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湮灭的，终究尘封于历史的尘埃
冥界从来都不简单。 它既然是三界之一，就算是残破了，总有老怪物留下些什么手段，当然，江小白不敢确定，这个世界存不存在三界。 好像是一种禁忌，谈及就会殃及到自身，这种感觉，江小白特别强烈，这里似残破的冥界，之前种种诡异，似有人想通过某种手段求援，好似经历了某种变故。 不会无缘无故把人都引到这里来。 对，在江小白的感觉中，这一切，都好像是“引”，因为太诡异了，也离了个大谱。 那酆都城，好似依旧笼罩在迷雾之中，看不真切。 江小白低头沉思了片刻，便开始朝着奈何桥跑去，他想验证一下，是否能够看见，之前自己在三生石旁边看见的一幕。 只是，他注定失望了。 奈何桥边，一派荒凉的景象。 塌了一截的桥身，腐朽了，天空阴沉沉的，甚至，有一股阴冷的气息，令人感觉特别的不舒服。 那三生石，根本不见踪迹。 他思索了一下，然后朝着黄泉路走去。 那原本血红色的花海，早已经不复存在，留下的，只是一片赤红的大地，或者，这才是它本来的面目。 地府的天，总是阴沉沉的。 黄泉路旁，忘川河边，好似亘古不变的沉寂和幽暗。 仿佛，这才是他的主旋律。 江小白疑惑了。 究竟哪一次见到的，才是真实的地府原貌？ 没有答案。 或许有，但是需要他自己去寻找。 他深吸了一口气，轻轻转身，开始朝着酆都城这边走来。 只是，他抬起头的瞬间，似看到那酆都城的天空，亮如白昼。 这令他整个人吃了一惊，明明只是离开了一会，为何又变化那么大？ 越往酆都城走，江小白就越感觉到疑惑，因为，他似看见了，那酆都城，好似在发生着某种不为人知的变化。 似有一道光，将那座酆都城照耀着。 只是，在常年幽暗的九幽冥界，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加快了脚步，当他走进酆都城的瞬间，整个人都呆住了。 只见，那酆都城，竟然如同白昼一般，并且，似有熙熙攘攘的人群，在那城中来来往往。 “什么情况？” 江小白疑惑，他断然不相信，只是离开一会的时间，这座鬼气森森的酆都，就变得人潮拥挤，难道是幻觉？ 他展开意境山河，勾连地脉，没有任何异常。 太奇怪了。 没有任何异常，就是最大的异常，很正常，反而就是不正常。 他走进酆都城，一下子也呆住了，只见，原本破败的酆都，竟然变了一个模样，原本破败的街道，已经不复存在。 映入眼帘，似一座新城。 影影绰绰的人影，摩肩擦踵，热闹非凡。 似有摊贩在摆摊，各种叫卖声，不绝于耳，甚至，有酒肆林立，有热情的勾栏风月场所，有人在叫唤着路过的行人。 有人行色匆匆。 有人漫步而行。 有人与小贩争吵。 有乞丐蜷缩在墙角。 这一幕幕，哪里像是幽暗阴森的冥界？ 反而像是热闹繁华的人间。 江小白寻着记忆中的街道，缓缓而行，四周的人，明明近在眼前，却好似远在天边，好似没有发现他一般。 当走到那道街口。 江小白瞬间愣住，只见，那街道上，赤霞仙子和苏小红也站在那长街之上，只是，目光却是非常的疑惑。 两人看见江小白，瞬间也是一愣，而后走了过来。 “怎么回事？怎么感觉怪怪的，突然间就变成这样了？”江小白开口。 “老娘也不知道啊，那雾气散去之后，就出现了这派热闹繁华的景象。”苏小红开口。 赤霞仙子也是紧紧的皱着眉头。 此刻竟然是晴空万里，烈阳高照。 完全没有一丝阴寒的气息。 “这是幻觉，这些人是假的，这个景象也是假的，一切都是假的。”赤霞仙子开口道。 下一刻，她轻轻的伸出手去，捅了捅身边一个路过的妇女，刹那间，那妇女瞬间就化作一道青烟，消散了。 只是，四周的人，好似并没有发现这一切，依旧是我行我素。 江小白走进一个摊位前，看着两人在讨价还价，争得面红耳赤，只是，他们具体在说什么，就是听不清楚。 “是幻象，可是，这幻象却如此逼真，并且，为什么不会散去。”江小白道。 “我他娘的也犯迷糊啊，这，这他娘的，也给我整得一愣一愣的。”苏小红道。 不多时，有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开始巡街，腰悬佩刀，好似在推搡着众人，那些人影往一侧避让，甚至，有些人，碰撞到苏小红，江小白以及赤霞仙子的身上，刹那间就消散了，而其他人，则是好端端的让开道路，静立在街道两旁。 突然间，天空像是阴暗了下去。 就只是一瞬间，就好像斗转星移一般，突然间就暴雨倾盆而至，没有任何征兆。 只是，那暴雨，好似下在那幻境之中，江小白三人并没有任何感觉。 下一刻，好似有一座大山，从苍穹之上落下，瞬间就将这座城市碾压，好似在疯狂的下沉，永远掩埋于地下。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就像是看电影调几倍倍数的那种。 而后，像是有一柄长剑从天而降，硬生生将这座城市劈成两半，永堕黑暗，不见天日。 而那原本繁华的城市，无论建筑还是行人，都在此刻化作齑粉，飘散了。 然后，这里似沉寂了万年一般，一片幽森与黑暗，永远不见天日，安静，成了此刻的主旋律。 也不知过了多久，似有一些冤魂，飘荡到这一处，越聚越多。 而远方的天空，好似发生了厮杀，天空都染成了一种血色，而那条河，也变成了血黄色，经久不散，也不知道流淌了多少岁月。 苏小红心中突然一动。 她似明白了什么，眉头紧紧的皱起。 演变还在继续，苍穹染血，血红一片，河水变黄，身边的城墙，如同走马观花一般，似在重建，似湮灭，好似换了一批又一批，已经不复当初的模样。 然后，这片天地，好似陷入了一片空白，什么都看不见了，就好像在幽暗的岁月中沉寂了无尽岁月。 突然，一座大殿浮现在眼前。 这酆都城中，那座大殿上书三个大字：阎王殿。 阎王殿？ 陆陆续续有鬼物出现，秩序在重建，十殿阎罗，文武判官，牛头马面，黑白无常，胡子拉碴的钟馗，就像阳间的县衙，只是这里主司阴间一切职务。 秩序分明。 一尊尊石像，也不知道经历多久岁月的沉淀，才把这阴间的秩序重组起来。 十八层地狱逐渐成形。 鬼门关，黄泉路，奈何桥，望乡台，迷魂殿，酆都城，阎罗殿，十八层地狱，六道轮回。 一幕幕，一帧帧，如同电影一般出现。 “那尊石像，有点像我赤霞山祖师。”突然，赤霞仙子开口道。 什么？ 江小白和苏小红皆是一怔。 “你说什么？像你赤霞山祖师？登天界的赤霞山？”苏小红开口，震惊不已。 “恩，我赤霞山其实跟登天界其他宗门不大一样，有残篇记载，赤霞山似源自某一脉，好像叫做天师观，盛极一时，曾有天师观敕令阴间鬼物，只是残篇，真假不得而知。”赤霞仙子道。 “你怀疑，赤霞山与这阴曹地府有关？”江小白道。 “太久远了，所有资料，并没有关于阴曹地府的记载，甚至，这个词，根本不曾在九天十界出现过。”赤霞仙子回忆了一下，开口道。 这就有些蛋疼了。 有些东西，就像是一个谜，而似乎因为年岁太久远，无从考究。 “你又是怎么知道这些的？”赤霞仙子突然开口问江小白。 “你相信前世今生吗？”江小白突然开口。 苏小红瞥了一眼江小白，目光古怪，道：“据说如今龙虎山陈钏道长，那个杀进万妖山几进几出的道士，就是吕祖转世，只是记忆尘封了，但随着修为的增长，会慢慢的恢复，不过这应该跟自封修为重修有关。” “至于前世今生，我曾在神仙镇禁地，窥见一二，只是，似乎道则破碎了，修士一旦陨落，没有特殊手段留住神魂，就真的陨落了，不会出现转世这种说法，转世这种说法，实际上是神魂寄生。” 江小白沉思。 “如此说来，不存在六道轮回转世投胎的说法咯？”江小白开口。 赤霞仙子和苏小红皆是摇摇头。 江小白深吸了一口气。 那么一切似乎合情合理了。 苍凉的鬼门关，冷寂的黄泉路，奈何桥的断桥，破败的望乡台，鬼影不见一个的迷魂殿，以及残檐断壁的酆都城。 甚至，那不知所踪的阎王殿，以及一干阴司主官，十殿阎罗，十八层地狱，一切，都不复存在了。 既然秩序都崩坏了，哪里还有什么六道轮回？ 不知为何，江小白心里莫名的有些发堵，这里，似乎不是那个传说中的世界了，而是一切，都湮灭在了尘埃之中。 就像，地球的演变一般，一个又一个纪元的开启，又湮灭，最终消散在历史的滚滚长河之中。 就算存在过，但是，终究湮灭了，不会重演，也永久尘封在无尽的岁月之中，哪怕某天，当遗迹被挖掘出来，也终究激不起一点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