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 形同陌路

    “世界的胜负不会因为你的无赖，而改变所谓的胜负。”

    “因为那就是围棋，输赢都是围棋的规则。”

    老者凝视着少年，但看着却像是他的后方，深邃的眼神中倒映着难以形容的神色。

    “秘境在被解除之后，老夫必然会被剿灭，身陨道消……不过老夫的存在会被保留，所作所为皆会在历史中留下痕迹。”

    “与那白龙之女无异……”

    “什么意思？”少年回以视线，“和小女孩儿有什么关系？”

    “很简单，因为这是被明确写下的过程，”棋圣老者被少年打断，但随即就继续道：“就像胜负已分的棋局，总归要有下棋的过程。”

    “而老夫与那白龙之女的死，便是这无可避免，被确定的过程。”

    “不过所谓的身陨道消，总比一切都被抹去要好……”

    “你的死活我才不在乎，”少年身体前倾，“最后一遍，你究竟能不能……”

    “老夫既已跨入天阶之境，”老者猛地一振袖，苍老而深邃的目光忽然凌厉起来，盯着眼前稚嫩的少年，呵笑起来道：“自然是能！”

    少年一愣，“那……”

    “不过，有代价……”棋圣站起身，其挺拔的身形毫无老态可言，“她会忘掉一切，一切的一切，因为，白龙之女的结局是身死，所以她没有任何活下去的可能。”

    “但，她可以不是白龙之女。”

    “她可以拥有新的轨迹，新的人生，新的未来，甚至是，新的过去……”

    “不过她所新经历的一切，就都与你毫无关系了。”

    “我不在乎，”少年沉声道，“你先救，需要我做什么，救完再说。”

    他能够猜到棋圣要见自己，肯定有什么理由，但既然是要见自己，那就肯定是对方身为天阶都做不到，而自己可以提供的事情。

    “是吗？”老者仅仅只是一瞬，就跨步走到了少年的身后，“在老夫施救之后，她的过去都将与你毫无关系。”

    “你如此歇斯底里，与拼尽一切救了一个从未谋面的陌生人无异。”

    “我说了，我不在乎。”少年沉声道。

    “你，不，在，乎？”棋圣老者猛地在少年身旁站定，“你可知，你之所为，让老夫的‘境’也近乎破碎，甚至被那方‘净土’注意到。”

    “皆时，老夫身陨，你可知多少‘所谓的陌生人’将会跌出净土，掉到那些本不应该存在的历史碎片中？”

    “他们遭遇的这些危险，你该如何？”

    老者说到这里，忽然仰天笑去，“谁知道会不会有一日，你所珍惜的珍贵之人，会被别人当做无所谓的‘陌生人’放弃掉！”

    少年沉默着，他忽然明白，原著中为什么主角总是用系统硬杀了。

    秘境里的阵眼哪个不是得道者，怎么可能被你三言两语的嘴遁掉？

    而且，自己本身，就是错误的……

    “我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有多么的愚昧，”少年转过身，死死的盯着眼前的老者，“但我依旧选择最大限度的保留希望，让‘可能’给‘绝对’让步。”

    “如果我不这样做，白龙之女就会彻底身死。”

    “至于因此受影响的其他人，我也会尽量想办法去弥补，让自己装的像个好东西。”

    “呵呵呵呵……”老者淡笑了笑，因为少年说的太冠冕堂皇了，可在刚才之时，怎么可能想过所谓的后果与弥补？

    但，棋圣也不在乎。

    随后老者背过身，窥视着这方‘境’内，轻言道：“老夫将会把自己凝练成传承，赐予这名女孩。”

    “也是传承？”少年皱起眉。

    “你的传承规格过高，她根本承受不住，”老者摇了摇头道：“你想想她若得了真龙的传承，让‘净土’的辰家得知，将会是如何的态度？”

    “在属于屠龙者的净土上，诞生了一条真龙？”

    “自然毫无契合度可言。”

    “不过呢……”老者望着女孩，眉目间竟然再次慈祥起来，“这女孩，竟与老夫的存在，契合度出奇的高。”

    “契合度？”少年皱起眉，秦时茂给自己解释过，但他也不确定秦时茂说的对不对。

    现在听起来，似乎有些不同，而这棋圣的传承却刚好与小女孩儿契合度很高，怎么也是有些太巧些。

    老者见他疑惑，背过手道：“传承，自历史之中提炼而来，即‘现在’为‘过去’的延续。”

    “而契合度，则是‘现在’对‘未来’的起始。”

    “所以契合度，看的自然是未来。”

    少年皱起眉，“不是，什么经脉？”

    “你自己的情况，你自己还不清楚吗？”老者反问道。

    少年陷入沉默，他还真的不清楚。

    “你们不过两年尔尔，到如此地步，也算不错，”老者继续，“但对我们传承而言，就完全不同。”

    “有些事老夫不宜说太多，待到未来你会明白的。”

    少年皱起眉，若如老者所言，传承的契合度看的是未来，那小女孩儿的真龙出身，在得到辰龙的传承之后，在辰家确实会有些过于特殊。

    可能是契合度过高，而被约束在某个范围，也正是因为约束的存在，所以导致了现在的契合度不高？

    传承的情况有些复杂，少年现在根本没时间去思考这些问题。

    “所以？”

    “好歹是老夫最后一程，何必催着上路？”棋圣老者的眼睛渐渐眯了起来，“置身棋局，有趣，甚是有趣。”

    “本就是身死，可现在却有了其他的可能……竟让老夫都有些心潮澎湃！”

    但随后，老者忽然转过身，目光深邃的看向眼前的少年。

    “你到底怎么样才会救她？”少年的耐心被消耗着，越来越急躁，他根本不在乎老者所谓的心情和他那该死的棋局。

    “你们人族，在这世间总归会有些牵绊，”老者喃喃道：“当真就此别过吗？”

    “你可并未拥有所谓的命线，就此别过的话，可就真的别过了。”

    少年疑惑道，“你不是说，完全就成为陌路了吗？”

    “你为何要信老夫呢，老夫是什么诚信之圣吗？”

    少年沉默片刻，“从此形同陌路，也好，毕竟……”

    “我不配照顾，也照顾不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