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一章 前事不忘，后事之师

    到了紫山这里，周清先去他当年走过的那条龙脉里看了看。

    “果然，这条路已经堵死了。”

    那个天生的阴阳图化成了一片浑沌，成为了一个道点，发生了可怕的变化。

    这条路已经进不去了，若是强闯，多半会被强行归于无极，当场化道，成为一缕道则，消散在天地间。

    周清双眸放出两道神光，将这片混沌的每一缕道则变化都映照进武道天眼中，进行推演。

    阴阳逆转，化为无极，是为先天道始，这种变化中自然包含了无穷法则，若能悟透这片阴阳图逆转混沌的过程，对于太阴太阳的融合必然大有裨益。

    “或许可以让人魔老爷子来参悟一下，他的太阳太阴已经无限接近于融合成功了，这片阴阳图对他或许会有点启发。”周清想到。

    随后，他单手掐诀，以秘法将这条消息传递回扶桑树下，让人魔老爷子来这里看一看。

    做完这件事后，周清便离开了这条龙脉，在紫山外停留了片刻，他推演出一条可走通的龙脉，开始换一条龙脉进入紫山。

    “轰”

    不知道过了多久，周清进入了紫山内部，看到了一条条古路，一座座古洞，通向四面八方。

    紫山内部很大，自成一界，且只许进不许出，上一次他来紫山其实根本就没走多少地方，捡到《源天书》后便直接离开了。

    而这次他仍然没打算对紫山进行更深的探索，那没什么意义，紫山的宝物分为两份，无始大帝那一份在黑皇和古天舒手中，不死天皇那一份在八部神将后裔手中，没有什么宝物可以让外人捡到。

    最终，他选择了一条古路开始前进，按照天机显示，张林应该就在那个方向。

    一路上并没有什么意外，中途见到了几个死去的古生灵，除此之外没有一个活的生灵。

    经过了有无始钟和无始经的大殿，来到紫山另一个方向，见到了一排水晶棺，周清知道，应该快要见到第五代源天师了。

    他往水晶棺里看了一眼，脸上露出异色。

    “一具尸骸都没有，都出世了吗？”

    这些水晶棺并不简单，每一具水晶棺上都刻有太古神文，那是不死天皇亲手所刻，这些都是他战死的部下。

    而现在这些尸体却都不见了，这不可能是他们自己爬出来的，只能是被人cao控了尸体。

    而论起对尸体的cao控，宇宙中当以地府称尊，这些不死天皇的部下，如今应该全都被第五代源天师张林控制住了。

    突然，一股阴冷的气息从前方传来，一下子将这里淹没了，像是九幽地狱降临到了这里。

    一尊通体乌黑，干枯如柴的身影从前方走来，他生有九头，龙、、人、凰等头并立，体外笼罩有一道不朽的黑色神环。

    他像是从九幽之下爬出来的一尊魔，背后像是有一片森罗殿宇呈现，死亡的气息震撼人的心神。

    周清脸色平静的看向这尊魔，将那扑面而来的阴冷气息视为微风拂过，一身紫袍猎猎作响。

    反常的是，这尊魔并没有发动攻击，反而躬下了身，做出了一个邀请的姿势。

    周清若有所思，最终决定跟着这尊魔前进，看看会把他带到哪里去。

    被诅咒侵蚀了的源天师可不会这么有礼貌，这么看，张林此时的状态应该并不差，至少神智是清醒的。

    一路上沉默不语，沿着一条古路到了最终的目的地，这里是一座巨大的道台，下方长满了龙草与神兰，在上面混沌气缭绕，如一道又一道瀑布般垂落下来，无比的壮阔。

    四面八方，一具又一具狰狞的厉鬼屹立，全都干枯如柴，有的笼罩神环，有的头顶黑月，各个气象不凡。

    那是法力到达巅峰的体现，极尽升华，道纹都铭刻在了骨头与血rou中，体壳成为了道之载体。

    换句话说，这些尸体生前至少都是圣人，即使如今失去了法力，rou身也干枯了，依然是一堆不弱的战力。

    不过让人意外的是，这群厉鬼似乎刚经历了什么，很多人身上都有各种各样的伤势。

    当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一个高大的身影，他浑身长满了可怕的红毛，长达多半尺，连脸上亦如此，唯有一双眸子可见。

    “第五代源天师，张林？”周清开口道。

    “是我，阁下是谁，为何我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红毛身影走上前来，声音很是沙哑。

    “第六代源天师，周清。”

    随后，周清继续道：“有个问题我很好奇，张林祖师，你是什么时候清醒过来的？”

    如今的情况很明显，第五代源天师张林是有理智的，不是那个只知道杀戮的红毛怪物，而是觉醒了自己的意识。

    “你竟然会问这个问题，我是在两年前突然醒来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张林看向周清的目光有些惊讶，回答道。

    “两年前吗？“周清点了点头，对于通天冥宝现在的状况有个大致的了解了。

    虽然不知道通天冥宝与青帝杀念那一战的结果如何，但从第五代源天师这里可以稍微窥伺到，通天冥宝现在的状况恐怕并不好。

    虽然第五代源天师身上的诅咒依然存在，但通天冥宝已经无力cao控第五代源天师了，这对周清来说是个好消息。

    第五代源天师身上的诅咒削弱，对周清来说，那就更容易挖通天冥宝的墙角了。

    “只可惜，这种清醒的时光总有尽头，我已经感觉到，自己体内另一个意识最近的挣扎越来越强烈，迟早有一天会压过我的意识，到时候我依然会陷入疯狂。”就在这时候，张林叹息道。

    “你进紫山所为何来？”张林问道。

    “听闻祖师在紫山中，此来是为了救祖师出去，未来共研源术。”周清说道。

    张林摇了摇头，神情很是落寞，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惜，我注定要陷入永无止境的浑浑噩噩中，即使我走出紫山，只要背后黑手一念间，我就会化为灰烬而去，没有意义。”

    自他晚年消失后，已经过去一万载了，他不是大成圣体，更非人族大帝，若非成为妖邪，早已朽灭了。

    如今之所以能有残念留存，还是多亏了通天冥宝的诅咒，张林不能长生，但通天冥宝却是长生的，故此，通天冥宝存活一日，张林便会被cao控一日，且残念始终不散。

    某种意义上，这也算是另类的长生了，不仅通天冥宝有这样的手段，荒古禁地的荒奴，跟张林的状态其实也有异曲同工之妙。

    荒奴虽然浑浑噩噩，但只要狠人大帝愿意，就能让他们恢复意识，说是死去了，却还有一点灵智，可若是想令其还阳，却又可能在刹那间被时光斩成尘埃。

    想要活过来，关键点在于他们的rou身究竟是死是活，如张林这样，rou身早已死去一万年了，除去诅咒不仅不会让他活过来，反而只会在原地留下一具尸体。

    周清没有急着说出第三代源天师的事情，而是问道：“张林祖师带着一堆厉鬼围拢在无始道台周围，是为了什么？”

    张林面露悲哀，走向身后，没多久便抱着一块巨大的金黄神源走了出来，当中有一个美丽的女子。

    “这就是当年的瑶池圣女，杨怡？传言杨怡为了寻你，不顾生死进了紫山，而今看来，竟然还有一线生机，有救活的可能。”周清露出惊讶之色。

    “无始道台上生长有药王，若是能采来一株，便能救活她了，可是我却始终无法突破进去，得不到药王！”张林的声音在颤抖，长满红毛的双手都在哆嗦。

    无始道台宏伟高大，像是一座大山，在那崖壁的缝隙间有一株又一株老药顽强的生长，偶然间能看到一株气象非凡的古药，那是传说中的药王。

    一株药王举世难求，想长出药王来，得是天下间一等一的神土才有可能，而无始的道台就是一片无法想象的神土，连药王都不止一株。

    但是，那里有一片混沌瀑布垂落，道台之上还有无缺的无始杀阵，就是张林的力量再强上十倍百倍，也没有任何突破的可能。

    不过，只要得到两样东西，便可在无始道台横行无阻了。

    周清取出了一颗雪白晶莹的头骨，又将一枚弯月形玉佩抓在手中，朝着无始道台前进。

    “轰隆隆”

    垂落下的混沌大瀑布纷纷退却，密密麻麻的道纹也暗淡了下去。

    持着女圣的头骨和玉佩，周清走到无始道台的哪里，哪里的混沌瀑布和无始杀阵就要退避。

    张林都看呆了，喃喃道：“这是什么情况？”

    那座无始道台可是让他无数次铩羽而归，连不死天皇的部下都有好几个rou身粉碎在那里，可是周清只是取出了一颗头骨和一枚玉佩，却可以无视那道台上面的危险了。

    从紫薇回归北斗的路上，周清覆灭了紫铜战船，从战船中收下了这颗头骨和这枚玉佩。

    这是帝丽丝，无始大帝的红颜知已，那枚玉佩更是无始大帝亲自所赠，当中还有一段太阴真经的残诀。

    帝丽丝和无始大帝的关系绝对非同一般，不可能随便一个仰慕无始的女修士都能有这样的待遇。

    无始杀阵都要自主退却，两人到底有过怎样一段经历，不得而知。

    最终周清一步一步登临了道台最顶端，道台中心有一尊伟岸的背影盘坐，背对众生，黑发浓密，如瀑布一般垂落。

    这只是一道虚影而已，随着他越发接近道台中心，那道背影直接凭空消失了，只有一件碎掉的羽衣在地上。

    周清将手中的女圣头骨放到羽衣身旁，头骨越发晶莹，流动出一股奇异的力量，一缕微弱的精神印记传出。

    “我……只想追寻你的足迹，哪怕一生都只能在背后仰望。”

    “轰”

    突然，无始道台发生了剧变，一个又一个大道符号飞出，闪耀发光，烙印进虚空中，像是一轮又一轮太阳。

    女圣的头骨被这些道纹环绕，那枚弯月吊坠也在发光，与法则共鸣。

    “帝丽丝！”一道带有磁性的男声大声道。

    道台上，一道被混沌笼罩的伟岸身影浮现，黑发如瀑，英姿伟岸，但是面容却看不真切。

    “帝丽丝。”无始大帝的身影出现了，走到近前，将雪白头骨捧起，轻声呼唤，语气中带着伤感。

    这一幕让远在无始道台的张林彻底懵了。

    “无始大帝难道还活着吗？这是怎么回事？”

    想破了脑袋，张林也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只能无比敬畏地看向道台上方。

    而周清与无始大帝的身影更为接近，不过三四步的距离而已。

    就在这时，周清轻叹了一声：“天下无敌，宇宙共尊，一生强势，可最终还不是有不可弥补的遗憾？有的选择，错过了，往后一生都不可重来了。”

    这道伟岸的身影微不可察的一顿，而后用手轻轻摩挲那晶莹头骨的脸庞。

    可是没有多久，这道身影突然就崩开了，化成了一片华丽的光雨，灿烂夺目，最终，光雨也慢慢消散了。

    女圣的头骨则静静漂浮，而后慢慢落下，轻轻地落在地上。

    “只能透过来这么一点力量吗？连一颗头骨都带不走，只能看着红颜知己的头骨落下，世人都羡慕你一生强势无敌的人生，可是到头来还不是有无能为力时？”周清低声道。

    他抓起吊坠，从道台走了下去，一路上采摘了十三株药王，待脱离无始道台后，他又将吊坠一抛，重新落回女圣头骨旁。

    “轰隆隆”

    混沌瀑布垂落，道台被淹没了，无始道台重新变成了谁也入不得的绝世凶地。

    张林还在自语：“原来无始大帝还是逝去了吗？”

    就在这时，周清分出一株药王递给第五代源天师，这株药王绽放七彩花朵，摇曳出一片神辉晶莹剔透，芳香扑鼻。

    “杨怡圣女有了这株药王，足以治疗她的伤势了。”

    张林回过神来，接过来这株药王，激动得深呼吸了一口，开口道：“太感谢你了，没想到你竟然有手段可以进入无始道台，真的摘出了几株药王。”

    而后张林便迫不及待地打开神源，将其中那个美丽的女子抱了出来，将药王熔炼为汁液，送入杨怡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