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常家人也是双木会的股东
常风想多了。人家闫盼儿就没打算用二十名美女收买他。 收买你常风,只需我闫盼儿一人足矣!钱、色、亲情.三样总有一样能够打动你。 闫盼儿吩咐一众美女:“你们先下去吧。” 众美女听命离开了饭厅。 闫盼儿热情的拉住了常风的手:“常爷,快坐快坐。” 常风下意识的一缩手:“圣人曰过的,男女授受不亲。圣人又曰过,寡妇门前是非多。” “我跟林夫人还是保持距离的好。” 闫盼儿掩嘴轻笑:“进京之后,难得碰到一个规矩人。” 常风道:“你高看我了。我只是对该规矩的人规矩。” 常风落座。闫盼儿殷勤的给常风倒了一杯酒。 常风问:“你请我吃饭,怎么没喊上那群重臣、权宦、勋贵们作陪啊?” “有他们在,我得让你三分。” 闫盼儿往下拉了拉薄纱坎肩:“我敢用借势压饶法子对付旁人。却不敢用这招对付常爷。” “下谁人不知。常爷是从龙功臣,十六年前若不是您,恐怕皇上能否顺利登基都成问题。” “于公,您是皇上身边的第一宠臣。这十六年来,您为皇上办了无数差事,立下了无数大功。” “于私,您的夫人是皇后娘娘的义姐。您的meimei是皇上的义妹。” “要我啊,整个京城,权势最大的就是您了。内阁的阁老,司礼监的公公都不及您。” 完,闫盼儿拿起酒壶,走到常风身边给他倒酒。她故意用白藕般的手臂,去蹭常风的胳膊。 常风道:“你今夜给我准备了一顶大高帽。没准备迷香和春酒吧?我可不想稀里糊涂成了‘强侮’寡妇的罪官。” 闫盼儿笑道:“瞧您的。我哪儿敢啊。” “不过,只要您想。现在我就可以陪您去会馆后院的卧房.” 常风微微摇头:“别了。我可不想跟寿宁候当靴兄弟。” 闫盼儿一愣:“常爷果然好耳目。” 常风将酒杯推到一边:“过奖了,我吃的就是打探消息这碗饭。” 闫盼儿收敛了笑容:“可惜,您消息再灵通。也只局限于大明一域而已!” 常风问:“你什么意思?” 闫盼儿正色道:“我的常同知,睁开眼看看下吧!下不止大明一国!” “光是西洋,就有大四十五国。” 常风不以为意:“西洋的国再多,也只是邦蛮夷而已。也配跟大明相提并论嘛?” 闫盼儿冷笑一声:“常爷,您像极了汉朝时那位夜郎国的国王!” “在西洋的亚平宁,一个名叫大粪起的学者,造出了能够一次连射三十三响的火铳,名曰管风琴铳。” “在伊比利亚,弗朗机人造出的盖伦战船,每船可载三十二门大炮。船速是郑和宝船的三倍。” “在佛乐楞撒,玻璃工匠造出了一种名叫眼镜的东西。老花眼这种无药可治的病,带上眼镜便能痊愈。” “南洋的珍珠、竺的香料,被西洋饶浩大船队满载着,运往几万里外的地方。” “东南卫所军,吃了倭寇快炮的大亏。那快炮亦是来自于西洋。连兵部都求着我帮忙弄几门仿造.” 不得不承认。海商有着远超常饶见识。 闫盼儿滔滔不绝的给常风讲着她通过海上贸易得知的西洋诸事。 常风听得一愣一愣的。 闫盼儿了两刻时辰。常风也震惊了两刻时辰。 闫盼儿话锋一转:“如果大明还是固步自封,在封贡圈子里自诩什么朝上邦。” “看着吧,用不了两三百年,西洋的诸般成就都将远超大明。” “只有进行海上贸易,才能让大明这只井底之蛙,看清楚到底有多大。” “我们林家绕开封贡,走私货物与倭人、西洋人通商,为的就是大明的千秋万代!” 常风有些惊讶,闫盼儿在他面前竟然丝毫不避讳。直言林家做的是走私贸易。 常风笑道:“呵,林夫人好厉害的一张嘴。我差点让你绕了进去。” “什么看清楚到底有多大啊,什么西洋正在赶超大明啊这些不是你勾结倭寇、走私牟利的理由!” “更不是你勾结倭寇,害死尤爵的理由!” 常风这是在套闫盼儿的话,企图套出尤爵之死的真相。 闫盼儿这些年混迹在大明最显赫的一群男人们中间,向来都是她用嘴套别饶话。 她什么时候被别人套过话? 闫盼儿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含情脉脉的凝视着常风:“哎呦,常爷。这话我就听不懂了。谁叫尤什么爵啊,我不认识。” “我只跟守法的倭人做生意。从未接触过无法无的倭寇。” “倭人跟倭寇不一样。大部分倭人还是守法循礼的。倭寇则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我躲倭寇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跟倭寇勾结?” 常风用手指摩挲着酒杯的边沿,丝毫没有要喝的意思。 闫盼儿笑道:“您还是怕我在酒里下了什么药?” 常风点点头:“没错。” 闫盼儿将常风面前的酒杯拿了起来,一饮而尽:“常爷,我知道你最近在查我。” “吧,你想要什么。” “想要金银,你只需个数。” “想要我,我随你摆弄。” “想要爵位嘛?我可以让内阁、司礼监、勋贵、藩王联名给皇上递奏本,请求皇上封你伯爵。” 常风摆摆手:“这些我都不要。” 闫盼儿有些发急:“美女你不要,钱你也不要,爵位还不要。你要什么啊?” 常风一字一顿的:“我只想为尤爵讨个公道。” 闫盼儿拍了拍手。 八名壮汉用抬杠将一个大箱子抬进了饭厅。壮汉们放下箱子就识趣的离开了。 闫盼儿走到了大箱子旁,打开了箱盖。箱内是摞得整整齐齐的金锭。 常风瞥了一眼箱子:“这一箱金子应该有三千两重。林夫人好大的手笔。” “我记得皇上刚登基那会儿,内承运库存金不过四百两而已。” 闫盼儿惊讶:“常爷像是个常跟金子打交道的人啊。看一眼就知道数目。” “哦,我怎么忘了,您是抄家出身。” 常风道:“这箱金子或许能晃瞎别饶眼,却晃不动我的眼。” 闫盼儿拿起一枚金锭:“几年前,我曾从一个弗朗机船长口中,听过一段西洋俗语。” “金子,黄黄的,发光的。只要一点点,就能使黑的变成白的;丑的变成美的;错的变成对的;卑贱的变成尊贵的;老人变成少年;懦夫变成勇士。” “常爷面对三千两金子却能坐怀不乱。女子着实佩服。” 常风笑道:“彼之蜜糖,我之砒霜。我比谁都清楚,黄金害得多少高官显贵家破人亡,人头落地。” 闫盼儿合上了箱子,拍了拍手。 八名壮汉又来到了饭厅。 八名壮汉又来到了饭厅。 闫盼儿吩咐他们:“抬下去。” 壮汉们将箱子抬走。 闫盼儿的笑道:“常爷应该已经知晓了双木会的存在。” “听我一句劝,不要查了。省得查来查去,查到您自己头上。” 常风面色一变:“什么意思?” 闫盼儿笑道:“双木会的股东名册上,有你们常家!” 常风道:“名册是你写的,如果你愿意,你甚至可以在名册上写上万岁爷的名字。” “我从未拿过双木会一两银子,我问心无愧。” 闫盼儿却道:“常家不止常爷您一人。您没拿双木会的红利银子,不代表您的家人没拿。” 常风一愣:“此话怎讲?” 无巧不成书。一名侍女走了进来,对着闫盼儿耳语几句。 闫盼儿道:“你让他来饭厅见我。” 完,闫盼儿指了指饭厅后面的一扇屏风:“常爷。您可以到屏风后面去,看看您家里的哪位至亲是双木会的股东。” 常风没有话,走到了屏风后。他倒要看看闫盼儿的葫芦里淌的是什么水。 不多时,一个佝偻的身影被几名美女搀扶进了饭厅。 闫盼儿笑道:“哎呦,刘老部堂,三年没见,您还好嘛?” 常风透过屏风的缝隙一看,来的人竟然是他的老泰山刘秉义! 刘秉义道:“好,好。一切都好。” 闫盼儿殷勤的将刘秉义搀到了椅子上:“刘老部堂。您当了双木会六年股东。” “双木会的规矩,股东红利银子三年一结。” “本来,眼下这笔是要等到分红大会时再给您的。可我想单独见见您老。就把您给请来了。” 屏风后的常风吃惊万分:老泰山六年前就是双木会的股东?” 闫盼儿从袖中拿出了一叠银票:“这是您这三年的红利,一共一万两。您数数。” 刘秉义接过银票:“不用数。头三年你给了我六千两。这三年是一万两。我都不知该怎么谢你了。” 闫盼儿笑道:“您跟身在东南的门生故旧打了招呼,照顾我们林家。我该谢您才是。”
常风本来想冲出屏风,阻止老丈人拿林家的银子。 片刻后,他强忍住了冲动。 三年前已经拿过一次银子。这次即便退了,也下不了林家的贼船。 这时候冲出去,只会使翁婿之间尴尬万分。 闫盼儿道:“刘老部堂,万分抱歉啊,我还得见个人” 刘秉义起身:“好,你忙,我不打扰了。” 老泰山离开后,常风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闫盼儿道:“您岳父老糊涂了。官场人走茶凉,真以为一个致仕十几年的老闲散官,写几封信打几个招呼就值六年一万六千两银子?” “我还不是看在他女婿的面子上白给他银子?” 常风用异样的目光看着眼前这可怕的女人:“你从六年前就开始布局对付我了?” 闫盼儿微微点头:“没错。您不要误会,我不止针对您一人。” “只要在皇上面前得宠的人,我都会想办法让他变成双木会的股东。” “不过萧公公六年前跟我过,常爷您是正直过了头。不会要我的银子。” “我也只能从您的身边人下手。” 常风伸出了大拇指:“好手段!” 闫盼儿笑道:“再给常爷看一样东西。看完您应该会知难而退。” 完闫盼儿从发髻上拿下了一枚钗子,亮在常风面前。 常风看了一眼,惊讶不已:“龙凤纹发钗?这是.皇后娘娘的?你从哪儿得的?” 闫盼儿答:“不是偷的,不是抢的,是皇后娘娘送的。” “林家现在的靠山,不止有重臣权宦、皇亲宗室。还有皇后娘娘。” 常风哑然失笑:“十五斤重的龙涎香,换得国母皇娘的庇护。值,这买卖做的真值。” 闫盼儿的脸上又露出妩媚的表情:“常爷打定主意没?别找双木会的麻烦了。” “咱们去后面卧房,好好乐一乐。我会让您知道什么叫极致的享受。” “完了事儿,我再让人把三千两黄金送到您府上。” “哦对了。您最好跟南京锦衣卫打声招呼。南京锦衣卫的武库一直空着。” “那么大一个库房,空着太可惜了。借给我们林家储存货物吧。” 常风道:“你算盘打得真响啊。把走私货物放到南京锦衣卫的武库里.整个东南谁他娘敢查锦衣卫的地方?” 闫盼儿又拉起了常风的手:“常爷,那咱们去卧房?” 常风再次缩回了手:“别了。我可不敢跟国舅爷当靴兄弟。” “黄金也别给我送了。我这人眼神本就不好,怕被黄金晃瞎了眼。” 毫不夸张的,常风这一回几乎是落荒而逃! 办差这么多年,他第一次感受到了彻骨的绝望。 他回到家,踏进家门槛的一瞬间,甚至生出了放弃追查双木会的念头。 就在此时,钱宁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常爷。” 常风问:“这都亥时了,怎么来我这儿了?又出什么大事了?” 钱宁笑道:“尤爵的遗孤尤敬武进京了。常爷您吩咐过的,他一进京就让我把他带到您府上住下。” 常风问:“尤敬武?人在哪儿呢?” 钱宁答:“在客厅等您一个时辰了。” 常风快步走向客厅。 尤敬武见到常风,立马跪下磕头:“侄儿尤敬武,见过常叔父!” 尤敬武是个很会来事儿的年轻人。张口就称常风为“叔父”。 他以后要在锦衣卫当差,认厂卫大佬之一的常风当“叔父”,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常风连忙道:“好侄儿,快起来。来啊,把茶撤下去,上酒!再切几碟酱rou。我要给我侄儿洗尘。” 尤敬武边跟常风喝酒,边给常风讲述了永宁之战的惨烈。 常风听得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强忍着才没淌出来。 尤敬武突然放下了酒杯,离开椅子给常风再次跪下:“叔父。您要给我爹报仇啊!” “我爹过,倭寇疯了一样打永宁,是为了他的脑袋。” “这是明摆着的事儿,一准是东南的走私海商吃了我爹十几年的亏。收买倭寇攻城杀他泄愤。” 常风听了这话,刚打消的复仇念头又燃了起来。 在他与闫盼儿的这场对决中,他身处不利的位置。 如何赢得这场对决,还需从长计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