛不在和以往那样欢乐,外面终于放起烟火,房间里的冷清感还是存在。

    钰笙终于还是收到了红包,没有人会说替他保管。他终于满足了儿时的愿望,手里拿着红包,可以揣进自己的口袋。只是这时的红包似乎有些烫手,他找不到一个可以让自己心安理得拿着的理由。

    再次走出门时,还没过十二点,家里从不守岁,大家都熬不住那个时间。只是现在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早,气氛越来越冷清。

    回家时刚过十二点,和母亲说了新年快乐,打电话给父亲再说一次。父亲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话,钰笙也有些无奈,和印象里一模一样,父亲还是会说很多很多充满担忧的话。

    钰笙一遍一遍的答应着,耐心的听完,母亲的表情也有些无奈,至少新年快乐是真的。他忽然想到,父亲好像已经两年没有回来过年,因为上学的缘故,总会错开休息时间,所以一年见面的时间也实在有限。

    钰笙的耐心越来越好,可以安安静静的听完父亲的叨叨。他很像父亲,大多数时间的沉默寡言,也会因为担心和爱说很多很多话。

    最终的结束语在父亲的新年快乐中落下,母亲也去休息。钰笙有了很多的空闲时间,开始坐在窗台上发呆。高中时也坚持如此,只是大理石的窗台在冬天太凉,铺了垫子和被子才算是舒服些。

    现在早就没有那些东西,只是裹着毯子坐在窗台上,天气的冷还是有些刺骨。钰笙的房间总在夏天才能看到月亮,冬天时月亮已经在其他位置,不过今天的烟火足够明亮,近些远些都有的看。闲暇时间太多时人总会胡思乱想,钰笙也终于体会到了这种感觉。

    今年的祝福冷清,似乎除了垚金也没有谁会专门来说。钰笙也乐得清闲自在,半夜又重新坐在电脑前,今天的情绪出奇的好,也许是在这种热闹的时候更想榆小姐。

    钰笙开始体会到白月光的杀伤力,曾经嗤之以鼻的那些嘲讽的话开始抨击自己。他给那个打不通的电话发了一句榆小姐新年快乐,他也知道这就是石沉大海,不会有任何回应。

    钰笙不再熬夜,像是在这一晚下定决心。他也久违的给自己调了一杯黑俄罗斯。咖啡豆燃烧带来香气,杯子里的烟熏气息也让自己安心不少。

    人在满足自己的五感时总是幸福,咖啡利口酒也很好的压下伏特加的冲击力,口中的酒液也显得柔软起来。

    自己调酒的好处开始体现,总有些小习惯自己才能把握的准。钰笙时常喜欢在冬季喝酒加冰,反季节的快乐总是更能满足心理。

    钰笙终于意识到自己已经喝了不少,意识开始模糊,因为酒精过敏的缘故有些喘不上气。也许是文采不够,也许是环境使然,他没法醉酒捞月,他只是得了文青病的失意少年。

    好在这晚睡的特别安心,他终于在梦里和榆小姐告别,他也有些遗憾,甚至在梦里都能看清楚榆小姐的脸。

    梦里的时间似乎变得很长很长,在榆小姐的身边时间很像又很短很短。他说了很多话,像是要把这几年想说的话都说完。

    榆小姐只是在他面前,安安静静的听。他又嫌时间过的太快,在梦里都没能把话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