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离家
床上，月心思烦乱，始终无法入睡，借着窗外夜光看着旁边睡相正酣的九方朔，月始终觉得，他不应该在这里继续待下去。 挨过漫漫长夜，天微亮，九方朔睁开秋水般的明眸，又伸了个懒腰。 看到靠在床围的月，九方朔懒洋洋的说道：“哥，你醒这么早啊。” “嗯。”月若有所思的说道。 随后月侧过眸子落寞凄凉地穿过窗户破洞看着外面，神情无比忧伤。 过了许久，月淡然说道：“我想离开。” 九方朔听到月打算离开这里，一股不舍油然漫上心间，顷刻便强颜笑道：“你要回家了么？” 月听到了家这个字眼，回复些许神志，看了看这个他住了有些时日的房间，伸手抚在窗沿轻轻滑动。 “我没有家。”月语气平淡无恙的说道。 “那你要去哪？你可以去哪？”九方朔听到后有些慌张，他不知道也想不到无家可归的月，离开这里可以去哪里。 想了许久，月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就回道：“不知道。” “那你为什么要离开。” 月伸出纤细修长的手指，指了指心口。 看到月心里是已经有了想法，并且很是坚定，九方朔便也不再强求。不过他也很担心月一个人能去哪里，毕竟对于这个世界，月好像很陌生，仿佛是不属于这里的人。 九方朔随后问道：“那你要去哪？想好了么？” “没有。”月的神情划过些许茫然。 “那你为什么想离开？” “找到自己。”月的言语里虽然充满孤独的味道，但是听得出来，他想找到自己的想法是多么的坚定。 “听说，落日神山里的大预士，知晓天下事。哥，要不我陪你去找他吧，他一定知道你的身世。”九方目如剪水，痴巴巴的看着月，希望月能采取他的意见。 听到有人可以解开自己的身世，月便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 “好，那我们什么时候走。”九方朔很是兴奋的问道。 “午时。” 听到月如此急躁，九方朔有些诧异：“这么急？好吧好吧，那我跟阿娘说一下。” 随后，二人便起了床。 之后，九方朔向阿娘表明去向后，狄夫人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反应，反而很担心他们两个。 毕竟去落日神山路途遥远，途中还要经过布宜诺斯城，他们二人没有出过远门，狄夫人担心他们会遇到什么意外。 但是狄夫人最终还是替他们收拾好行李后，便开始给九方朔做午饭。 老妇也早就察觉出来月的另类，只不过一直没有说出来，也只是在他们行李中，多放了一个水袋，毕竟水好像能救月的性命。 吃饭的时候，月就坐在他们母子二人旁边，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们吃饭，看到他这样，九方朔也有些尴尬。 午后，九方朔二人开始准备启程，告别狄夫人后，开始一路向南，走往布宜诺斯城。 因为二人是步行，走过去大概要两个周天差不多的时间。 面对第一次远行，九方朔也是有些按耐不住自己内心的狂动，一路上就没有安生过。 一会问月渴不渴，一会去追飞虫蝴蝶。 随后玩的有些乏累，就看着天问向月：“哥，你热么，我给你编一个草帽吧。” 月冲着九方朔温婉一笑，没有说话。九方朔便兴致冲冲的，去拔路边的高草。 说来也挺有趣，九方朔一个男孩子，竟然如此手巧，给月编的帽子很是有样，与其说是帽子，不如说是头饰。 九方朔把它戴到月的头上后，扭了扭角度，最后才罢手。 烈光下，一位玉树临风，气质超然的少年，头戴一顶野草编成的绿帽站在那里，帽子两侧野草直垂修饰着月的鬓角，很是迷人。 九方朔站远望去，不由得心生羡慕，呢喃道：“月哥哥，真是宛若仙人，穿什么都好看，戴什么更好看。” 一路上，九方不断的给月带来新的乐子，月就站在一旁，温文尔雅，神情清暖的看个这个天真有趣的九方朔。 走到一片树林，二人靠在树下稍作休息，此时，从四周窜出来几只体型庞大的齿骨狼。 齿骨狼，群居动物，擅长群体围捕，动作十分灵活。四肢以及头部都被外骨骼覆盖，脖子往后虽然是皮毛，但是这副皮毛很是坚韧，一般利器根本插不进去。 见状，九方朔不知所措，碰了碰月，紧张的说道：“哥，我们是碰到齿骨狼这种凶兽了，现在不要轻举妄动，它们也在看观察着咱们，我喊完一二三，咱俩就赶紧爬到树上。 看到这群齿骨狼渐渐威慑的低吼着靠近自己，九方朔便开始小声数数，一声令下九方朔身体极为灵活的快速爬到了树上。 这时狼群飞扑了过来，九方朔朝着下面的月大喊：“月哥哥，快爬上来。” 看着飞速逼近的狼群，月身体轻轻一纵，飞落到树梢上。 九方朔看着飞过身边的月，这才想起来，他曾看到过月飞坐在自家院落的树上，人家是会飞的，自己还让人家爬上来，不禁觉得自己好傻。 二人此时紧盯着下面徘徊的狼群，一筹莫展不知道该怎么办。 等了将近一个时辰，而齿骨狼还在下面。他们有所不知，齿骨狼可是有仇必报，有吃必追的，不把他们吃到嘴里，它们是不会罢休的。 九方朔觉得一直在树上呆着也不是办法，就向月征求意见：“月哥哥，你看它们还在下面，我们总不能一直再树上呆着吧。” 月看了看九方朔，又看了看下面的狼群，思虑片刻后，言道：“我们从树上走。” “啊？怎么走。”九方意外的脱口问道。 “我带你飞。”月看着九方面目坚定的回向九方朔。 “好吧，但是你能行么。”九方朔有些不放心月的本事，满脸疑惑。 “试试看。”毕竟月只是简单的飞到树上过，并没有做远距离的飞翔，更别提带一个人能飞多远了。 月也不敢保证自己行不行，随后伸出手去拉九方朔。 九方朔小心翼翼的从树枝上站起来，挽着月的脖子，月双腿用力一蹬，便往前面的树梢飞去。 下面的狼群看着树上的猎物飞走了，齿骨狼的首领，对着狼群仰头高吼一声，即从地下飞快的去追他们。 九方看着身下地面上那紧追不舍的狼群，神色颇为慌张慌张：“怎么办，它们还在追我们。” 月听到后侧头一瞥，便加快速度逃离。可能是第一次进行远距离的飞行，也是第一次带着个人，月的体力渐渐有些不支，在飞跃一条河流的时候，月抱着九方朔摇摇欲坠。 见势九方朔觉得有些不妙，慌忙问道：“哥，不会是你不行了吧，我怎么感觉我们要掉下去了。” 月紧紧的抱着九方朔，胸腔憋着一股力，言道：“我坚持不住了。” “啊……” 随着一声九方朔的惨叫，二人应声掉进了河中央，二人奋力挣扎，索性河水不深，只是没过了他们的腰围。 群狼站在岸边，看着他们二人在低吼。九方朔确定它们无法过河后，就冲着它们开始炫耀：“来呀来呀来呀，有本事过来呀。” 齿骨狼群在岸边来回徘徊，九方朔索性从河底摸起一块块石头，向它们砸了过去：“让你们还吃我，我打死你们。” 在扔了几块石头后，九方朔的气焰也消得差不多，于是就冲着月，傻傻一笑道：“我们走吧。” 月回眸一笑，轻轻点头回应，随后二人爬到了河流的另一边。 走到岸边，二人看到天色也已经不早，就赶紧继续前行，看看能不能在天黑之前，找到一个过夜的地方。 果然在树林里，有一座破败的庙宇，二人没有多想直接走了进去。 二人的衣服此时还未全干，九方朔支了一个简易的架子，点燃搜集来的干柴：“哥，我们把衣服脱了，烤烤吧。” 月不紧不慢的解开衣带，把衣服放到架子上，通体晶莹嫩白的肤色，在火光下的映衬，显得多了几分血色。而小麦色皮肤的九方，则显得更加有些血气。 两个赤身裸体的少年，此时面对面席坐在火堆旁边，场面好不尴尬。 九方朔烤了一会就起身，去把那些干草在地下铺好当做床铺。 片刻后，九方朔摸了摸衣服：“衣服已经干了，哥，你先在这呆着，我去找点吃的。” 月应了一声，开始不紧不慢的穿衣服，九方朔迅速穿好后，就走出去开始找吃的，嘴里还在不停的念叨着：“真羡慕哥哥，都不用吃饭。哪像我，带的干粮全泡湿了，只能自己出来找吃的。” 九方朔说话间，不断的寻找，看能不能找些野果子来垫饱肚子。幸好运气不差，前面不远处有两棵野果子树。 九方朔满脸惊喜飞奔过去，就爬到树上摘了起来。 摘了满满一兜，才肯下来回到破庙里。 坐到火堆前，拿出果子便吃了起来。 此时天色也暗淡下来，九方朔侧躺在月的旁边，背对着他。月则静静地看着庙宇梁顶，伴随着柴火的噼啦作响，不知何时，也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