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这孩子没法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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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阳之危,迫在眉睫。 三位皇帝自然是一刻都不敢耽搁,每天晚上,那小院中的圆桌会议是通宵达旦。 而就在留负被杖毙后的第三天,留梦炎被斩,留家家产查没,留氏三族被流放的消息也传遍了临安城。 听到四叔传来这个消息时,草儿正在和英儿画图。 “才三族,”草儿冷哼,一边将画好的人物,递给英儿。“谋逆那样的大罪,我还以为至少能诛九族呢。” 英儿接过画纸,吹干上面的墨迹,将那人物图小心地装在灯箱上。 那蒙着薄羊皮的灯箱上,已经裱糊好了几张人物白描图。灯箱是一个六面柱体,每一面都有人物图,当灯箱里面点燃烛火时,那人物就会从薄羊皮上透出来。 朱由检坐在一旁,本来正在给草儿念《商鞅变法》,此刻听到道:“这处罚对于大宋来说,已经是很重了。赵宋自太祖以来,就留有誓碑,上书:不得杀士大夫及上书言事人。当今官家能杀留梦炎,流放其三族,想来已经是顶着无数阻力,才颁出的旨意。” “誓碑?什么誓碑?”草儿好奇地道。 朱由检精神一振,心说总算有草儿不知道的知识了。最近这几日讲《资治通鉴》,草儿不是听过了,就是不新鲜。朱由检被逼得差点怀疑自己那十几年的皇子生涯是不是虚度了。不然一个混迹市井的小丫头都能将《资治通鉴》的故事,耳熟能详,而他当初得几个师傅围着念,才能将《资治通鉴》烂熟于胸。 此刻好不容易草儿发问,朱由检那肯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这个誓碑啊,是宋太祖在太庙寝殿夹室里安放的一块誓约之碑。平日里用销金黄幔蔽之,门钥封闭甚严。每当新皇即位时,祭拜完太庙后,就必须前往夹室,默诵誓词。除了一个不识字的小黄门跟随,其他文武大臣都只能远远地候着,所以那誓词只有历代宋朝皇帝才知道。” “咦,那你怎么知道的?”草儿瞪大眼睛,瞅着朱由检,“肯定是你瞎编的。” 朱由检气结:“什么我瞎编的,靖康之耻之后,开封沦陷,金人洗劫宗庙,所有门禁大开,世人才看到了那块誓碑,上有誓词三行,不得杀士大夫,就是其中之一。” 草儿微微点头:“原来如此,那誓词三行,除了不杀士大夫,还有什么?” 朱由检沉默了一瞬,心想,这誓词误国,草儿还是不知道为好。再说,她没见过,没听过,也就算不得违背誓言。大不了在她登基之前,他三人就将那碑毁去。 想到这里,朱由检冷哼一声:“我又没亲眼见过,我怎么知道?接着听《商鞅变法》,一会我要考你。”、 “考什么?不就是商鞅变法强国利民,徙木立信,处罚贵族,强大了秦国,但是断了自己的退路。”草儿兴致缺缺地道,“小朱,你读资治通鉴没问题,但你要找到亮点,这商鞅变法中,能做段子的地方太少,换一个。” 朱由检:......我读《资治通鉴》是给你写段子用的? 摔,这日子没法过了。 朱由检扔了书,转身就走。 “哎,你去哪儿?” “换书!” 看着朱由检气冲冲的背影,草儿扑哧一笑,和英儿做了个鬼脸:“也不知最近傻大个抽什么疯,天天逮着我读书,还要教我写字。” “草儿还小呢,有个先生教你,多好。像我我就不识字,有人教我我还巴不得。” “你找你青哥教你呀。”草儿用胳膊肘捅了捅英儿,坏笑着道,“要不要我帮你去说说?” 英儿羞红了脸:“青哥忙呢,这几天都见不到他的人影。” “那我教你呀。”草儿眼睛一亮,“我会好些简单的字,我先教你简单的,你再找你青哥教你复杂的。” “好啊好啊。”英儿听了也开心。 “那你先叫声草儿先生,我听听。要好听的,能酥到骨头里那种。” “臭草儿!” 院子里笑闹成一团。 院外,从外面回来的秦子婴和杨广,撞见了黑着脸的朱由检。 “怎么了这是?” “这孩子没法教了。”朱由检闷声道。 秦子婴和杨广相对一笑,摇头:“怎么?又是不新鲜?” “何止,我看她说的头头是道,说不定,比我知道的还多。”
“这是好事啊,有如此天资聪颖的学生,你这做先生的,脸上也有光不是?”杨广取笑道,“唉,要我说,还是得我来,我给她讲《孙子兵法》,我就不信她还能知道得比我熟。” 另外两位皇帝想想,也行。虽说《孙子兵法》不是皇帝的必修课,但当皇帝的不用精通兵法谋略,但是总也该知道一点。 于是三个皇帝的分工就重新划分了一下,朱由检协助秦子婴规划布置墨者,杨广则接手草儿的教育问题。 外面这三个皇帝商量妥当了,正好杨广要和草儿详细说明天的安排,就一起进去见草儿。 “哎,草儿啊,你这做的是什么?和灯笼似的,走马灯吗?”杨广咋咋呼呼地上前,打量这精致的灯箱,“这小人画得真好,就是怎么头大身子小?” 抬眼瞅到草儿不悦的眼神,杨广立刻改口:“但是!还挺可爱的,有童趣,童趣,哈哈哈。” 草儿白了杨广一眼:“意思到了就行了,反正重点也不是那画,是故事。” “对对对,那故事,草儿都准备好了对吧?” “好了啊,只要你给我的本子没问题,那个贾娘子一定能满意。” “没问题,没问题,肯定没问题。”杨广笑得有些心虚,“那贾娘子,肯定开心得不得了。” 草儿狐疑地打量了杨广两眼:“我怎么觉得,你的那个笑容,像是你心中有鬼?” 朱由检在一旁看杨广这蠢货几乎露馅,正想说两句补救,忽觉一旁的秦子婴晃了晃,似乎站都站不稳了。朱由检连忙扶住秦子婴,刚想询问,却被子婴死死地抓住手腕:“出去再说。” 秦子婴的手掌,汗湿冰冷,抓住朱由检时,竟在微微颤抖。 朱由检心中一凛,佯装无事地朝草儿笑着招呼了一声,就扶着秦子婴出了院门。 草儿正专心画画,并没注意到秦子婴的异状。 杨广却察觉到不对,跟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