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改道
意外找到父亲的手迹一事让解南石对于天一楼产生了许多亲近与好奇。他翻书的速度比起宋域更快，看得也更细。十几天后，天一楼的藏书已被二人大致翻找了一遍，也确实找出了一些有用的东西。 疑似归墟裂隙的地方还真不少，可能性较大的便有十五个，捕风捉影的更是不计其数。而那十五个地方则均匀分布在整个天下。 “我们将这全部走一遍估计都得要个一年半载的了。”宋域看着笔记感慨，更何况这些地方可都是异兽、异鬼频出的大凶之地，进入容易出来难，走一个地方都估计够脱一层皮的了。 “不是我们，是我。”解南石坐在灯下神色难得严肃了几分，“这些地方，你进不了。” 什么意思？这是要连他走剧情的权力都给剥夺了吗？！宋域想争辩两句，却又找不出反驳的话来。上次在永熙城外，还只是一个小缝隙，他就已经陷进去差点出不来了，再换一个早已成型的大凶之地…… 宋域头疼，但归墟不仅仅是主线剧情的问题，甚至关系到他脱离游戏，他又必须得跟着。万般纠结之后，宋域决定施展拖延大法：“等到时候再说吧。” 到时候脚长在他腿上，努力跟紧就是了。 解南石一看便知道宋域在想些什么，不过天色已晚，现在争论也没有必要，便说道：“早点休息，我们明日下山。” “这么快？”宋域有些没缓过来，他来藏锋一趟，好像日日都泡在天一楼了，如今其他什么都没看到只沾了一身墨香就要下山……总觉得有点凄凉。 听见宋域这有点遗憾的声音，解南石才意识到对方是纯粹为自己的事奔波这一趟。他虽然心急如焚，但也不是一点都耽搁不得。他略含歉意地问道：“确实也不用这么着急。” 宋域眼睛一亮。 “这几日云琅也在上课了。不如你与他同听？虽然不合规矩，但想来入门师叔也不会介意。”解南石说得真诚，毕竟剑阁的入门课对于打下入门基础可以说是极其重要。即便宋域如今无法修炼，听了也会大有裨益。 宋域却感觉自己毛都要炸了。云琅为什么上课？为了拜入藏锋，踏上修行。是他躲避大长老的姿态不够优美吗？还没事往前凑？！ “明日就走。”宋域面无表情，但是语气异常坚定。 …… 解南石离开的时候并不打算兴师动众，他已经提前跟几位长老请辞过。天未亮时，就把宋域挖了起来，从屋顶上将打着瞌睡的元芳也一并抓了下来。 宋域打着哈欠，头上顶着同样睁不开眼睛的元芳，跟着解南石一步一步往藏锋仙门外挪。等走到那九万多仙阶前时，天光冲开云层，将天地间染上一抹金色。 这抹晨光成功的赶走了宋域的瞌睡，再往前一步就走出藏锋了，宋域回头看了一眼：“我们走，不跟云琅打招呼吗？” 解南石没有回头：“不必了，等下次回来。”那时候他应该可以正式收徒了。 宋域叹了口气，跟着解南石的脚步一步踏了出去。眼前景色骤然一变，又回到了那个云山雾绕的仙阶上，而后方的飘渺仙宗已经彻底隐藏了起来。 宋域伸了个懒腰，虽然可惜这一次没有好好逛一逛藏锋，但是……能不用继续泡在天一楼的书海中，他已经满足了。 “走吧！”宋域下山的时候，脚步都带着几分明快。 而在他们走远之后，云琅踩着鞋一路狂奔了过来，却连两个人的背影都没有看到。 云琅在原地站了很久，眼眶逐渐红了。他知道藏锋门规，更知道如今藏锋隐世，弟子不可下山。今日一别就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 这两人……都不跟他告别的吗？ 云琅抹了把眼泪，将快掉了的鞋重新提好，愤愤转身就想往回走，却迎面差点撞到人。云琅吓了一跳，看清来人之后慌忙行礼：“见过大长老。” 他到藏锋的时间不算长，礼数看起来也并不标准。而一向以严厉著称的严锐却似乎并没有在意，只是点了点头，稳步走在云琅身边：“这宋域，到底是何人？” 云琅愣了一下，似乎不明白大长老怎么会问这个问题，想一想大概是因为不放心师父，想了解跟在对方身边的人，便认认真真的回答：“回大长老，宋大人隶属于天庸平安司。他最开始是我们清河镇的管事，后来又到了永熙州。是个有钱的好人。” “天庸。”严锐声音很轻的重复了一遍，并没有再询问其余的问题，转身几步之间就消失了身影。 云琅有些疑惑的看了看严锐离开的方向，随即猛然想到早课的时间快要到了。他暗道一声“糟了”，头也不回的往课堂的方向跑。 …… 坐在马车上走过那道看不见底的悬崖，宋域还忍不住回头看了一下。明明只是刚才的事，他却有种藏锋上面一场梦，如今才回到人间的感觉。 他活动了一下身体，刚打算开口让牵着马的解南石上车时，就听对方突然开口问道：“接下来你打算去哪儿？” 宋域动作一僵，眼神中全是无奈，这人是铁了心要把自己抛下啊。“你有没有想过，我这个小身板要是自己走的话，可能走不出多远就没了？” 解南石沉吟片刻，说道：“我可以先送你回永熙。” 宋域叹了口气，心里清楚想要靠自己跟上解南石是痴人说梦，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先跟杜安辰会合。有她保驾护航，自己就算跟不上解南石，也可以去探一探归墟。“先回金水镇吧，我约了杜安辰在金水镇重聚。” “好。”解南石想起宋域离开金水镇前跟邹伯的交代，没有做任何询问，也没有坐回马车上，就牵着马走在前面。他行走的速度并不比马全力奔跑的速度慢，两人还是在天黑之前就赶到了金水镇。 为了不引起上次那般的轰动，解南石在进镇之前便返回到马车当中没有露面。宋域也有系统导航，自己就能找到方位。 两人很快来到解南石小时住过的那处别院，可能是顾及自家少主不知何时下山，这院门是敞开的。 宋域直接将马车赶进院中，邹伯闻声走了出来，一手拄着拐杖一手还伸出来要扶他家峰主下马车。 宋域看着邹伯抽抽巴巴的手，默默从一旁跳了下去，邹伯还是那么的老当益壮。 解南石不好拂了邹伯的好意，轻轻搭住了对方的手并没有用力便飘然落下马车。 宋域在一旁，都能看到邹伯脸上笑出的褶子，快赶上包子了。等邹伯乐完了，他才上前问道：“邹伯，我请你帮忙注意的那位姑娘……” 邹伯像是才看到宋域一般，啊了一声，片刻才回忆起宋域走时交代的内容，忙说道：“这几日并没有任何姑娘到镇上，倒是从驿站收到过一封给宋公子你的信。” 他说着便快步走回了房间，不大一会儿就拿了一封信回来递给了宋域。 宋域有些疑惑的接过信，没想出会有什么人寄信过来。他凑过去看了一眼，发现上面的署名竟然是巧怡。 “嗯？”巧怡的信怎么会寄到金水镇来？宋域心头闪过一丝疑惑，不过想起自己好像确实跟对方交代过自己要去剑阁送随意道长的遗体，而金水又是已知距离剑阁最近的地方…… 当然还有一个游戏设定在里面，玩家之间无论间隔多远都能通信， pc可能也有独特的送信技巧。宋域随意想了想，就把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丢到了脑后，边进屋边拆开了信，只是当他看清信上的内容时，脚步逐渐停顿了下来。 解南石原本走在前面，见宋域脚步突然停了下来，有些疑惑的回头。 宋域对上解南石的视线，表情有些微妙的晃了晃手中的信：“巧怡来信说我父亲突发急症，让我速回天庸。” 解南石愣了下神，有些担忧的看向宋域，却见他神态如常，看不出半点担心的样子。猛然想起宋域的来历，便也放下心来征询问道：“那你打算如何？” 宋域叹了口气，他不想没有准备的去天庸，但剧情都送到他手心上了，就算赶架子也得走一遭：“能不能陪我一趟天庸都城？” 解南石看了一会儿宋域，虽未能在对方脸上看见什么担忧父亲的神色。只是不知想到了什么，他一改独行的意图，点头答应：“好。” 改道天庸自然就不再往边陲的永熙州走了。宋域去驿站修书一封，告诉家里一切都好。只是自己暂时不能回去，还附上了一些银票，着人快马送回永熙州后，便与解南石往天庸都城去了。 解南石同意同行的原因之一，便是因为他们查到的其中一道疑似归墟的裂隙便是在都城附近。那里确之又凿，受天庸首都平安司镇守，十余年来从未出过差错。此事解南石一早知道，但上一世他并未与宋域相识，难以靠近那道裂隙罢了。 某种意义上说，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