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

    钰笙就站在门口，母亲也收拾的很快，随即出门。也许是因为他也知道，等一下就会变得很懒，又会不想出门。

    外边已经不再刮风，雪也停了，只剩了地下的积雪覆盖。动作实在够快，地面上的积雪已经清理出来一些，也许是因为化成水后结了冰会更难清理些。

    鞋底很快冻硬，敲击在沥青路面上发出哒哒哒的声音。他和母亲出门总是沉默，只是安安静静的走着。

    “我忽然想起来，小时候总会说很多很多事情，嘴总是叨叨个不停，小孩子的分享欲总是惊人的。”

    “其实现在也一样，只是心事一多，就不愿意开口了。”

    钰笙点了点头，继续走着。母亲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她总是相信自己的孩子，相信他可以处理好那些事情。

    很快走到奶奶家，大年初一总得拜年，只是来的晚些，早上下雪实在不太好走。奶奶依旧慈眉善目，不能自己移动后奶奶看到钰笙总是笑呵呵的，她好像有很多话想说，只是没有那么多力气，也说不清楚。

    他拉着奶奶的手，一遍一遍的讲着最近过的很好，学习也很好，以后会做更多事情。奶奶耐心的听着，脸上的表情还是那样柔和。他也开始和奶奶说小时候在院子里住着时的事情，开始回忆他的兔子，回忆爷爷的菜园。

    钰笙开始觉得恍惚，上次这样和奶奶聊天还是在初中的时候，那个时候奶奶奶奶也是那样，坐在那里安安静静的听。

    他忽然觉得时间过的很快，奶奶会累，得去睡觉了。他又总觉得话还没有说完，只是不知道再要怎么开口。最终把奶奶扶上床，调整好枕头又安安静静坐下。

    母亲很快忙完，又慢慢走回去。mama终于又开口，像小时候那样。

    “今天和奶奶说了那么多，很棒嘛。”

    “只是忽然觉得那会儿真好，没什么担心的事情，只要做好那些该做的事情就足够了。”

    “是呀，人总会先期待长大，然后再希望回到小时候。人生总是矛盾的，早些后悔总比追悔莫及要好很多。你现在还小，你的人生也才刚刚开始，你还有机会慢慢来，不用急着跑。”

    “我好像也开始面临毕业焦虑了，忽然觉得稳定才是万能的。”

    “人总会希望稳定的，随大流总是好，安稳的工作好，平稳的生活也好。当然啦，有人希望安稳平静，就总会有人喜欢冒险。焦虑才对，什么都不想的时候才可怕。你没听过那句话吗，人的心死了才可怕。”

    钰笙对着天空哈出一口雾气，像是把烦恼都吐出去那样。在这一刻他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可以不停的吐露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希望被安慰总是人会有的需求。

    冬季的天总是黑的很早，回家的路上有零零星星的路灯，勉强看得清路。只是今天实在太冷，出门的人也很少，走这条路的人就更少了。

    他和母亲不说话后，周围安安静静，只剩下了鞋底敲击在路面的声音。钰笙觉得时间神奇，好像不久前让他痛苦的事情已经开始变得没那么难受，他好像已经开始慢慢放下这些事情。

    钰笙满脑子都是心事，他又开始找那么想榆小姐的理由，结果最终只是在浪费时间。到家后躺在床上，走了很多路后躺下总是很舒服。那种安详的感觉很难描述，只能用舒服来形容。

    看看时间，不过才十点而已，他就已经困倦，早早熄灯睡觉。

    他又梦到了榆小姐，像是在咖啡厅里，榆小姐坐在他对面，他安安静静的看着榆小姐。这一次他没有开口，他想不出来再说什么。本想着会把上次未说完的话说出口。

    只是再在梦里看到时也稍微清醒了些，他依旧看不清榆小姐的脸，因为他从未见过活生生的榆小姐站在他面前，他的臆想也无法把这个画面补全。他终于比他想象中的更平静来面对这个场景，感觉起来更像是一幅定格的画卷或者照片。

    最终他只是开口，说了一句再见。他觉得自己终于放下了。醒来后只是六点，他做好了早餐，母亲也刚好醒来。吃完早饭后散步，读书。

    屋外静悄悄的，钰笙也一样，之后的几天都是如此，早早睡觉，然后起床吃饭散步。直到母亲上班，钰笙才发觉时间过的比想象中的要快很多。

    他开始明白随波逐流的固定生活是什么样，脑袋空空的就结束一天，然后睡觉起床再次循环。习惯后也不会觉得腻，只是觉得空，像是被抽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然后又觉得无关紧要那样。

    垚金终于再次联系他，说着过年忙了一下，事情实在太多，总该约着朋友过个末尾。钰笙点头答应，两人也只是随便聊了几句就挂断电话。

    时间定在第二天晚上六点，在钰笙家周围的烧烤店。他的生活终于开始改变，有了变化的生活总是另一种感觉，只是在今天生活还是那样，没有因为一通电话发生改变。

    责编也在中午联系了他，说按着这个势头写到完结就很好，没有什么大变化最好。他的稿子像是只为了满足自己的文青病那样，看起来像是成熟的商品，只是每一个文字都和他一样空。

    钰笙答应下来，说后面大概会稳定更新，业绩也稍微回暖，过年没什么大事的缘故也写了不少，存稿越来越多，每天又在写新的内容，对于他来说，已经算是爆更，所以最近的评价也相当不错。

    钰笙开始觉得这样的生活也好，看到银行卡的余额变多也是好事。只是每天看一遍数字也不会变多。

    第二天早上时，钰笙重复着同样的内容，下午洗了个澡，看着镜子里倒映出的脸有些颓废，头发也变得太长了些，他好像很久没有剪头发，从她离开后就没有。

    钰笙又开始变懒，裹着干发帽坐在沙发上。看到窗外时，才又觉得和记忆里不太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