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春天里的故事(五)
与春同行六十年 第七十四章 春里的故事 在福州开了一董事会,去武夷山玩一,然后风尘仆仆驱车去厦门。 厦门厂厂长姓吴,原来是大公司工艺处处长,今年五十多岁,祖籍福建人。他个子不高,面色苍白,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大很多。原因是去年他得了肺病动过手术,不喝酒也不吸烟,甚至不允许别人在他身边吸烟,所以精神状态不是很好。由于他带病坚持工作,且工作业绩突出,获得一九八五年“五一劳动奖章”。 路上,梁经理已经将吴厂长的这方面情况介绍给车宏轩,避免他不注意。 车宏轩也听过吴厂长的一些故事,更知道他是老资格,因此心理上非常敬重。由于身体多病的原因,年初的厂长会吴厂长没有参加,所以车宏轩没有见过这位德高望重的企业家。 吴厂长让司机将梁经理一行人安排住下,稍事休息便把他们拉到工地。工地是政府大楼,豪华程度在全国也是数一数二的。 吴厂长站在工程简介的大牌子跟前,指着效果图介绍:“你们看,整个工程外立面前后中心位置全是玻璃幕墙,四个楼角是石材幕墙,上部是银灰色铝板幕墙。现在力挺已经基本安装完毕,面材已经开挂。一会项目经理过来,我们戴上安全帽进去看看。” 梁经理看一会效果图,又回头看看被安全网包围的工地,皱起眉头问:“技术支持来自哪里?材料来自哪里?” 吴厂长:“对岸,炮击停止后关系得到缓和,有不少同胞回来创业,我们是重金聘用。” 梁经理不得不暗暗佩服,赞叹地:“看来你们走在公司前边了。” 吴厂长笑了:“是市场在推动我们。” 梁经理扭头对车宏轩:“出来看看就对了,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车宏轩感慨地:“时不我待,催人奋进啊!” 吴厂长自豪地:“整个工程使用的材料全部是对岸的,但加工完全是我们自己干。这里边技术含量最高的是玻璃板块粘接,需要进口结构胶,并且要在特定的温度和湿度条件下加工,加工后要保证有二十一的固化时间。这些工艺目前国内还没有,都是我们自己建起的生产线。你们看,大楼顶部有个玻璃屋顶,上面的每一块玻璃尺寸都不相同,并且全部是双曲面,玻璃拉弯和铝型材拉弯都非常难,也都是我们自己建起的生产线。假如公司内部有类似工程,我们可以提供劳务服务。” 梁经理点点头:“一定要把技术积累反馈给公司,以便推动整个公司的技术发展。” 吴厂长:“公司技术科和研究所的两伙人都已经来了,李总工程师安排他们全程跟踪这个工地。我们公司也聘请了两名大学生,在现场跟踪学习。” 梁经理赞叹地:“很了不起。技术科和研究所的人,开完董事会安排我见一下。” 吴厂长点点头:“好的。除了见这些人,我还有个安排,有几个台商很想去内地发展,我安排个时间大家坐坐,拉拉家常,建立起关系。” 梁经理想想笑了:“一定要见个面。” 吴厂长也笑了:“广交朋友是必要的。昨和李总工程师通个话,他后几过来,你们还等他吗?” 梁经理轻轻晃晃头:“不能等,我们要去深圳,还要去武汉、合肥和西安,家里还有一堆事,再不抓紧回去就开锅了。” “好吧。”吴厂长勉强地点点头,然后叫来项目经理,陪同一行人参观工地。 在厦门期间,吴厂长没有陪饭,派个会计既负责结账又负责导游。 两年后吴厂长病死于厦门。 离开厦门的那,因为整理董事会纪要,早上邹助理没吃好,在机场要了一碗面,他反复对服务员:“麻烦给我来一碗面条。” 服务员带着规定的微笑向他礼貌地点头回答。 半个时后面条上来的时候,车宏轩一看就笑了,来了一大海碗。这个碗有多大呢?如果装水,怎么也能装两升。碗里装有半斤挂面,别邹助理那体格,就是车宏轩也吃不下去。 邹助理看着面条问服务员:“你这是碗吗?” “是先生,就是这种。” “请问你们这里的大碗有多大?请你把大碗拿给我看看!” “不知道了,听不懂你什么!”服务员瞪他一眼走了。 邹助理不服气,找到吧台,一定让人家拿出大碗,服务台告诉他既没有再大的,也没有再的,想吃就这一种。 邹助理问:“我吃不了这么多怎么办?” 没人理他了。 邹助理气坏了,他鼓起勇气开始吃,一直把这碗面吃掉,然后对车宏轩:“撑死我了,这么多年也没吃过这么多饭。” 车宏轩:“吃不了就算了呗!” “那可不行,一粒粮食一粒汗,谁浪费了王鞍!” 这件事一直留在车宏轩记忆里。一九九零年邹助理英年早逝,在送葬的路上,车宏轩想起这件事不禁潸然泪下。 深圳有两个厂,一个是铝门窗厂,一个铝型材挤压厂,因为大公司有位副经理常驻这里且设有办公室,加上好多大公司领导经常光顾,所以大大的事情都要听大公司的。梁经理一行人不过是来开个董事会,落实领导的意图而已。 这时候深圳厂也已经开始幕墙施工了,门窗厂刘厂长是大公司机关的领导,是石文红的前任,人特别精明,接受新事物特别快。虽然已经年近六旬,可大公司领导许诺,只要他身体条件允许可以一直干到七十岁。 刘厂长请梁经理几人参观一处工地,指着刚刚安装的从一楼一直顶到六楼的大钢梁:“这是钢结构玻璃幕墙,整个裙楼的外立面全是这个,如果计算不准确,钢梁的热胀冷缩甚至可以把主楼顶翻。” 梁经理问:“这是我们自己设计的吗?” 刘厂长点点头:“我们自己搞的设计,建筑设计院给复耗。这项工程现在可以是全国之最,跨度将近三十米,中间没有辅助支撑。” 梁经理默默点点头,然后问:“幕墙材料都是靠进口吗?” “除了钢梁以外全是进口的,”刘厂长回答,“不仅材料是进口的,就连关键技术也是国外买进来的。明后我安排几个外商跟你们见个面,让他们安排你们去香港看看。” “这方便吗?”梁经理既惊喜又怀疑地问。 刘厂长笑了:“这些人都是广东人,普通话得比我们还好,他们都是前几年才过去的,专门做大陆生意,非常愿意跟你们交往。你们什么也不要管,听我安排就是了。” 车宏轩马上接过话:“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出去看看开开眼界,对我们会很有补益。” 梁经理乐呵呵:“我们财神爷话了,老刘你就安排吧。” 刘厂长肯定地:“没问题,我已经安排完了。” 离开工地,几人开始逛街。 刘厂长介绍:“我们看看特区情况,希望对你们领导一个商品经济企业有所帮助。现在这里呈现两个现象,一个是遍地吊车,高楼大厦不经意间就冒出来了;另一个是全国各地来这里的创业的人很多,有摆摊设市的,也有挂牌开公司的。总之大家全部动起来了,这就是改革开放的大潮,不得了,所以这是一片热土!时不我待,如果我们不能在这里打拼出一片地,那就必将被这里给淘汰!这里打出的口号是‘时间就是金钱,效率就是生命’,这和我们内地完全不一样。这里没影大锅饭”,更没有铁饭碗。”
梁经理:“我们还要经过一段才能干到这种程度,当然这是早晚的事。” 车宏轩:“把工作重心转到经济建设上来,实现四个现代化,实现康,是国家的大政方针,我们一定要跟得上!” 刘厂长:“这绝不是几句话的事。” 几人边走边聊,面对改革开放的大潮,他们都壮怀激烈。 这晚上,车宏轩接到沈经理电话。 沈经理:“明你们什么事都不要安排,香港贺先生在深圳湾大酒店请你们几位。” 车宏轩:“就是给我们进口铝型材的那位港商?” “是,这人姓贺,今从罗湖过关,明早上会去宾馆看你们。” “刘厂长跟我们了这件事。” “你明早上别跟梁经理他们出去,把梁经理和邹助理的身份证拿着,九点多钟贺先生会去找你,你把你们几个的身份证交给他,让他去办手续。人家有路子,当、最迟不超过两三就能拿下来,别人不好使!” “那就太谢谢你了!” “他准备点港币,你收下,到香港以后再分给梁经理他们。” “这件事可不行,梁经理不会同意!” “没钱你们去香港干什么?别的不要,一切听我安排!” “港币的事我再考虑一下。去香港看看就很不容易了,干嘛还要人家钱?” “别多话了!” 第二贺先生准时来宾馆,在大堂给车宏轩房间打个电话,约好两人在大堂茶位见面。 贺先生个子不高,又黑又瘦,宽额头尖下巴,虽然普通话讲得很好,可从不多话。 贺先生要好了茶,见到车宏轩后,他嗅到了一股烟味,便很为难地:“车总,提个很不礼貌的要求,我喉咙得过病,受不了香烟呛------” “没关系,我可以不吸烟。” “前两年我们做了几千万生意,多亏车总您这位大佬照顾,今能当面感谢真是万分荣幸!” “别客气,我没做什么。” “不不不,我知道所有款项都是您安排的,你才是手握实权的大佬!我希望永远有你这位朋友,将来有机会到内地发展,更需要得到您的支持!” “这个没有问题,如果有一您想去东北发展,我可以做个引路人!” “谢谢、谢谢车总!” ------ 两人愉快地聊了两个多时,晚上又一起在深圳湾大酒店喝酒,关系处的很好,可以是一见钟情。 在等待去香港期间,刘厂长还特意安排梁经理一行人去了沙头角,逛了中英街。 从香港回来,梁经理一行人不敢再耽误,立即启程去珠海,然后赶往武汉、合肥和西安。 离开深圳的时候,车宏轩意味深长地对梁经理:“从春寒料峭的东北到春意盎然的南国,感觉不仅是温度在变化,更是时代在变化。我们还在大张旗鼓地干推拉窗,到南京就开始学习幕墙了,到厦门和深圳就已经开始施工幕墙了,感觉太深刻了。” 梁经理:“我们一定要迎头赶上!下次厂长会一定要在南方召开。” 车宏轩点点头:“太应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