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醒酒

    「那你……怎么回来后，又不找我呢？」吴道源问出他最关心的问题。他相信以莉莉对联盟的了解，再加上她自己就是情报部门副主管，没可能找不到自己的。问出这个问题后，吴道源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莉莉又是脸色一红，显然她没想到吴道源问得这么直接。

    「这样自然的相遇，不是挺好吗？」莉莉将发丝绕到耳后，嫣然一笑道。虽然这个答案有点避重就轻的嫌疑，但吴道源自然不会在此时此刻，真的去计较甚么。

    「嗯，说得也是。对了……你知道了孤儿院的事了吗？」

    「知道了，老院长她……现在孩子们怎么样了？」莉莉听到吴道源提及此事，眼中闪过一丝痛苦愧疚之色。

    「还算不错，现在他们住在……」于是，吴道源将自己的打算以及找颜铃帮忙的事都告知了莉莉。

    「这样就好，老院长的遗愿，我们一定要做好。如果有甚么需要我帮忙的话，一定要跟我说喔。」

    「一定。那你现在打算？」

    「我想到孤儿院去看一下。你呢？」

    「现在那里应该在调查中，我刚从那里回来不久。现在就要回来工作了。」

    「调查？孤儿院不是意外起火的吗？」莉莉惊疑道。

    「我心里有个猜测，不过还是需要15区那些警察提供的调查结果，来确认一下。」

    「你认为是有人故意纵火？」

    「不能肯定，但这场火实在来得太诡异，太猛烈了。」

    「嗯，我明白了。如果真的找到故意纵火的人，你记得跟我说，相信以我们情报部门的实力，一定能够找他的。」

    「那……我们还会见面吗？」

    「嘻嘻，你不是跟铃拿了我的号码吗？再见咯。」莉莉难得调皮了一下，就离开了。

    吴道源目送她离开后，就动身回科研部了。如果他现在感知全开的话，就会听到莉莉喃喃自语，15区警局。

    回到科研部后，吴道源联络了南斯两姐弟，询问一番，得知病毒血清已经在研发中的消息后，他终于彻底放下心来。这样一来，他的生活日程总算可以回复正常了。他发觉自从基因突变后，原本平淡的生活，忽然因此而变得不平凡起来。原本他难以预测这种不平凡是好是坏。可是，这一次的火灾事件，令他隐隐感觉到，这只是一个大时代的序幕。

    就好像是羊群里，总有一只维持秩序和震慑野兽的牧羊犬。但是，忽然有一天，牧羊犬摇身一变，成了饿狼，猛虎，狮子！秩序将会荡然无存，羊群会成为野兽更强壮的资本。

    像他一样，基因突变，由羊进化为野兽的存在，在全球不知道有多少个。一个两个，可能对世界的影响不大，百八十个也难以对秩序造成冲击。但若是一万个，十万个，甚至百万个以上呢？届时，普通人就会像羊群一样，成为野兽予取予求的养分。

    这有别于战争。战争，可以各种大杀伤力武器，不要说百万，就是千万人也能瞬间将其化为飞灰。这些数以百万计的异能者，就隐藏在百亿人口里，根本没可能将之一网打尽。偶尔出现一个「毒气人」，一夜之间就害了数百条性命。或是一个「火人」，数分钟时间就令一间孤儿院化为废墟。

    而且这些野兽不是普通的野兽，还是披着羊皮，有智慧的野兽，待其现出獠牙之时，就已经为时已晚了。这正是吴道源担心的地方。有道是，「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粥」，害群之马不用多，一个就足以破坏人们的安宁生活。

    想到不久的未来，可能就会有一大群拥有异能的人大肆破坏，吴道源就愈发感到不安。原本的他，也不是那种以天下为己任的性格，就算他以往的智慧帮助推动了人类的文明，他也不在意。因为在他心中，帮助其他人，只是他自己解决疑难时的附带品。简单的说，就是不断探究这个世界的疑难才是他的目的，而能否推动人类发展，帮助人解决困难，这些都不在他的考虑范围。

    可是经过了孤儿院此事后，吴道源的心态才慢慢起了变化。那个时候，他才明白好多年前的名句，「能力愈大，责任愈大」这一句说话。上天赋予他的一切能力，包括他的智慧，超人身体，都是有原因的。就好像这一次的火灾，他的能力，令二十多个人逃出生天，捡回了二十多条命。

    虽然到目前为止，吴道源还不知道自己的责任到底是甚么，但这一切都没有关系。他只需要不断的令自己变得更强，就可以在日后真正需要自己的时候，承担起自己的责任。

    就这样，时间过去了将近三个月。三个月来，吴道源的生活回归了平常，甚至比起以往，更多了几分色彩。除了S联盟的工作外，现在的每一天晚上他都会在自己家里的训练室进行地狱式训练。为了这个在家训练计划，他甚至让人对其大肆改造。首先，他将整个训练室的墙壁，地板全都换成一种最新发明的合金。这种合金的硬度非常高，可以承受十公斤**的冲击而无损。

    如果是原本的训练室，只是以普通混凝土结构建造，根本抵受不了吴道源的力量。顺带一提，这两个月的时间也证实了他的推测，就是他的能力会随着时间流逝，变得愈来愈强。此时他的每一拳都达到一千斤以上力道，比那些职业拳手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除此之外，他还特意制造了不少训练工具，例如由五十至一百公斤不等的负重，除了睡觉时间之外，吴道源从来都不会将之除下。四肢，躯体都戴上最少五十公斤的负重，合起来至少二三百公斤的重量。如果是普通人不要说训练，就是动一下都难。还有钢沙沙袋，比一般的沙袋更重更坚实，是训练拳术的好帮手。

    除了力量的训练，还有速度方面也没有搁下。吴道源专门研发了一台超级跑步机，可以将速度提高至最高时速三百公里。这已经是最高级的飞行汽车的速度了，换成秒速，就是一秒八十米左右。现在的吴道源当然达不到这个速度，但未来的事，谁又说得准呢？

    这三个月来，还有一件事令吴道源比较介意的，就是孤儿院的调查。15区警察局长梁安在第一个月就来向他报告，证明孤儿院的火灾的确是恶意纵火。这吴道源早就料到，但最令他惊讶的是，梁安竟然抓到了两个独身汉疑犯，两人招认一切，说是因为两人酒醉，神智不清下打赌，谁敢去孤儿院放火。

    如果不是吴道源对那种火焰有切身的体会，可能都会相信两人的言辞，毕竟孤儿院根本没有任何机会可以招惹仇家。至于为什么火势的蔓延速度快得不正常，两人则是说他们在整间孤儿院的外墙，庭院都淋上煤油，因此火烧得特别迅猛。这个解释在吴道源看来根本极为牵强，但他实在想不到两人为何要撒下这弥天大谎。难道他们不知道在S联盟法里，杀人是要被判极刑吗？

    如果他们都是成家立室，家里有老有少的人还可能被人利诱，替人扛罪。但两人都是独身汉，就算被许诺了诸多好处，人死了还能享受到吗？吴道源百思不得其解，只能由得梁安结案。毕竟人家都跑来自首了，难道吴道源可以跟人说，「这是假的，犯人其实是一个会喷火的火人」吗？梁安倒是不敢让精神病院的人来抓吴道源，但心里鄙视和不信是跑不掉的了。既然如此，他也不需要去做些吃力不讨好的事。

    原本他还想从警方那里取得一些详细，有用的资料，至少可能了解一下敌人的信息。现在却是一无所获，令他为此郁闷了好一阵子。但事到如今，他也无可奈何，只能自己牢记那火焰的灼热感觉，希望日后真的能遇到此人，好报院长之仇。

    当然，刚才说了，吴道源现在的生活比起以前多了很多色彩。这自然是因为莉莉回来的缘故了。两人自从上次相遇后，吴道源也鼓起勇气，偶尔会与她一起外出，一起吃饭，看电影，逛街等等。不过两人都是比较文静的人，都不喜欢人多热闹的地方。因此，两人最喜欢的就是抽空到郊外远足，海傍吹风，看看日出日落等。平凡，但却温馨。

    这些日子的相处，让两人都彷佛回到年少时，找回了当初的感觉。虽然如此，但两人不约而同地，都没有戳破最后一层薄纱。毕竟分开了十二年，重聚却只有三个月。大家都需要一点时间来适应，磨合。感情就像红酒，即使开瓶了，也要醒一下酒，才能品出更好的味道。

    他也不知道这「醒酒」的过程要多久，但他相信时隔十二年，都能让两人重遇，这不是缘份是甚么？他和莉莉的这一瓶「红酒」沉淀了十二年，自然要醒久一点了。吴道源相信，在不久的将来，就会水到渠成，迎来真正「品酒」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