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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八章 涨价风波 (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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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三十八章

    涨价风波

    车宏轩很快来到聂丽敏店里。这里冷冷清清,除了聂丽敏两口子没有任何人。

    聂丽敏两口子见车宏轩来了,不敢怠慢,赶紧走出来迎接。

    车宏轩下车后也没张罗进屋,平静地问:“我的事办得怎么样?”

    聂丽敏满脸堆笑,客气地说:“难得你过来呀宏轩,赶快进屋,我给你泡茶。”

    车宏轩点点头,一边跟着两人进屋一边说:“喝不喝茶不重要,把正事研究一下。”

    聂丽敏把茶水倒好,坐在车宏轩对面说:“我这里是单位发的劳保茶,你将就着喝吧。”

    车宏轩哪有心思喝茶,看着聂丽敏问:“情况怎么样?”

    “老板让我转告你,大家都在等,你也要等等。”

    车宏轩轻轻晃晃头淡笑一下说:“我工地情况特殊,一定要进货。如果你们确实没有铝锭,我能买到俄罗斯的,我想搞带料加工。”

    聂丽敏“嗨”了一声说:“俄罗斯进口铝锭含铁高,型材出来颜色发青,并且费磨具,不出活,公司从来不用。”

    车宏轩进一步说:“现在情况特殊,有点困难大家只好克服一下了。至于颜色关系不大,我们用的是喷涂料,不用阳极氧化,也没人看得到表面。至于模具的浪费和生产效率低下,可以在价格里体现。跟你们老板说说,我们合作这么多年,不至于把我赶到外地去吧?如果一定要我去找何行长说话,我可以办得到。”

    聂师傅明白车宏轩说话的力度,马上关心地问:“你这么急订货,过两天价格降下来怎么办?”

    车宏轩无奈地说:“如果价格停留在这个水平上,我就只好打碎牙齿咽到肚子里。这么大工程,不可能因为区区几十万跟甲方搞摩擦。如果价格继续上涨,迫使我必须找甲方,甲方一旦同意负担,我将按着每次提货当天的价格计算。”

    聂师傅勉强点点头说:“那就是说,将来涨的越多你会获利越多?”

    车宏轩解释说:“这只是一厢情愿的事,比较现实的是我认赔这几十万。这样做第一可以认真地履行合同,第二不会因为价格涨得很厉害而迫使工程无法进行下去。现在涨的这点钱我可以承受,再涨下去就要伤筋动骨了。无论结果是什么,都需要把工程干好,不能停工。”

    “既然看准了,是不是二百一十吨都定了?”

    “我没那么多钱,也不愿意冒太大风险,先订一百二十吨框料。”

    聂丽敏想想问:“要么你给老板打个电话,你有面子。”

    车宏轩摆摆手说:“不好,僵在那里没有回旋余地。”

    聂丽敏点点头拿起电话说:“只好我再给老板打个电话。”

    车宏轩站起身说:“就说我说的,请他关照一下。”

    聂丽敏点点头。

    车宏轩到外边回避一下。

    十几分钟后,聂丽敏从屋里走出来说:“带料加工不行,你那点俄罗斯铝锭公司不好管理。”

    车宏轩觉得聂丽敏面带悦色,知道肯定有好消息,便洗耳恭听。

    “老板被你逼的没办法,同意你的意见带料加工,不过铝锭我们公司给你提供一百二十吨,价格按今天铝锭价格计算,加工费按每吨七千算,成品价格正好是两万三千五,这是我给你争取到的最好结果。有一个附加条件,铝锭钱要求你必须一次性支付,今天就要把支票给我。”

    “没问题,多少钱?”

    “一百九十六万八。”

    “我马上让会计送过来。”车宏轩电话通知娇娇,让她找老史,开车送来两张支票过来。

    聂丽敏问:“加工费怎么安排?”

    “今天先交三十万,不够了立即续交,我有这个准备。”

    聂丽敏满意地点点头。

    车宏轩又问:“我样窗用的是你家库存型材,应该还有现货吧?”

    “当然。”

    “下午安排提货。”

    聂师傅笑了说:“行啊,你说话了老板都给面子,我这里还有什么不行的?”

    车宏轩没想到,他提料的时候,网上铝锭价格在下降,当天涨上去的那几百元很快就落回来了。他因此而郁郁寡欢,仅仅几个小时,五万多块没了。虽然下过决心了,可这眼罩来的也太快了。如果价格继续下行,几十万真就这么打水漂了。心情不好,还没下班他就干脆拉着娇娇去医院接了谢蕊芬去棋盘山散心。第二天,他给老史打电话,得知价格还在下行。他很上火,但又不能暴露给谢蕊芬,只能用清新的深林空气洗去烦恼。下午,他们走出深林,在一家湖边鱼店吃饭。

    下午三点钟,老史电话过来:“情况不好,随着国家平抑价格消息的破灭,价格飞涨,你赶快回来吧。”

    车宏轩心里一震,撂下电话,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这时候艳阳高照,湖水澄清,自由世界,车宏轩把酒临风,哪里还想回去?

    谢蕊芬看出车宏轩接完电话高兴了,尽管她不喝酒,却也觉得一下心情好起来。

    事实证明车宏轩的判断是完全正确的。从五月十七号到五月二十五号,仅仅几天,有色金属材料价格出现了历史上从来没有过的飞涨。铝锭价格已经涨到两万六千八,每吨涨了一万三;型钢从三千多涨到六千多,翻了一倍;铜从每吨八万,涨到每吨八十多万,涨了十倍。这种涨价,毫无疑问给施工单位和生产企业带来灭顶之灾。以后几天,也许涨几十,也许降几十,相对稳定在这个价格水平上。

    这时候车宏轩公司的加工生产已经是热火朝天地干起来了,切割铝型材的尖叫声不绝于耳,车间里外到处是半成品。由于每天要加工三百平米,相当于一吨多铝型材,晚上必须加班。

    老史的心情和这热火朝天的场面截然相反,完全没有投入这大干的气氛中。他每天都心惊rou跳地看电脑,事实令他无法理解,他感到天昏地暗,一切都变得不可收拾。

    二十八号这天,老史在办公室里看电脑,车宏轩怕钱不够花挖空心思地在安排资金。

    聋人来送水,身后跟进来两只猫。大猫亲近完车宏轩,又跑到老史脚下。老史本来就讨厌它们,这会儿正没好气,飞起一脚,踢的大猫“嗷”的一声惨叫,掉头就跑。小猫吓得魂飞魄散,一个箭步窜了出去。

    聋人气得脸发白,爹声娘气地说:“别呀、别呀,踹它干什么?哑巴畜生,它明白什么?”

    车宏轩笑笑说:“不要拿他们煞气。”

    老史说:“今天仍然没有任何降价的蛛丝马迹,看来价格是相对稳定在这个水平上了。如果这样,工程干不干就没有什么意义了。二百一十吨铝型材,涨了两百六十多万,这是人力不可抗拒的灾难。就是打到法院,甲方也得负责。我意思还是停下来找甲方,敲死了再干。这样越干越赔,一旦甲方那里谈不下来,钱又花空了,那不是山穷水尽了吗?”

    车宏轩感到老史内心受到很大伤害,已经不堪重负,严重地影响了工作。每天上班别的不干,捧着电脑一看就是一天。这样肯定不行,很多事需要他来做,否则工程照样进行不下去。尽管车宏轩认为涨价的时间还很短,还不想这样快就告诉他,可不行了,必须解除他的思想压力。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老史和其他人不一样,他要和甲方密切接触,参与日后的工地管理和谈判。和他说甲方已经同意负担涨价这一块的假话,那是纸里包不住火。所以,车宏轩认为必须把情况告诉他,以便他能立即把工作抓起来。

    车宏轩问:“到目前为止,你认为价格还会回来吗?”

    “看不到希望!最少是年内希望渺茫。”

    “有件事一直没跟你说。如果价格落回来了,可能一辈子都不会说。当初我跟聂丽敏定了一百二十吨框料,价格是两万三千五,也就是在铝锭涨到两千五的时候。”

    “真的假的?”老史本能地站起来,看着车宏轩,“要知道这样,就是把房子押上,也应该定二百吨。”

    “事后诸葛亮的事就不要说了。现在的情况是不干工程也能挣一百多万。这件事不能跟任何人说,将来找甲方算价差,一旦这个情报泄露出去,将会损失巨大。”

    老史完全没有接受这件事的思想准备,两眼发直地愣在那里。

    “原来需要七十二吨框料就能干到相当于预付款的位置,现在铝型材涨了这么多,也就四十几吨就能达到三百多万的形象进度。到那个时候,我们首先要进度款,这比较好办。进度款到手后,我们把框装完。在这期间,将涨价这件事办得水落石出。”

    老史点点头,服了,知道自己考虑问题比起车宏轩来确实还差一大截子。

    车宏轩接着说:“一会你去一下玻璃厂,给范老板带个十万支票,六月一号必须准时向哈尔滨发玻璃,最后一车不能晚于十号。否则二十号无法完工。”

    “我马上过去。”

    话音未落,老史电话响了。他看看,抬头问车宏轩:“是甲方刘主任的,接不接?”

    “接,把情况讲清楚,是时候了。”

    “你好领导,什么指示?”

    “我们和土建研究一下,为了抹灰不误事,也为了保证窗框不与水泥接触,想让你们马上进场安装钢副框,顺便把这块报价带来。”

    “没问题!有个情况向领导汇报一下,铝型材涨价了-------”

    “不要说了!铺电缆的已经停工了。告诉你,工程千万不能耽误,别的事都好说。”

    “这可不是件小事,牵涉到工程能不能干下去,希望你们尽快拿出解决方案。”

    “你们承包工程不考虑风险吗?好吧,我尽快向领导汇报。”

    “如不及时处理,肯定会影响到工期!”

    “知道了知道了!”刘主任放下电话。

    车宏轩说:“立即安排汪河明天进场,你和谢厂长多带张支票,到钢材市场把钢副框定了,明天进去,让汪河在现场加工和安装。”

    “没问题,我明天就赶到现场。”

    “永丰铝业一天打来好几遍电话,我气得过去了。估计是怕我把预付款给花了,工程干不下去。”

    老史笑笑。

    “找甲方谈价差的时候,还要指望他们出头,光靠我们力度不够。把路给古明远修好了,他走起来才能顺当。”

    老史佩服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