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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 祸起萧墙 (二)

    与春同行六十年正文第一百五十七章祸起萧墙与春同行六十年

    第一百五十七章

    祸起萧墙

    这天晚上,刘斌请看完样窗的基建办、监理公司吃饭,饭后去玩游戏机,准备明天回家。如果车宏轩山东的事办不明白,他准备过去。

    刘斌正玩得起兴,突然接到张丽萍电话,这令他感到非常惊讶。因为他也或多或少地听说过保险公司要出事,只是他还不相信,因为他知道谭悟凡的能力。

    张丽萍沉重地说:“昨天晚上谭悟凡被双规了,我也被叫去核实情况。其中谈到外装的事,如果你给谭悟凡送钱了赶快去把情况说清楚,免得找上头的时候被动。”

    刘斌一听这话脑袋“嗡”的一下炸开了,赶快走出游戏厅想着怎么办。这一夜他在招待所里辗转反侧,无法入睡。

    第二天还没到七点他就给车宏轩打电话。

    还没等他说话,车宏轩开口便问了样板间的事,又不高兴地讲了一下德州的情况:“你说事情都安排好了,我把纱窗、金属件还有其他供应商的欠款都给办了手续,甲方也付款了,就我们的钱不给,天天告诉我不用管了,让我等着就行。可我不管了他们也不管了,天天在这里熬着。我们的项目经理黄伟没力度,我已经让他回去了,不行让他去古城市工地吧。”

    刘斌强忍心中的惶恐说:“这里不需要人。你先别说这些,德州那点破事你别担心差不多了。”

    刘斌哪里还有心听这个,正考虑怎么跟老板说呢。

    “有什么事吗?看你说话很急促。”

    “老板,保险公司出事了,谭老板被双规,估计是出不来了。我们怎么办?你赶快拿个主意。”

    车宏轩沉默了好一会问:“你应该是送钱了吧?”

    “那还用说,不送能办事吗?你以为我都拿回家了?”

    “麻烦很大。送钱的时候还有别人在吗?”

    “没有,我单独给的。”

    “你别慌,等我回公司我们再研究。”

    刘斌六神无主地说:“不行,这里和家里我一分钟也不能呆了。你别动,我回家安排一下买了票就去你那里。”

    “你不要这样惊慌,那点事不算什么。再说你也是代表单位的,我们是集体所有制企业不要怕,你还是回公司吧。”

    “不不,我马上回家,明天早上到你那里,等我。”

    话说到这,刘斌也不等老板说话就挂了电话关机了。

    第二天早上,刘斌慌慌张张地来到车宏轩这里。

    两人在宾馆里研究对策。

    车宏轩显得很惶恐,车宏轩给他倒杯水,让他不要紧,故意轻松地问:“你把情况说说,我们再研究怎么办。”

    刘斌没了往日的潇洒,仍然很紧张说:“原来是准备给张丽萍的,她不要。我又发现她根本不好使,必须是谭悟凡才能办事。”

    “你给多少?”

    “两次二十万,零星花费的还不算。”

    车宏轩点了一支烟,一边抽着一边来回在房间里慢慢走着。好长时间,他停下脚步看着刘斌问:“他一定会坦白交代这件事吗?”

    刘斌肯定地说:“一定会,还有不交代的?我们千万不要有侥幸心理,不行我们一块躲躲吧,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车宏轩苦笑一下说:“你下一步就是这么考虑的?”

    “我先回避一下,听听风声再说。我和你不一样,你的同学都是领导。”

    “这件事我可能要承担法律责任,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跑了和尚跑不了庙,必须面对。你只不过是个业务员,你不用怕,有事我担着。这样,你在这里先呆几天,弄个当地手机,休息就去要钱,要当地支票,换了现金留一部分作你的费用。我想一下,中午我们俩最后决定怎么办。”

    “这件事我对不起老板,我是拍了胸脯的!真是太倒霉了!如果钱给张丽萍就不会有事了。”

    “用不着怨天尤人。”

    车宏轩虽然面上显得平静,心里非常紧张,他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外边有警车响。

    刘斌一惊,马上跑到窗前扒着窗子惊慌地往外看。

    车宏轩笑了说:“不要太紧张,没那么严重。”

    警笛声越来越远。

    刘斌转过身恐慌地说:“我已经和这里的甲方联系好了,去买几条烟马上过去谈谈,晚上我们还得请他们吃饭。”

    车宏轩点点头说:“好的,先把这边的事情安排好。”

    刘斌洗了一把脸,也没心思吃早饭,垂头丧气地走了。

    车宏轩吃完早饭,反复想着怎么办。他给律师崔义打个电话,详细讲了情况。

    崔义又追问了几件事,包括刘斌挂靠的事。

    车宏轩对这些敏感问题很反感,回答得很勉强。

    崔义听明白了,他说:“这件事牵涉法律问题,先等等看,不要慌,不要跑,不要到处打听消息,一旦检察院找到了就把事情说清楚,作为企业应该不会有太大影响。记住一定要把过程详细讲清楚,以便检察院尽快形成证据链,这件事处理得好坏结果会迥然不同。”

    “最好的结果是什么,最不好的结果是什么?”

    崔义有礼有节地详细讲解一下,还告诉他应该怎么办,并要求他办任何事都要事先通报。

    车宏轩还是觉得崔义有两头堵的意思,所以对这次通话并不满意。

    中午,车宏轩突然接到杨晓红电话:“保险公司谭老板出事了知不知道?”

    “知道了。”

    “我担心张丽萍会挂着,打了两天电话也没回话,刚刚回话了,她没事。我关心你的事,多问了几句,她告诉我牵涉你了,还有盖大楼的土建和内装修的,可能好多人都得进去。我也找人问了一下情况,提醒你千万注意人身安全,跑得远远的,等抓住就难办了。今天检察院还把各区保险公司的头头叫去了,封了帐,有个姓徐的办公室主任也进去了。”

    车宏轩知道事态严重,想了一会告诉她:“一定要跟检察院建立密切联系,有什么情况及时告诉我。”

    “那些人现在可牛了,说话吭哈的,不像来吃饭时那么随和。说啦,也就是我别人不可能告诉。”

    “保持跟他们联系,我会很快过去。”

    “不要来,不安全。”

    “不要怕,没那么严重。”

    “好吧。”

    车宏轩打电话的时候刘斌回来了,他情绪低落地坐在床上,见车宏轩打完电话,闷闷地说:“保修费一共还欠十五万,答应先给五万,明年开春维修后结清,晚上请甲方吃饭。”

    车宏轩点点头。

    刘斌忐忑地问:“保险公司的事怎么办?”

    车宏轩平稳地回答道:“看看情况再说,但要做好一切应对准备。”

    刘斌有些急了说:“那怎么行?抓进去就废了!我们也不是那些滚刀rou,什么都受得了。你不是有个同学在检察院吗,怎么不问问他?”

    “那不是不打自招吗?再说我们的关系靠得住,不用说话。”

    “这样,我去我哥那里,他家在湖南长沙,我不能呆在这里,绝对不安全。”

    “你在这里我们联系会方便一些,以后有事往我这个电话里打。”他把新备用的一个电话告诉了刘斌。

    “我不会直接和你通话,有事了再想办法和你联系。”

    “这件事我想好了,也跟律师沟通了,一定要办成单位的事,绝不是你个人的行为。我们是集体企业,可以规避一些问题。我已经决定出头化解这件事,尽量不牵涉你。我进去跟你不同,会有好多人关心,我又是企业法定代表人,理论上讲是纳税人,应该受到保护。你需要把送钱的时间、地点详细地给我写清楚,一定要写明是谭悟凡明目张胆要的,不给钱就不办事,是索贿而不是行贿。钱是你跟我汇报后我同意送的,你只是跑跑道而已。你下午什么都别干,专心把过程写完。”

    “你是不是犯傻?”

    “我已经决定了,就这么办。”

    “没想到你还有这个骨气!我们是哥们,躲过这一劫,日后看我的行动。但是,跟谭悟凡的这件事我不能说,那样对不起朋友。”

    “死到临头了你还顾及这些?”

    “到任何时候不能出卖朋友。”

    车宏轩只能勉强地点点头。

    两人简单地吃了中午饭。

    晚上请甲方吃完饭两人就分手了。车宏轩坐午夜火车赶回公司,刘斌第二天找个熟悉的供应商,把五万元支票换成现金,坐火车南下长沙,开始了逃亡生涯。

    车宏轩坐在火车上一直紧张地思考,他这时候想起了那句话: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准备作出相应安排和对策,争取一个好的结果,不至于影响自己事业的发展,目前最主要的是不影响古城市开发区的工程。

    虽然车宏轩这位老哥懂些古今,但这时候想起这句话显然是歪批三国。如果说成立,那应该是对整个保险公司工程事先应该有个完整的安排,旨在不进行任何意义上的行贿做法,而不是断章取义地在谭悟凡出事之后。其实这些年,他从来都以赚到钱为宗旨,什么黑猫白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便是他真实的写照。遇到好的甲方了可能就不做出这样的事,遇到谭悟凡这样的甲方必然出事。当然,如果他强硬地要求刘斌干干净净地办理保险公司的事,或是不搞挂靠也可能不会出事。就连他本人正在cao作的开发区工程,情况仍然差不多。以得到为主,不惜卑躬屈膝,一味地满足古明远的任何要求。

    车宏轩早上六点多钟到家,先和妻子说了保险公司的事,只是说有点事,可能要查账,让她帮忙把帐整理整理。

    妻子已经准备去上班,打扮得很潮流,从后边看活像个三十多岁的少妇。

    她反应强烈,当即就惊慌而气愤地说:“那不完了?你等着去死吧!我可管不了你,我班上的事很多,没时间管你的破事!再说我们的帐还能经得起检查?光白条子就老了鼻子了!还有税的事,也不知道有没有问题。”她想了想继续说,“他们出事为什么查我们的帐?不让他们查!”

    “好吧,我自己整理整理,一旦他们来了你就说帐是我一个人管的,免得牵涉你精力。我想休息一会,白天还有好多事。”

    谢蕊芬管账的时候用的都是车宏轩的名字,就连会计上岗证都是他的,这是车宏轩为了防备万一有什么事好不牵涉她。

    谢芬芳害怕了,紧张地说:“这件事我看不一般,不行你赶快找关系,别弄得不好收拾。依我看,把眼前的事处理完你就别干了,你身边没有一个靠得住的人!刘斌本来就是一屁两谎,现在又惹出这么大个麻烦,当初真不该用他。还有那些狐朋狗友,有钱了天天围你转,没钱了人影你都看不到,就连我爸和老史都一样。我爸这几年疯的,脸都不要了!老史也一样,谁说什么都对,一点主见没有,一个人不得罪!最后还得老婆孩子跟你遭罪。”

    车宏轩本来心里够烦的,哪有心情考虑这些事,应付一下躺在床上眯着了。

    谢蕊芬唠叨一会悻悻的上班去了。

    车宏轩睡到九点多钟,先去找了派出所副所长张峰,通过这人找到市公安局的朋友,问了一下情况,然后又找到高检的同学问了一下情况,中午到律师崔义的事务所。

    崔义说的和公安局、高检的朋友说的差不多,最好的结果是交点罚款免除刑事责任,其次是判缓,最坏的结果是判实刑三到七年。

    崔义告诉他:“关键是具体办案人员和当地检察院把握政策的分寸,办好了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车宏轩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根据了解到的情况,车宏轩做出相应安排——就是他所谓的“预”:尽快见张大华,见古明远,尽快将公司的账目整理好。

    下午,还没等车宏轩给古明远打电话,古明远秘密电话打过来,让他晚上赶到东山沟温泉寺去见他。

    车宏轩知道一定是为了保险公司的事,就提前开车过去,快到古城市的时候他又接到古明远的电话,说是王玉田的老婆死了,让他到医院一起去看看,晚上安排在自己家里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