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伏翎侯初察西迁,邀故人军帐平戈
右部骑兵在戈壁滩上艰难的苦守着,困了靠在骆驼身上休息,饿了吃点rou干裹腹,沙尘袭来就在跪倒的骆驼圈里躲避风沙,挨过戈壁上的日夜折磨。 哨骑将贵霜部到伊吾卢城沿途层层把控,者蔑台正带着几个千夫长,思索着冥泽翎侯为何迟迟不出现,毕竟这已经是他们离开伊吾卢城的第七天,就连摩柯末也已经攻打伊吾卢城四天了。 终于满是灰尘的哨骑打马跑来,鱼来了。 “大王,冥泽翎侯车队从东边过来了,卫队有千余人。” “好!” 者蔑台大喜,立刻指挥右部骑兵围了上去,五千右日逐王部骑兵迅速在戈壁滩上卷起沙尘。 右部骑兵先是左右将要逃跑的冥泽翎侯车队半包围,留开前路让他们逃命。 随后跟随车队的骑兵两轮箭雨下去,挤压冥泽翎侯车队的活动空间,逼车队离开原来的道路,往砂砾路上跑。 几轮对射,弓力占优的右部骑兵很快锁死了冥泽翎侯卫队的马队展开。 奔袭的队伍中,隐藏在骑兵之间的射雕手瞅准时机,用重弓连射几箭,重箭穿头而过,点杀了冥泽翎侯的驾车御手,车队被逼停。 随着右部骑兵吹号冲锋,冥泽翎侯一行被团团围住。 望着狼群般围过来的右部骑兵,冥泽翎侯的千余卫队尽皆胆寒,纷纷扔刀投降。 车内的冥泽翎侯本人也被左千夫长从车厢里拖了出来,带到了者蔑台面前。 虎死架不倒的冥泽翎侯先是瞪了左千夫长一眼,一边整理着散乱的衣服,一边问道:“不知那里来的好汉,若是求财,我可是乌孙部落的昆莫,只要将我送到伊吾卢城,你们可以得到战马大小的黄金作为酬劳。” 这话引来众人一阵笑意,马背上者蔑台指着身旁的银边狼旗,问道:“冥泽翎侯,你觉得马匪有几个胆子,敢用这面狼旗?再说了,乌孙的昆莫小王只听说过难兜靡,不过,他被你杀了。” 瞧着者蔑台的做派,冥泽翎侯逐渐意识到这不是一次简单的袭击,但也不是寻仇,不然那来这么多话,直接东刀子了,狼旗,难道是漠北草原的匈奴人? 眼神一转,冥泽翎侯试探性的问道:“我听北来的商队说,草原上出了个大英雄,不知各位好汉可是匈奴冒顿单于帐下?” 者蔑台笑着摇了摇头,如他所愿的说道:“还算没有蠢到家,小王乃是匈奴的右日逐王,今日特为乌孙复国而来。” 复国! 冥泽翎侯惊道:“我乌孙尚在,何需复国?还是请日逐王散部归家,免的引起匈奴和月氏两国国战。” 瞧着面前不老实的老狐狸,者蔑台脸上敛起笑意,冷哼道:“国战之事就不劳你cao心了,还是先将你去贵霜营地的事情交代清楚吧,省的本王动刀。” 冥泽翎侯脸色不为所动,事发突然,他摸不清者蔑台到底是只为打探消息,还是真的要帮乌孙复国。 只见者蔑台挥了挥手,十名冥泽翎侯的卫队俘虏被压了上来。 者蔑台盯着冥泽翎侯哼道:“给你三息时间考虑,三息过后,一息杀你十人。” 冥泽翎侯紧咬牙关,仍不做声。 时间流淌,倒在血泊里的卫队人数已有数批,眼见横竖都是死,余下的乌孙人都隐隐有了抗争之心。 察觉俘虏异动的者蔑台知道硬逼不是办法,冥泽翎侯心狠,估计自己把在场的乌孙人都杀掉,他也不会乖乖开口。 看来得当把恶人了,者蔑台指着与冥泽翎侯同车的贵装女人说道:“冥泽翎侯要是还不开口,小王就要破例对家眷下手了。” 此时冥泽翎侯终于觉得者蔑台问路之心大过帮乌孙复国,但还是咬牙威胁道:“她可是月氏人,你们匈奴得罪的起吗?” 者蔑台不以为意的说道:“翎侯是在吓唬小王吗?我匈奴的铁骑如今正在南下,月氏国存与否都是未知之数。” 冥泽翎侯心中诈惊,匈奴人居然,居然南下了。 能当上月氏人承认的乌孙昆莫,冥泽翎侯自然不是坚韧忠贞的人,如今知道匈奴与月氏开战,自然又有了新选择。 冥泽翎侯终于开口解释道:“此次只不过是夫人的娘家妹子出嫁,本昆莫陪夫人一起前去贵霜营地祝贺罢了。” 见冥泽翎侯还不老实,者蔑台哼道:“翎侯何必装傻,小王想知道的可不是这些。” 冥泽翎侯见瞒不过,只好继续接言道:“大婚的是贵霜部首领托勒托的幼女,她的夫君是月氏大王的二儿子塔塔。” 月氏王庭与贵霜联姻,者蔑台眼神转动,逼迫道:“翎侯,小王的耐心是有限的。” 冥泽翎侯见者蔑台不好糊弄,这才说道:“其实还有一事,请大王先放夫人西去,本昆莫自当告诉日逐王详情。” 暗骂老狐狸的者蔑台挥了挥手,右部骑兵放开了剩下的翎侯卫队,让出了西归伊吾卢城的道路。 待卫队跑出了几里地,冥泽翎侯这才开口说道:“如今托勒托不在贵霜。 塔塔王子召见我,是想跟乌孙合力,保证河西前往西域的道路畅通,以鼓励驼队西去贸易。” 借道,西域,者蔑台瞳孔一收,这个消息透露出来的信息有些多。 得到了想要的消息,随即者蔑台放冥泽翎侯单骑离去。 见冥泽翎侯离开不远,左千夫长上前询问道:“大王,是否要派后面的骑兵追杀?” 者蔑台摇了摇头,右部的五千客军想要主导乌孙,就必须要让数量众多的乌孙人团结不起来,乌孙国内出现两个声音无疑是最好的选择,有着匈奴的国力在身后撑着,自己当好仲裁者即可。 挑拨乌孙各部的这个恶人显然也不能是匈奴做,冥泽翎侯就是个不错的选择,有着背叛的前科,一旦将他争取过来,他想在乌孙继续称草头王,就必须依靠匈奴。 有了想法的者蔑台吩咐道:“派哨骑告诉摩柯末,我军在戈壁中迷失了方向,待赶到设伏地点时,冥泽翎侯已逃,其后追杀无果。”
“嗨。” 收兵归营的途中,者蔑台反复想着冥泽翎侯的话,托勒托不在贵霜,说明月氏人为了抵挡大单于已经开始有了动作,但王子塔塔似乎有借道乌孙之势,如今月氏主力未损,难道月氏不要河西故土,准备西迁了不成。 者蔑台疑惑间,在伊吾卢城下,摩柯末率领的乌孙大军正在连续攻城,奈何他带领的终是穷苦部族过多,根本奈何不了几米土城。 正在摩柯末帐中愁思时,哨骑来报,者蔑台截杀冥泽翎侯失败。 闻信气的摩柯末踹翻了案几,怒骂道:“大单于的狼骑是何等威风,这右部王族之师,居然会在戈壁迷失方向!者蔑台这是拿我当三岁稚童不成,根本是不愿助我复国,简直可恶至极!” 一旁的左大将见此,出声劝道:“相大禄,咱们起兵复国已经恶了东边的月氏人,如今被困在坚城下,再恶匈奴,这天地间还会有我乌孙人的立足之地吗? 况且猎骄靡王子还在匈奴大阏氏帐下亲养,相大禄何必为了一时不查,而乱了我乌孙复国之望。” 摩柯末握拳锤在大腿上,面目狰狞的狠声道:“既然者蔑台说是迷路,本相就信他是迷路!去,派人备好美酒rou食,去他军中犒赏,请他起兵来助我攻打伊吾卢城。” 见摩柯末分的清轻重,右大将赞道:“相大禄高义。” 摩柯末脸色不佳的哼道:“如今一切以我乌孙复国为大业,个人荣辱皆可不计,但伊吾卢城高难攻,冥泽翎侯不死,必定要联络周围的亲信部族,起兵与城内敌军内外夹击我军,我军恐有覆没之危,诸君可有高见?” 左大将建言道:“城中牧民、贵族皆助冥泽家,无非是怕我等破城后清算他们。 相大禄何不代猎骄靡王子写信进城,言我等只取冥泽一家,其余附从皆不计,若是献城,可允其翕侯、都尉之职。 城内外皆乌孙人,难兜靡昆莫在位时诸部皆服,城中人没有信逆贼而不信昆莫之言,必有忠贞之人与我等呼应。” 摩柯末想了想,也觉得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了,便同意了。 谁料伊吾卢城中有乌孙人居然真感念先昆莫之恩,约了城外的摩柯末,献城。 里应外合下摩柯末带兵冲入城中,将冥泽翎侯全家擒住,至于为何不斩尽杀绝,不是因为摩柯末心善,而是因为此时受邀前来助战的者蔑台,和召集亲信部族近八千之众的冥泽翎侯尽皆陈兵城下。 攻城多日的摩柯末如今手下只余下了万余人,兵力上已经不占优势。 有着前面者蔑台的迷路之言,摩柯末已经判断不出来他的心思,不过乌孙想要继续存在下去,月氏和匈奴总要选一样。 最终在者蔑台的邀请下,摩柯末和冥泽翎侯在城下的匈奴大帐内见上了面,久违的故人,见面却毫无温情。 “反复无常的老狐狸。” “丧家的老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