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第二天一早，牛蒡就兴冲冲来找石菖蒲，还牵来了他们家大青驴。当昨天晚上石菖蒲告诉他自己所医治的是一位大家小姐，今天还要去她们家时，牛蒡兴奋地一夜都没好好入睡。当然，这其中也有被鬼藏吓得不敢睡的一点点原由。

    相比起来，石菖蒲显得的无精打采，兴致一点也不高涨。究其原因，还是早上一起来，浑身又有气无力、动作如往常一般像放慢了一百倍一般。昨天晚上的高昂兴致被一扫而空。

    不过，想想鬼藏的话，晚上自己又能像正常人一样，不，比正常人还要利索，心里也就不再那么失落。

    石菖蒲骑上驴由牛蒡牵着，按照藤小姐告诉他的地址，两人来到县城一座高大的庭院门口。

    几个家丁坐在门口的长条登上高谈阔论，对于两人的到来连正眼都不瞧一眼。

    牛蒡先扶着石菖蒲下驴，然后，陪笑着上前，“几位大哥，请问这是藤府吗？”

    其中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眼睛往天上看，拿眼角瞟了一眼浑身土里土气的牛蒡，气哼哼地吼道，“你眼瞎啊？那么大的匾额看不到吗？你是干什么的？没事滚一边去！”

    在县城被人如此欺负，牛蒡早已习以为常，他依旧陪着笑脸，“大哥，我们是来找藤小姐的。”

    “呸！你是什么东西，也敢来找我们家小姐？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这是你能来的地方吗？快滚！”

    “不是，大哥，我们真是来找藤小姐的。”牛蒡赶紧解释。

    可是，坐在凳子上的壮汉顺手抄起地上一根粗棍，“再不滚，可别怪我手里的棍不长眼睛。”

    “牛蒡哥，咱们走！”一旁的石菖蒲实在看不下去，牵上驴慢慢往外走。

    “可是…”牛蒡还想争取一下，被石菖蒲又叫了一声，“走！咱们又不是来乞讨的，何必看那些奴才的脸色？”

    牛蒡一听也是，答应了一声，转身追上石菖蒲。

    可是，那个大汉不乐意了。

    “你们两个小子都给我站住！你小子跟我说清楚，谁是奴才？”

    石菖蒲面对比他高一截的壮汉，一点也不畏惧。

    “谁认为自己是奴才，谁就是！你是奴才？看着不像！你怎么也是奴才的头儿吧？”

    壮汉猛一听还以为夸自己呢，仔细一品味，这小子还是在骂自己是奴才！这把大汉恼得举起棍子就要打。

    “我们是你家小姐请来的郎中！你想好了再打！”牛蒡一边大喊一边挡在石菖蒲身前摆开打架的架势。

    甘草村民风彪悍，人人习武。村里面除了石菖蒲身体太弱没法练功外，所有的村民，连小孩都能打上一套拳法。牛蒡更别说了，自小在牛大叔的棍棒下练就一身好筋骨，虽然称不上高深的武功，可是一对一打个架，牛蒡还从来没有输过。

    大汉其实也犹豫，但是，这是上头的意思，必须赶这两个小子走！再加上自己受了气，心想今天无论如何也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俩小子！只要不打死就行！

    大汉手下毫不留情，冲牛蒡就是当头一棒。

    牛蒡也不闪身，举起左臂格挡，并向前踏步欺身，右拳发力直击大汉的胸口。

    这是牛蒡最擅长的两败俱伤的拼命打法。一棍子下来，自己的左臂可能保不住了，可是，大汉的胸口要是挨上他铁拳，至少也得在家躺上十天半个月。

    大汉没有想到牛蒡这么狠，急忙收棍错身避开拳头，同时棍变横扫，直奔牛蒡的腰眼打去。

    牛蒡不退反进，还是采取硬挨的方法，挥起拳头砸向大汉的面门。

    大汉不愿意拼命，只能再次后退，抡起棍子再次砸下。

    牛蒡可不管这个，趁此优势再次扑上，根本无视棍子对自己的伤害。

    大汉被逼的连连后退，一个不小心，脚底打滑，一屁股摔在地上。

    牛蒡并没有趁人之危，只是威胁地晃晃拳头，趾高气扬地回到石菖蒲身边。

    “菖蒲，咱们走！”

    “你们都愣着干啥？上！都给我上！打死那两个小子！”大汉又羞又怒，指挥着家丁抄起家伙一拥而上。自己也爬起来，拎着棍子加入战团。

    这一下子牛蒡也慌了。这么多人自己肯定打不过。不过，自己皮糙rou厚，多挨几下也没什么。可是，石菖蒲弱不禁风，这要是挨上两棍子，还不得把命丢了？

    他急忙把石菖蒲推到大青驴上，使劲地在驴屁股上拍一掌，“菖蒲，你快跑！我一会去找你！”

    大青驴受惊，四蹄发力发了疯般逃之夭夭，剩下牛蒡一个可怜地被拳打脚踢群殴。

    石菖蒲想勒住缰绳，可是，他的力气太小，能勉强保证自己不摔下来都已经用了全力，控制缰绳的力道根本无法让受惊的大青驴停下来。

    还好，现在属于早上，街面上的行人并不多，没有造成撞伤行人的恶果。

    石菖蒲不愿意就这样丢下牛蒡逃跑，他没法控制大青驴停下来，就想办法控制大青驴转弯。就这样转了四次弯，他又骑着大青驴回到了腾府门口。

    这时候，牛蒡已经被打得遍体鳞伤、毫无反手之力。石菖蒲大喝一声，踢着大青驴的肚子再次加速，一头撞进战团里，瞬间把壮汉和几个家丁撞得人仰马翻。石菖蒲也一头从驴背上摔下来。

    他顾不上疼痛，爬到牛蒡的身边查看伤情。

    其余躲开冲撞的家丁大怒，抡起棍子向石菖蒲扑来。

    “都给我住手！”随着一声爆喝，一名老者急匆匆走进当场，“在府门口打架群殴，成何体统？你们一个个回去，自领三十大板家法！”

    “东翁，是这两个小子先挑的事！”壮汉还想辩解，被老者的怒目而视吓得打一哆嗦。

    “你，五十大板！革除回家！以后，再不许进藤府大门一步！”

    “东翁！”壮汉这次吓坏了，“这事不怪我！小的冤枉！冤枉啊，东翁！”

    “冤枉？”老者冷冷一笑，“夫人一早就吩咐，今天有位甘草村的贵客来。今天又轮不到你当值，你一大早拿个棍子坐在门口干什么？别以为你那些破事我不知道！”

    壮汉吓得瑟瑟发抖，“东翁，小的知错了！请东翁再给小的一次机会！”

    “念你为府里效力多年，领了家法，回去好好过日子吧！当然，你也可以让你的主子禀报到老爷那儿！”

    “小的不敢！小的不敢！谢，东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