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一十九章 后悔已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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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大爷刚在书房内歇下,就听到外面有书童和侍女的问答声。 不用问,定然是谢大夫人派人来问他是否要回内院。 实际上还是想问这次去王家有没有议定大女儿的婚事。 谢大爷内心的火被勾了起来,也睡不着了,索性翻身披衣而起,将王家送的酒坛子和卤R从床下的暗格里掏了出来。 本想藏着过完正旦再吃的。 还是先吃了喝了算了,反正斋戒也是从明天才开始。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今天在王家喝酒喝的一点儿也不痛快。 谢大爷也不喊书童进来点灯,就着窗外大雪映出来的雪光,慢慢地喝着。 瑞雪兆丰年,这般大雪必然预兆着来年的好收成。 好雪好R配好酒……很好! 恍惚之间,眼前闪过祖父那张满脸皱纹的脸。 “祖父……” 谢大爷掉下泪来。 幼时,祖父经常告诫他,事事谨慎,只要是在家主的身上发生的事就没有小事。 他洁身自好,却又不能清高在外,只能选择韬光养晦。 圣人先贤说的话,他都照着做了,暗地里对于自个的约束甚至超出了皇族。 这样克制的一生难道不应当有个好结果吗? 可偏偏人生到了中年,却让他觉得索然寡味。 夫妻离心,儿女不亲近。 兄弟也各自成家,变得疏远。 谢家在他的手里也只是守成罢了,即便是这样,也耗费了他所有的心血。 真是自古人生长恨水长东啊。 谢大爷自觉悟透了人生残缺为主的真义,细嚼慢饮,喝的正酣。 内室的门开了。 亮光猛地照进来,谢大爷虚眯着双眼看去。 就见到谢夫人一脸的不敢置信,眼神之中满是没有说出来的质问。 好像是在说,明明知道她们母女二人内心煎熬,却躲在这里喝小酒。 “呵呵……” 好一个当家宗妇啊。 当初王丰选择王夫人的时候,谢大爷还有些为好友惋惜,虽然王夫人的母家也是世家,但毕竟还是差了些。 若不是当时敬武公主死缠着王丰不放,谢绾又和元平安通款曲。 谢大爷一定会拦着王丰。 他自个的婚嫁全都是按照母亲的要求来的,身世也算般配,母亲喜欢,行事得体。 可是现在…… 谢大爷无数次想起年少时心中那点子旖旎。 若是王慧娘嫁给了他,怎么也不会用这样指责的眼神看着他吧。 若是王夫人也断然不会用这样的态度来指责王丰。 对,虽然什么都没有说,但是举动神色无不都在表露着她对于他这个家主的不满。 无声的指责胜过了那些说出来的言辞。 他究竟是为了什么觉得她会是一个好妻子,好主母呢? “打断了夫君独酌的兴致,是妾身的不是,”谢大夫人收起脸上的神色,摆出贤妇的姿态来。 态度越发的谦恭,那隐藏的无声指责就越发利害。 谢大爷心中更恼,借着酒意将手中的酒杯猛地掷了过去,“瞧见你就烦,女儿若是被你教成这个样子,真不知道我要和王丰打多少官司,一辈子的交情都被你毁了。” “砰”的一声,谢大夫人的额头被砸的红肿。 身边的侍女们吓得尖声叫了起来,全然忘了作为奴婢该有的规矩。 谢家家主和当家主母素来端庄得体,从来不会在下人和外人面前失了风度,今儿竟然闹了这么一出。 搁谁看了都会吓得不轻。 谢大爷站起身来,绕过他们,晃晃悠悠地朝外走,一边走一边喊,“人呢?人呢?想要斋戒都没有个安生地方,去三弟那里去,我要找我的三弟。” 谢大夫人晃晃悠悠的似乎要到在地上,听到这一句,也顾不上体面了,哭着叫:“大爷这是要让妾身没有活路吗?” “活路?”谢大爷闻言大笑,问:“你给过旁人活路吗?” 书童们拦在廊道上,苦苦相劝。 大奴立即去请了谢三爷来,这马上就要祭祖了,可不能出什么差错。 谢大夫人哭得眼睛红肿,口口声声道:“我有什么错?于水笙是我让她有的这么见不得人的心思么?谢家和于家交好,夫人们往来亲密这是常事?谁家的老夫人像林老夫人一样?王家和谢家本就是共进共退,却为了个外甥女和我们生分,若不是为了女儿,我还不愿意咽下这口气呢。” 谢大爷喝的头昏脑涨,想着什么便是什么,还会和一个哭哭啼啼的女人辩论么? 只是不断地嚷着要去三弟那里。 能远离这个哭哭啼啼,最有道理的女人就行。 谢旭和父亲赶到的时候,都惊呆了。 一向严整的外书房狼藉不堪,大伯醉醺醺的只嚷着要见父亲,大伯母发髻散乱,额头红肿,两个眼睛肿的像桃子。 这也太乱了。 书童走上前轻声将事情讲了一遍。 谢旭心里明白,这是为了谢灵素的婚事。 “若是我是王夫人也会犹豫的,”谢三夫人曾经如此说:“王大郎要娶的当然是王家的宗妇,看看大嫂这个样子,谁不会担心自个的儿媳妇也是如此呢?” 谢三夫人幽幽地道:“若是大娘子不是谢家的女儿,王夫人只怕还放心些。” “原本一桩好好地婚事就这么没了,我这心里也觉得不舒服,就算是她搅散了我儿的一桩好婚事,也不该报应在灵素身上,”谢三夫人难得没迁怒。 谢灵素的风评可见一斑。 “父亲,您将大伯扶到小院里先歇下吧,我……我在这里劝劝伯母。” 谢旭想了想,决定留下来说点什么。 谢三爷点点头,和大奴等人将谢大爷扶走了。 “伯母,您难道还要这样哭下去么?”谢旭对着谢大夫人施了一礼,轻声说:“此刻本应是母亲和灵素meimei来劝慰您,虽然旭是侄子,也应当避嫌几分。” “……想来伯母此刻也不愿意见到母亲,灵素meimei心里已经有了许多事,见伯母如此,只怕会更添心结。” 谢大夫人哭的声音就降了下去。 “旭也有几句话不吐不快。” “灵素meimei一直记着谢家嫡长女的身份,行事举止没有半点不合规矩、让人诟病之处。伯母今夜哭个不停,明日想来也不会有精神理事,传了出去,别人怎么议论伯母,旭是晚辈不便多言,只是怕因此误会灵素meimei多有不足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