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涑水司马氏
晏殊知道对于范仲淹而言,自己的劝解根本不用,范仲淹本身就已经磨练出的坚强的一致,他只不过现在缺乏在朝堂的政治经验,这个贬官为他而言未必不是好事,因为从今天早上官家的表现来看,范仲淹现在是简在帝心了。 黄昏时分,徐硁慢悠悠的醒来,范仲淹看到徐硁醒了之后,直接让他洗漱起床,然后命仆人将徐张氏喊到客厅,自己则在客厅中等待,看到徐硁洗漱完毕走进房间发现范仲淹和母亲都在。 “四郎坐下,为师今天和你说件事,为师即将去河中府任通判,你的春闱资格也被取消了,都是为师拖累了你。”范仲淹也不拖沓,单刀直入说住最重要的信息。 “这是什么时候的消息,怎么会这样?”徐张氏买连在一起的房子就是为了过来照顾参加春闱的儿子,刚买好房子,现在儿子的资格被取消了,真是天大的玩笑。 “知道了,这不是恩师的过错,对于春闱不参加也没什么。”徐硁淡淡的说道,他是真的不以为意,他现在最想做的就是去敦煌完成祖父的遗愿。 徐张氏还是有些不能接受,只是她不知道范仲淹得罪的人物是太后,难道她再将房子卖了,然后回扬州? “四郎,母亲现在将这间宅子和隔壁的都卖了下来,既然你不打算年后的春闱了,这房子就先放在手上吧。”徐张氏想了一会还是决定留下房子。 “母亲,我打算初六就西行去敦煌,请母亲恩准。”徐硁说着站了起来然后跪在徐张氏面前,他等不了自己在考上进士然后再去敦煌,他想立刻就去,但是作为一个刚及冠的男子,没有一个母亲愿意自己的孩儿去西北,那个地方是大宋管理不到的蛮荒之地,地面上非常的不太平啊。 徐张氏紧张的神情一目了然,但是看到徐硁那坚定的眼神,相比自己阻止他也会私自外逃,一如当年去应天求学,自己答应的话至少能提出要求,徐张氏点了点了头,“好,母亲答应你,母亲知道去敦煌是徐公的遗愿,但是母亲必须给你限定时间,最多一年半的时间,一年半之后必须回到扬州成亲,如你不能答应母亲的要求,母亲就当没有你这个儿子。” 徐硁给徐张氏深深磕了一个头,“母亲放心,四郎完成祖父遗愿之后一定回扬州。” 范仲淹本来想先回应天看看家人,然后年后再去河中府上任,但看到徐硁要去敦煌,自己也要西去河中府,现在离初六还有八天,“四郎,初六的时候为师与你一起西行。” 徐硁向范仲淹也深深的躬身行礼。 八天的时间转瞬即过,徐硁的宅子旁边停了两辆马车和五匹健马,苏舜钦知道徐硁今天要远行,和自己的父母告了假过来送行,苏舜钦拍着徐硁的肩膀说道,“安石,此去敦煌一定要将前世名家技法都收为己用,等安石再回东京的时候肯定是名满天下的一代宗师,不要让我失望哦,我还指望以后靠你的画卖钱呢,当然最好给我带一个回纥公主回来那就更好了。” 徐硁知道苏舜钦是为自己打气,虽然经过十天的调养,徐硁面色还是有些苍白,徐硁也拍了拍苏舜钦的肩膀,“子美保重,带我向各位同窗问好,徐硁祝他们三月金榜题名。” 徐硁一行人穿过东京来向新郑门而去,这是徐硁与范仲淹约好的地点,出了城门徐硁看到范仲淹在一辆马车前面,旁边还有燕肃和贾宪,徐硁牵着马走了过去,“安石见过恩师,燕司业,贾教员。” “四郎不必客气,我也是你的老师,我没什么送给你的,这是国子监学生证明,它让你在西北完全可以通过任何官府查验。”燕肃将一份证明递给了徐硁,徐硁双手接住,他已经知道自己被注销了国子学学生资格,燕肃这样做真是卖了大人情。 贾宪拿出一个匣子递给徐硁,徐硁刚写接住,贾宪小心的说道,“此物乃是我研制的连弩,只要按下插销对准敌人,十步之内无人可挡,西北兵荒马乱,强人众多,这是防身的利器,只是记住了,紧急时刻才能使用。” 徐硁手中拿着非常的沉重,便将他放入马鞍前的囊中,转过身子跪在地上向左边的马车重重的磕了一个响头,然后对徐张氏说,“母亲,请恕孩儿不孝,不能在您面前尽孝,祖父的遗志四郎不敢有违,四郎办完之后一定全须全尾的回来孝敬您。” 徐张氏早已抑制不住泪水,只是摆了摆手便进了车厢,两辆马车和三个骑手随即南下。 徐硁起身向燕肃和贾宪深鞠了一躬,然后翻身上马,范仲淹也上了马车,三个骑手,一辆马车和一批驮着物资的队伍就此西行。 腊月十一的午后,四周都是白茫茫的一片,一支小队伍正在快速的行进,他们应该是想在下午进入西京洛阳住宿,这支小队就是徐硁一行人,徐硁身边是徐方和一位名叫张大刀的四十余岁张家家将,身边还有一匹驮着各种物资的马匹,范仲淹还是老样子仅带了一名仆人,只不过朱老汉实在是有点年纪大了,这次换成了朱老汉的儿子朱三过来赶马车。
二十岁的徐硁在范仲淹的要求下武艺不说多厉害,但是健壮的身躯还是十分明显,每一个人都带着一把朴刀,张大刀还带着一张弓,加上在车厢内武艺非凡的范仲淹,这种配置之下小蟊贼是连看都不敢多看一眼,就是路上的行人有时候都会避而远之。 洛阳的繁华与扬州是同时期的,毁灭的时间也是同一时期,这个时隋唐的政治中心,一个是经济中心,真是患难兄弟一般现在都烟消云散了。徐硁一行人终于赶在太阳落山之前进入了洛阳,徐方早早的进入城内已经订好了饭菜和客栈,徐硁他们将马匹交给小二,徐硁为范仲淹倒了一杯温酒,“恩师,用点酒暖暖身子,再有六天就能到风陵渡口了,恩师,我们要不要在此休息一天。”徐硁怕一路风雪折磨范仲淹的身体,希望他能休息下再走。 范仲淹笑了笑,“四郎的心意为师领了,可要是比身体健壮,为师可不一定比你差啊。”这一路上说说笑笑,徐硁已经开朗了很多。“当年琼林宴为师可是舞剑助兴啊。” “可是希文贤弟?”一个声音后边传来,接着一个老儒士带着两个家仆和两个孩子走了过来。 “希廉兄?”范仲淹站了起来看到那已经两鬓斑白的老者问道。 “哈哈哈,真是希文贤弟啊,竟然还认识老夫。”那老者抱起范仲淹的胳膊哈哈大笑。 “你我同科,琼林宴又坐在一起怎忘记,四郎,过来拜见长者。”范仲淹也甚是高兴,然后让徐硁见礼,那老者看到徐硁有点诧异,范仲淹看了出来,“安石是我的弟子。” 司马希廉也介绍了身边的两位孩童,“这个我的侄子司马光,这个是我的儿子司马宣。快见过大贤。” 两个差不多大小的孩子非常标准的给范仲淹见礼,范仲淹将司马希廉拉在身边一起坐下。 徐硁瞥了一眼司马光,这个十一岁的孩子一脸老成真是讨厌,竟然也瞥了自己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