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野猪开口
挖人参最好是秋天去,从八、九月份开始,人参籽成熟,火红参籽又叫红榔头。 那万绿丛中一点红,可让人清晰看见。 但他好像等不到明年秋天了,明年夏末那些人参就被别人挖走了。 而且,挖人参的人非常不好惹。 对于去别人家地盘挖人参这事,吴昊需要考虑考虑,关键是他只知道大概方位。 有点饿了,坐起身从扒犁货物中找出几个小麻花,想到meimei没舍得吃。 又找点小袋零食和几块糖球,摸到一个硬邦邦布袋打开一看居然是小半扇野猪rou不由问道:“于爷这猪rou哪来的?” 于老七年纪不大辈份也不大,叫于爷不是什么尊称,是人家第二个外号。 具体怎么来的不知道,屯子里小辈都这么称呼他。 于老七回头扫一眼解释道:“村部那屯打到一头小野猪,我好说歹说人家都不卖,还是你大舅帮忙才分这点。” “四毛一斤,你要就割一块。” “我割二斤。”吴昊计算一下兜里钱应该够了,前两年猎物多野猪rou两毛钱还得偷偷卖,这头小猪价格翻倍了是因为大伙抢。 如今家猪rou限购,一个月只能买一斤还得有票,这个限购不包括有钱人,商店有高价rou提供。 车上没有秤,他拿出侵刀发现没有囔囔踹也就是最肥的地方,只好挑五花rou割下来一块。 用手掂量差不多有二斤,在扒犁上翻出来個小布口袋装进去。 掏出兜里一块二毛五分钱给于老七。 钱不多,购买力绝对到位。 小半扇猪rou回到屯子根本不够分,很多人家吃不着,他不买就没了。 于老七没推辞又不是他家货物,接过钱说道:“前两天村部那边有头大孤个子,估计得有五百斤。 顶飞个小嘎,孩子掉雪堆里没咋滴,民兵进山有两个被撞断腿。 这几天“平山妖”的厉害,发现坟地附近有脚印确找不到它,你有招没?” 这小子爷爷吴大发从小打猎,当过兵立过三等功受伤退役,远近闻名的吴炮。 吴昊只要放假就跟着进山,深得真传,应该有招收拾那头大炮卵子。 厉害猎人敬称,姓后面加个炮字,姓山的一样要加炮。 “它要开口啊。”吴昊听完陷入沉思。 开口,是驯猎的行话,也就是有没有追咬过或捕过猎物的意思。 有天赋的猎犬开口最容易,训练三月就行,如果有老狗带,捕捉到两次猎物吃到rou以后,上山闻到猎物味知道追知道咬。 至于野猪...它们掘洞能力极强,遇到耗子洞,兔子洞,狐狸洞直接拱开。 有些大孤猪,特别是五六年以上的炮卵子,会将猎物堵在洞里扎死甚至咬死,然后大快朵颐。 吃多了之后,它一般就不吃草了。 只吃rou的野猪就是开口了,这种野猪危险性很高,对人感兴趣。 更令人恐怖的是,它刨坟! 如今都是土葬,遇到这种孤猪是要上山剿灭的。 犬不八年,鸡无六载,活到七八年的炮卵子刨坟跟成精了差不多,想捕杀它非常难。 猪真跑起来能跑一小天,不饿不停,去追它犯不上,而开口的炮卵子记仇,不一定哪天会回来报复。 更厉害的开口野猪是猪王,遇到人坐起来时鬓毛会炸开,眼睛都是红的。 像它六舅的儿子非常虎,刨过坟杀过人便称王,跟疯子差不多。 体格不一定大,但它谁也不服,急眼了老虎都敢干,关键还不真疯,有一定智商,懂得伏击。 最稀少的是猪神,体重过千斤,人老jian马老滑,能长这么大的野猪智商比较高。 活的久全凭胆小。 因为胆大的都死了,猪神胆子更小,想看见它都费劲,如果不下山刨坟对人威胁还真不大。 外兴安岭老毛子打到过一头。 “开口得整死啊,不然会下山咬人。”于老七面带愁容,万一跑他们屯来咬小孩咋办? “没招。”吴昊摇摇头:“平山妖刮完脚印找不到,领狗没用,半夜零下五十度谁能跑坟地蹲它?” 于老七回头叮嘱:“我就问问,你也别惦记,让你妈知道得把我家房盖掀了,这次你没打招呼就走都生气了...” 高丽娟是熊,但是谁敢欺负她儿子不好使。 “我可不惦记,大孤个子老猛了!”吴昊往后一靠,不想找麻烦。 一猪二熊三老虎的说法,只是针对猎人,野猪数量太多,对猎人威胁最大。 主要是它像近亲结婚的产物,多少沾点虎。 炮卵子是野兽中的莽夫,战斗时采用野蛮冲撞,长长的獠牙,能将对手扎出几个血窟窿,顶倒后,用尖利的牙齿疯狂撕咬。
将猎物咬死,捅死之后,还会鞭尸。 在山里遇到开口的大炮卵子,在没有武器的情况下,距离远抓紧上山上树。 如果距离近被攻击,身边没有同伴,自杀吧,一旦被拱倒,基本上没有生还可能。 死在野猪獠牙下,面目全非,浑身上下没有好地方。 超过五百斤的大炮卵子战斗力极其恐怖。 大型野猪,一般活到个六七岁,獠牙裸露在外部分就有六七公分长,前端极其锋利,有很强捕猎能力。 东北野猪体型大,皮糙rou厚,可比非洲“装逼犯蓬蓬”厉害多了。 能够捕捉老鼠、兔子、狼崽、野鸡、幼鸟、狐狸。 吃rou的猪王,独狼在它面前就是弟弟。 野猪是母系社会,结群方式,是结母不结公。 产崽后母猪留下,公猪被赶走。 发情期回到猪群跟其他炮卵子打架输了,失败逃跑者,身体与精神受到双重打击... 性格孤僻,性情暴躁,踫见人会主动攻击。 一般狗拦不住它,刚重生被它拱了犯不上,吴昊宁愿去惹熊瞎子,毕竟熊胆值钱。 “你心里有数就好。”于老七点点头提醒道:“那头炮卵子挺jian,肋巴挨一枪划出一道沟,受伤以后更不好找了。” “哦?”吴昊接着问了些细节。 二人说说笑笑坐扒犁走出十多里地眼前豁然开朗,笔直小路两侧是一米深的壕沟,里面已经被积雪填满。 沟边是被白雪覆盖的庄稼地,前方村口几只老母鸡“咯咯咯”刨着雪找草籽。 几个穿着灰色大棉袄的半大孩子,拉着小屁孩屁股下的冰车低头狂奔,大呼小嚎喊着口号,“冲鸭~杀鸭~” 呼啸着冲向迎面而来的老牛,听见于老七呼呵急忙抬头,惊慌中拖着冰车大甩尾漂移冲进壕沟。 紧接着嗷嗷哭喊声响彻道路两旁。 吴昊没有下去拉他们,反而满脸笑意,小屁孩被雪没脖,四五岁的趴在地上打滚哭喊着找mama。 多好的童年啊,这时候人穷,穷的纯净,穷的快乐。 村子很小,小到浩瀚星空中的一粒微尘,村子很大,大到装满了他的童年,可惜它要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