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发现疑点

    何家辉盯着脚印，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邱俊轩则凑了过来，低声问道：“家辉，你一直在看这个脚印，这个脚印有问题么？”

    “不太好描述，我只是觉得这个脚印有些奇怪！”何家辉开口答道。

    就在此时，远处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一名学警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开口说道：“李sir，我们已经找到登山的游客了！”

    “那应该可以确认死者身份！”李文升表情一喜：“留下两个人保护好现场，其他人跟我回去吧！”

    众人又回到了死者坠落的地方，隔着老远就能听到有人在撕心裂肺的哀嚎。

    “走开，让我过去，那是我爸爸！爸爸！”

    一名中年男子正试图靠近尸体，却被学警拦住。

    “先生，请节哀，但你暂时还不能过去，我们要保护现场。”

    何家辉记得，这个中年男子也是登山游客中的一员。开他哭的这么厉害，应该是死者的亲人。

    另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则被带到了李文升的面前。

    “李sir，这位是余先生，这次登山活动，就是余先生组织的。”学警开口介绍道。

    “余先生是吧？你别紧张，我是警长李文升，有几个问题想要跟你了解一下。”李sir开口说道。

    “李sir，你问吧！”余先生点了点头。

    “死者跟你们一起登山，你应该认识死者吧？能不能说一下死者的情况。”李文升开口问。

    “他叫徐广山，今年好像是六十五岁吧，退休以前是英杰中学的校长。我们都是登山爱好者，经常会约在一起出来登山，以前我们下山以后，还会一起吃个饭，没想到这次徐校长却出了意外。”余先生一脸惋惜的说。

    李文升接着问道：“在登山的途中，我们曾经跟你们相遇过，记得当时你跟死者还是在一起的，后来你们是分开了么？”

    “是的，我们分开了。”余先生接着说道；“越往山上爬，路就越难走，徐校长毕竟是年纪大了，体力跟不上了，所以就渐渐掉队了。他让我们先走，不用等他，我们就是那时候分开的。”

    “这荒山野岭的，留下一个六十五岁的老人独处，可不是很安全啊！”李文升开口道。

    余先生急忙解释：“徐校长不是一个人，徐校长的女婿张老师也留下来陪徐校长了。有女婿在徐校长身旁，我们以为他不会出事的。”

    “张老师，就是那边正在哭的中年男子么？”李文升指了指不远处那个正在哀嚎的人。

    “对，他就是徐校长的女婿，他叫张东升，也在英杰中学工作，好像是数学老师。”余先生回答道。

    “那你们分开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事？”李文升接着问。

    “我们也担心有人出事，所以在分开之前，约定了集合的时间和地点。等时间到了以后，我们在约定的地点并没有见到徐校长和张老师。”

    余先生话音顿了顿，接着说道；“山里面没有手机信号，我们也联系不到他们，所以只能在约定地点原地等待，等了大约二十分钟吧，就看到张老师一个人回来。”

    “那徐校长呢？”李文升马上问道。

    “当时我还没来得及问呢，反倒是张老师率先开口问我们，有没有见到徐校长。然后张老师告诉我们，他跟徐校长走丢了。”余先生开口道。

    “走丢了？具体是什么情况？”李文升接着问。

    “张老师说，在登山的途中，他想方便一下，便让徐校长等他，可是等张老师方便完了，回头却发现徐校长不见了。

    于是他就开始四处寻找徐校长，始终没有找到，然后张老师认为，徐校长有可能已经来到集合地点了，便也赶了过来。”余先生开口说道。

    “再之后呢？你们有没有寻找徐校长？”李文升又问道。

    “当然要找了，徐校长的身体虽然一直都很健康，但毕竟是个六十五岁的老人，我们也很担心他出事，便开始寻找他。

    可你也知道的，在山里面找一个并不容易。后来我们遇到了你们的学警，才知道徐校长出事了！”余先生缓缓解释的。

    “照这么说，最后一个见到徐校长的，是他的女婿张老师。”

    李文升望向不远处还在哭泣的张东升，看起来得等他平静以后，才能去询问情况了。

    ……

    东九龙重案组的人很快也来到了现场。

    为首一人说着掏出了自己的警官证，开口说道：“我是东九龙重案组高级督察苗志舜，是你们发现的死者么？带我去见你们的长官。”

    李文升远远的看到了苗志舜督察，立刻迎了上去：“苗sir，好久不见啊！”

    “阿升，竟然是你！之前听说你去警校当教官了，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苗志舜也认出了李文升。

    “你们认识么？”旁边另一位教官开口问道。

    李文升开口介绍道：“之前我在重案组的时候，苗sir就是我的长官！”

    “当时我才刚通过督察升级考试，还是个菜鸟督察，阿升已经是重案组里资深的警长了，当年阿升可是教了我很多。”苗志舜一脸谦虚的说道。

    李文升则继续介绍道：“苗sir可是有个‘枪王’的外号。当年枪会有个神枪手，患了精神分裂，杀了警队好几个师兄，最后就是死在苗sir枪下。”

    “我听说过当年的那个案子，听说那个神经病不光是个神枪手，还是个改枪的高手，他把手枪改成三十颗子弹的弹夹，我们好几把点三八都被他用火力压制。原来是被苗sir你击毙的！苗sir可真厉害。”旁边另一位教官说道。

    “都是陈年旧事了！那件事，我们也死了好几个弟兄……”苗志舜长叹一口气，话音一转接着说道：“阿升，过会儿我们再叙旧，先介绍一下案情吧！”

    李文升开口介绍道：“死者在前面，现场已经保护起来了，疑似是从上面的山崖上坠亡，山崖那里我上去过，发现有脚印，我也派人守住了。

    目前死者的身份已经确定，是登山的游客，同行的登山客也已经全部找到，其中包括死者的女婿。”

    “法医随我去看看尸体，法证先去山崖上采集脚印。”苗志舜立刻安排起来。

    见到法证要上山采集证据，何家辉则上前请缨：“李长官，法证不熟悉上山崖的路，还是我带法证过去吧！”

    李文升点了点头：“好，你带法证上去，上去以后听法证的安排，记住别乱碰东西，免得破坏了现场！”

    “明白！”何家辉点了点头.

    ……

    法证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看起来二十五六岁的样子，何家辉估摸着这个年纪的法证，应该不会有太多的经验。

    何家辉来到法证小哥面前，自我介绍道：“我叫何家辉，我带你去疑似死者坠落的山崖。”

    “我是法证部化验师高安，有劳了。”对方开口说道。

    “高sir，你们法证部就派了你一个人来么？”何家辉开口问。

    “本来我师父要来的，可到这里需要爬山，我师父年纪大了，怕不能及时赶到现场，所以就派我来了，我年轻，体力好。”高安笑呵呵的解释道。

    “高sir，我看你提了两个工具箱，我帮你拿一个吧！”何家辉主动提出帮忙。

    “多谢。不过这里面装了易碎物品，还有精密器械，我还是自己拿好了。”高安婉拒道。

    何家辉则接着劝道：“前往山崖的路不好走，你不熟悉路况，提着两个工具箱不方便。万一摔了一跤，岂不是得不偿失，反倒会耽误了工作进度。”

    “那好吧，这个箱子就交给你了，可千万别摔了。”高安将其中一个工具箱递给了何家辉。

    两人一前一后，路上何家辉没话找话的闲聊，很快就跟高安熟络起来。

    何家辉毕竟是经验丰富的老刑警，以前破案的时候为了获取有用的信息，没少跟陌生人套近乎，高安这种没啥社会经验的年轻人，自然抵不住何家辉的忽悠。

    “高sir，前面就是有脚印的地方。”何家辉停下脚步，指了指路面。

    高安躬下身看了看地上的脚印，然后从工具箱中拿出了两套鞋套，递给何家辉一套，自己则穿上了另一套。

    “看起来只有一个人的脚印，一会你跟在我们后面，不要破坏了这些脚印。”高安开口吩咐道。

    “好的，我尽量靠边走。”何家辉赶紧答应道。

    高安拿出数码相机，开始对脚印进行拍照，之后又拿出尺子，测量脚印的尺寸，以及脚印之间的步幅。

    这脚印一直延伸到山崖边，高安也拿着照相机，一直拍照走到山崖边。

    高安观察四周，一边拿相机拍照，一边对着录音笔说道：“只有一个人的脚印，这说明只有一个人上过来到过这里，山崖处没有多余的物品，也没有打斗的痕迹。

    一会我要提取这些脚印，然后跟死者的鞋子做比对，如果能够确认这些脚印就是死者的，那么就证实死者是从这里坠落下去的，同时也可以排出他杀的可能性。”

    何家辉在旁边默默的听着，眼睛却盯着距离山崖边缘最近的那一对脚印。

    那是一对非常完整的脚印。

    “这个高安到底还是年轻缺乏经验，这么轻易就排除了他杀的可能性，而没有发现这么重要的疑点！不过这种手段，也就是糊弄一下菜鸟，可骗不了我！”

    何家辉已经发现了疑点，脑子也迅速思考起来。

    “现在的情况，基本可以锁定凶手的范围，不过还缺乏最关键性的证据。如果我是凶手的话，证据会放在哪里呢？”

    ……

    高安完成了法证的采样工作，跟何家辉一起走下山崖，返回了发现尸体的地方。

    “有什么发现么？”苗志舜开口问。

    高安上前回答道：“山崖上只发现了一个人的脚印，除此之外没有发现个人物品，也没有发现打斗的痕迹。

    我已经采集了脚印样本，接下来我会对死者的鞋子进行采样，然后比对鞋印，确认山崖上的脚印是否属于死者。”

    “好的，我等你报告。”苗志舜开口说道。

    此时法医也完成了工作，苗志舜立刻问道：“法医方面有什么发现么？”

    “死者的死亡时间大概是在一小时到两小时之间，初步判断是因为颅骨受到剧烈撞击，导致颅骨骨折、颅内出血而死亡，死者的肋骨也有骨折，伴随有内脏出血，应该是死者落地时造成的撞击伤。”法医开口答道。

    “有没有打斗造成的伤痕？”苗志舜又问道。

    “表面看并没有打斗造成的伤痕，不过想要确认，还要经过尸检！”法医回答道。

    旁边的何家辉默默的听着，心中暗道这苗志舜的破案思路倒是没有问题。

    高坠致死案的侦破有三大关键点，第一就是法医的尸检。通过尸体的上的伤痕特点，可以推估出坠落的高度，从而明确坠落的地点。

    在野外，这或许没有什么作用，因为坠落地点一目了然。但是在高楼林立的城市中，确认坠落地点就十分的重要。

    除此之外法医还可以确认尸体上有没有坠落原因以外所造成的其他伤痕。

    如果有的话，那么就不能排除死者被人殴打后扔下楼，或者被逼着跳楼的可能性，又或者是因为受到暴力对待而自杀。

    第二个关键点就是坠落路径的勘验。

    坠落路径包括始坠点、落地点和坠落线三部分。始坠点就是死者坠落前最后所处的位置，这里往往能够搜寻到死者生前最后的信息，对于判断死者的死因十分重要。

    就比如始坠点有没有脚印，有多少人的脚印，有没有踩踏的痕迹，有没有打斗的痕迹，有没有血迹和毛发，都是非常重要的证据。

    落地点的勘验主要是看跟始坠点的位置是否吻合，以及落地点所在的地面，有没有相应的痕迹，周围有没有与死者相关的物品。

    坠落线就是死者在空中所经历的路线，如果坠落线的路径上有诸如树枝、电线、晾衣绳、遮阳棚之类的东西，就会与死者身体发生接触，上面或许会留下有用的信息。

    而侦破高坠案件第三个关键点，就是询问，包括询问死者的亲属、朋友、同事、邻居，以及案发现场的目击者。

    询问的目的主要是了解死者生前有没有自杀的表现，有没有跟人结仇结怨，有没有经济纠纷、有没有情感瓜葛、有没有心理疾病，最近有没有异常表现等。

    果不其然，听完法医的汇报后，苗志舜打算询问死者的亲属。

    “听说死者的女婿就在这里，他应该比较了解死者的情况，去找他录一份口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