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心魔（9）

    
两位远古圣兽血脉同时爆发，让底下人的肩膀仿佛被万钧之力压住，行动间都变迟钝了不少。

    颜如玉和花无涯如同两道光，在空中不停地闪现，交错，每一次显露出身影，当中一人必然受创。

    然而两人的治愈能力又强大得叫人尖叫，就算是皮开rou绽的伤势，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又愈合回来，和剥了鸡蛋壳般娇嫩欲滴。

    他们的血液还带着清香，不小心滴到了地上，都能迅速催生出长满了美丽花骨朵的灵草。令人禁不住产生幻觉，要是吃了他们，说不定就能得道成仙了。

    “啧啧啧，我还真是没想到你承受煞气的能力这么强，难道是当年在月寒派练出来的？”花无涯咯咯咯的声音在空中飘着。

    当年白发枯骨，煞气穿心，百炼成邪剑。

    颜如玉清冷的声音响起：“没用的，你的话干扰不了我，若我的心神这么容易被你影响，怎么可能走到这一步。”

    更因为如此，才要将昔日所承受的痛楚，一点点地回报给你。

    颜如玉收回手里的剑，换了屠龙神剑，遥遥指着花无涯。

    花无涯手里也多了一根树枝，看起来像根干枯的木杖，其上点点开着绿苗儿，灵气浮动后，很快开了花。

    “屠龙神剑……那个什么堂口，果然是被你灭的。”一个已经消失的堂口，花无涯只记得它的堂主是独眼老魔，擅长魂魄攻击，余者什么都不记得了。

    红缨在剑里蹙着眉，道：“那根木杖材质特殊，有点像是在暗魔界里的那些星石，不过他手里的这个，应该要更特殊一些。”真是的，她积蓄灵力，是为了对付楚寻的，而不是做别的事。

    两人又大战了数个回合，木杖果然特别，便是屠龙神剑，也只是在其上留下了痕迹，并没有能够将其切割断。

    “再这么打下去，几百年都出不来结果，还是我来吧。”楚寻飞了过来。

    道修们也开始杀得疯狂了，和魔修们痴战在一起，所以他腾出了手，正好过来帮颜如玉。

    花无涯睨他一眼，轻浮涌上眉头，道：“楚道友，我比她更早认识你，我不相信你会舍得对我下重手。”

    楚寻冷哼一声，他才不想和这个男不男女不女的说话，当初要不是因为他，他体内的煞气怎么会爆发。

    “我倒是有件事要谢谢你，要不是你，我也不会歪打正着碰到她。”楚寻一笑，世间外物都要沉溺在他的笑里，忘记时间的流动了。

    气息陡然一变，比凤凰和九幽雀更加强盛的威压骤然显现，“不过一码归一码，你也欠了我不少的东西，现在就让你点点吐出来。”

    花无涯盈盈笑道：“楚道友你真是小心眼，都多久的事了，还记得这么清楚。也不懂得怜香惜玉。”

    楚寻无语地看着她，他打小就不知道怜香惜玉四个字怎么写，问问颜如玉就知道了。就是但凡心里还有一丝的柔软，也全给了颜如玉。

    颜如玉原想着亲自杀了她，眼下看来的确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和花无涯纠缠了这么久，也令她生烦，还是早些此间事了，离开此地吧。

    楚寻晃了晃虚天镜，一道光便笼罩着花无涯去。

    花无涯一个转身，扭着水蛇腰肢离开原地，再出现时，她手里也执掌半面虚天镜，打出的光和楚寻的遇到一起。

    仿佛天地欲裂，连虚空裂缝都抽了出来，不小心打到下面的人身上，不死也要重伤了。

    颜如玉略一蹙眉，花无涯的时间为何这么多，什么都研究，竟是连虚天镜都让他摸出了用法，连一些妙用都研究出来了。

    不过一想到婆娑老妪，她又有些释然了。

    “婆娑老妪呢？”她猛然问道。

    花无涯耸了耸肩，道：“谁知道呢，那个老女人，也许死在哪个疙瘩地儿了吧。”反正拿到药方后，婆娑老妪也没什么大用处了，谁会管她啊。

    算命？他这么强大，什么危险渡不过，还需要她来算命？

    “你很想杀了她吧，她也很想杀了你呢，不知道你们有什么仇。”花无涯捂嘴笑道。

    想当年，还是婆娑老妪主动找上他，不然还出不来月寒派那件事。当时他的修为已经不弱，要不是天机算尽，他也不会贸然去挑衅玲珑道君。

    颜如玉心里一动，婆娑老妪一直威胁她的性命，她却对她一点儿印象都没有，哪里来的什么仇什么怨，要一步步将她逼入死境。

    她和楚寻对视一眼，重现藏剑宗的一幕，龙域和花域再度融合攻向花无涯。

    没想到花无涯比南宫一剑还要淡然处之，她的头发上开始长出花，一朵朵黑色的曼珠沙华，仿佛从她头上掉落，在他身后撑出了一片黑色虚无的领域，更像是法相。

    每一株曼珠沙华，就代表了一条性命，被花无涯杀戮过的人在她背后张牙舞爪，黑色虚无开始血光绽放，成了一片杀生域。

    这些被她杀死的怨念滔天的恶魂，死了之后，又被她利用出来抵挡颜如玉和楚寻的杀机。一个个在当中彻底陨落，因为数量太多，龙域和花域的能量消失，也没能将这些恶魂消灭完。

    到底杀过多少人，才能造就这般景象。

    数次之后，那些恶魂仍旧没完没了的冒出来，花无涯就在这些恶魂里淡然处之，仿佛肮脏的女王。

    “我也来。”桩灵老太鬼魅一般的冒出来。

    她手中拂尘甩动，一道道圣洁的气息波荡的缕向花无涯的背后法相，仿佛天敌一般，那些恶魂甚至都没有丝毫的招架之力。

    颜如玉感叹一声，便是她的星辰力都没有这么强大的净化之力。桩灵老太能有如此威能，和她多年来道心坚固有关，没有，没有恶念，只有芸芸众生，方有如此力量。

    “死老太婆！”花无涯咬牙骂道，“看看这个，你要怎么下手。”

    花无涯背后飘出一道魂魄，竟是玉狐狸的魂魄。

    玉狐狸死了多少年的人，怎么魂魄会落在花无涯手里？

    桩灵老太瞄她一眼，仿佛看白痴般，“你好歹一把年纪了，怎么还会听信那些谣言。难道以为玉狐狸我就下不去手么？”

    拂尘轻甩，一道仿佛能抽断世间的无情力量，将玉狐狸的魂魄打得破碎。

    “真是个狠心的老太婆。”花无涯面色一变。

    她张了张嘴，一道道黑雾从地下飞了上来，那是方才死去不久的人们的魂魄，再度出现在他的法相里。

    因为这些人刚死不久，还没彻底变成花无涯的饲养之物，甚至还算是神志清醒，只是不太记得自己死去的事实。

    他们愣愣的看着桩灵和颜如玉几个，有点不知所措，如同活生生的人一般。

    然而，桩灵老太仍是没有丝毫留手，便是当中也有一些她门下的弟子，穿着九华宗的宗服，仍旧未能幸免于难，她菩萨心肠，却不会出现任何的神情。

    不是麻木，而是所有的大慈大悲，都容在心中。

    桩灵老太和花无涯打得难分难舍，颜如玉飞到她身后，离魂火忽然从她体内飙了出来，冲进了花无涯的死域法相里。

    花无涯痛呼一声，道：“无耻，你偷袭！”

    其实她早已瞧见，只是前有桩灵，左有楚寻，一时逃不开颜如玉的攻击而已。她眼里划过一抹狠戾，血珠子从她身上飘出来，猛然爆炸开，仍是凤九的精血。

    烟雾散尽之后，她的形态又发生了变化，背后的羽翼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她被一只透明的巨大的凤凰魂魄包裹，紧紧护在当中。

    凤九已经没有意识，只是俯瞰着世间的丑恶。

    花无涯也不知动了什么手脚，她在凤凰体内，气息也再一点点变得深邃，似乎要跨进了化神期的门槛，让颜如玉想起了南宫一剑。

    当时的南宫一剑，也是靠着惊人手段，突破了化神期，自以为天下无敌，奈何最后竟也被天道所限制了修为，导致那时攻击无力，反被颜如玉和楚寻所杀。

    难道花无涯要走他的老路？

    花无涯笑了笑：“难道你们以为我会和南宫一剑那个蠢货一样，若是我一直呆在凤九姑娘的魂魄里，圣兽的气息自然会帮我掩盖天道的监视。”

    原来如此，颜如玉蹙了蹙眉。若是这样，花无涯占的便宜也太大了。她和桩灵老太聚首到一起，都看到了互相眼里的慎重之意，决定共同对付花无涯。

    然而这时，一声龙吟在山谷响彻，楚寻显露出了龙身。

    “什么，原来他是……”桩灵老太震惊的目光在颜如玉和楚寻之间打转。

    楚寻的龙身一下子震住了所有的人，不只是因为他的身躯庞大，而是传说中的生灵真的存在，而且活生生出现在他们眼前。

    “你打算做什么？”颜如玉眼里却划过一抹担忧。

    她不觉得楚寻此举没有别的意味，兴许是发生了什么事。

    “也许我要先离开了，不过离开之前，要帮你解决掉这个大麻烦。”楚寻淡淡地道。

    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