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搅屎棍钱惟演
徐硁还是带着五个学生进入了白马寺,虽然过程有点波折,雷捕头一开始看到徐硁竟然和欧阳修认识,心里暗暗窃喜幸亏自己没有真的动手,哪知二人却越说越离谱竟然吵了起来,雷捕头一头雾水,这文人之间的事就是回回绕绕不得要领,但是既然两人都翻脸了,他就赶紧带领手下去缉拿徐硁。 人生不如意的事情十之八九,今天雷捕头算是品尝到这种苦果了,他还没将刀架在徐硁的脖子上,就感到眼前一片模糊随之手腕像断了一样的疼痛,朴刀掉落时刚好又砸在了自己的脚面,雷捕头哀嚎的声音打破了许久的平静,他都不知道这个时候是顾手好还是顾脚好,只是蜷缩在地上不停的翻滚。 秘演刚才的出手快如闪电,他只是用手指弹了一下雷捕头的手腕,然后没事一般的跟在徐硁六人后面进入寺庙。 欧阳修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那股鄙视武夫的情绪更加强烈,见到躺在地上的雷捕头,“废物,连一个书生都拿不住,要你何用,你们赶紧将他抬走,留守马上就要到了。” 几个捕快赶紧过来七手八脚的将雷捕头抬了起来,不知道谁是无意还是有意踢了一下雷捕头的头部,这让本就疼痛的雷捕头更是雪上加霜哀嚎不止。 …… 徐硁跪在蒲团上将手中的匣子举过头顶,一个胡子花白的胖老和尚慢慢接过并放在身后的托盘中,此时托盘中已经有三个匣子,这是最后一个。 “徐施主,请起。” 徐硁向前面放置的四个托盘再次拜了一拜,虔诚的泪水滴落在蒲团之上,这群大唐将士的英灵终于魂归故里了,徐硁起身时拭去面上的泪水向惠能大师行了一礼。 “大师请受徐硁一拜,徐硁替大唐健儿谢过大师慈悲之心。”徐硁拜完之后说道,然后他回身从张载的手中拿出一个匣子双手递给惠能主持。 “此乃徐硁从石窟中得到的大唐妙手诸遂良抄的《妙法莲华经》中的三卷,这是佛家无上经典,徐硁乃无名小辈不能承受此等福禄,现将此经献给贵寺以求永世留存。” 惠能主持听到这是大唐诸遂良抄录的经文,满脸的褶皱这时渐渐散开,他高声唱佛,“徐施主,真是我佛的有缘之人,老衲多谢徐施主的馈赠,此经以后便是本寺的至宝,会收藏在藏经阁中。老衲和秘演师侄已经约好,西善堂东面的墙壁画作就劳烦徐施主了。” 徐硁拱手说道,“大师客气了,能为贵寺绘画是徐硁此生无上的荣耀,不敢说劳烦二字。” 一个威严的中年和尚此时来到惠能面前,“主持,钱施主已经在大殿等候。” 惠能面容没有丝毫的波澜,“徐施主,老衲还有贵客需要接待,以后绘画中有何需要,你直接和秘演说明,老衲会尽力而为。” 徐硁知道怕是钱惟演应该来了,他知道自己已经耽搁惠能很长时间,“大师请便,徐硁刚好也要去西善堂观察一下环境。” 徐硁对于钱惟演没有好感,两年前弹劾范仲淹就有此人,所以也不打算去见他,刚好以去考察壁画环境为由岔开。 客栈外面熙熙攘攘,徐硁和韩驰及五名弟子围坐在一圈,直到进入青塘后,徐硁才知道韩驰竟然是张都院的外孙,他此前在徐硁的队伍中好像一个透明人一样,他只负责照顾好和他一起出来的四个孩子从不愿多说一句话,但是徐硁在给学生上课的时候也不会避开韩驰,他本身就有深厚的绘画功底,在加上这三个多月吸收了徐硁不少的理论知识,他以前曾经遇到的很多困惑现在豁然开朗,一开始他是很抵触回到中原,以为是自己的父母和外祖父不要他了,曾经一度十分的消极,现在他才发现外面世界的广阔,从徐硁身上学习的知识是他这一辈子都不曾接触的。 “徐大哥,小弟技艺太差,恐不能担当如此重任,还请徐大哥亲自cao刀,小弟后面打杂即可。”韩驰现在一脸的红色,他急吼吼的说道。 “张都院的画技徐硁心悦诚服,韩贤弟师承张都院,我相信贤弟有实力去完成这件大作,贤弟放心,徐某给你在旁边监督,如有问题我会及时提醒你的。”徐硁按了按韩驰的手臂,他这次不打算亲自绘画,他想让敦煌画派的技法再次闪耀中原,韩驰是最好的人选。 韩驰一时还是不能转换过来角色还要推辞,他在敦煌是给自己的父亲打下手的,虽然自己也曾经单独完成过作品,但那都是边边角角的不起眼地方,从未单独绘制过超过十尺的壁画。 此时敲门声打断了徐硁和韩驰的对话,卫慕鸿从外面走了进来,将一张请帖递给徐硁,“四郎,这是刚才有人送过的请帖,四郎在洛阳有认识的好友么?” 徐硁接过请帖打开一看,不禁眉头紧皱,卫慕鸿发现徐硁面色不渝,以为又出了什么大问题,“四郎,出什么事了?” 徐硁合上请帖说道,“西京留守钱惟演邀我今晚去樊楼赴宴,我和钱惟演从未见过,更谈不上交情,他为什么要邀请我呢?” 卫慕鸿对于中原的情况根本不了解也插不上话,韩驰正在被壁画所包围,几个孩子更是不能指望,徐方和秘演都不在这里,徐硁一时不知如何决断,他横下心来反正对方又不会拿自己怎样,“韩驰,今晚好好休息,明天一早我们就去白马寺。”他转脸又对卫慕鸿说道,“今晚可能晚一些回来,你们自己吃饭不用等我了。”
西京的樊楼也是东京樊楼的分店,要比南京的樊楼更加高大和华丽,门前车水马龙灯火通明,在黑色的夜幕下,这栋主楼可以与天空的月亮争辉。 徐硁将手中的请帖交给侍者,那侍者本来瞧着徐硁面色不像读书人态度较为冷淡,但看到是钱惟演的请帖后立马态度转变,舔着笑容将徐硁带到五楼的包房。 五楼只有两个包间现在全部被钱惟演包了下来,徐硁进入室内之后,一股铺面的热气带着胭脂味将徐硁顿住,眼前是三桌丰盛的晚宴,参与的人几乎都是青年士子,每个人身边都搂着一个美艳的歌姬,徐硁站在那里成了室内众人的焦点。 “想必这位就是我们大宋的班定远啦,徐安石么?”一个红光满面的老者从主桌那边走了过来。 “在下正是徐硁,请恕徐硁孤陋寡闻,不知老丈如何称呼?”徐硁赶紧行礼说道,其实他心中已经猜到眼前之人。 “老夫钱惟演,来来,进里面坐。”钱惟演拉起徐硁的手臂就往里面走,而且还把徐硁按在主桌的位置坐下。 “钱公折煞晚辈,徐硁乡野村夫怎么能坐在此处,我坐在下桌才是合适的。”徐硁赶紧摆手没有落座,而是躬身行礼往后退去。 “今天邀请的都是青年一代风流人物,你在西北名声大噪,他们很想知道徐定远在西北之事,你坐这里又有何问题。”钱惟演好像非要徐硁坐下,“而且你旁边的这个座位是你的同窗欧阳永叔的,听说今天你们起了点冲突,那今晚一醉化恩仇如何?” 徐硁还要挣扎一番,这时大家都轰然大笑,徐硁抬头才发现欧阳修也来了,竟然来的比自己还迟,身边竟然带着一位无比娇媚的小娘子。 “永叔啊,你下月就要东武县成亲了,怎么还抓着我们小小不放啊,这样胥知州可要生气了。” “元吉,你懂什么,这叫人不风流枉少年,那里是永叔缠着小小,我看是小小缠着永叔才是,哈哈哈哈。” “永叔啊,到这边来。” 欧阳修这时才注意到徐硁也在现场,想起今天早上的冲突冒,他顿时一脸的寒霜,徐硁通过对话了解到欧阳修下个月就要成亲,竟然还狎妓游晏,对他的评价不断地调低。 “来,你们二人也是师兄弟,今天早上的小事岂能坏了同窗之谊,这里老夫卖个面子,把酒端上,饮完此盏就此一笔勾销。” 徐硁没有说话,他端起酒盏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