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南临唐家
正月初八,卢钰一行离开朔阳城继续南下。 过了三日,正月十一便到了北临,唐家。 一行人马停在了唐家后门,苏云若率先下了马车。 守门的小厮便上前来,“闲杂人等不能在此停歇。” “这位小哥,要麻烦你送个东西给唐夫人。”苏云若一边说一边上前,从怀中取出一枚通透的碧玉,递到了小厮手中。 那小厮本欲张嘴骂来人不知天高地厚,开口便要让自己给夫人送玉佩。 可一看,便瞪大了一双眸子,这是鹿佩。唐家子女人手一枚的鹿佩。 等闲人是佩不得的,眼前相貌平平的女子与唐家人是什么关系。无论什么关系,都怠慢不得。 “诸位稍等,小的马上将玉佩送进去。” 小厮急匆匆地进去了,众人便在门口等着。 卢钰沉着冷静,冷然站在马车前,眸光淡然扫视四周。文仟恭顺站在卢钰身侧,寸步不离。 卢娆无聊地走来走去,时而与苏云若说几句话。 等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门吱嘎一声被人打开。 门内已经有人唱词:“夫人到!” 门口守卫纷纷跪地,远远地便看到两个模样标致的丫头搀扶着一个看起来约莫四十几的妇人出来。 “是曦儿吗?”夫人声音颤抖,出了门眸光四周寻了好几番,最后定格在了那个相貌平平,却气度不凡的少女身上。 她一双眸子璀璨荣华,不畏不惧地看着妇人。 唐夫人褚玉凤看了看来人,思绪略一动便了然了几分。 “请几位贵客里面坐。”她微微笑着,一副招待熟人的模样。 丫鬟小厮期期上前,领着四人进去。又吩咐人安置了马车。 一路进去,纵使见过禁宫~内院的人也要叹息唐府的金碧辉煌和奢靡至极。廊柱上的金蝠缠枝皆是真金,琉璃盏里镶嵌着大大的夜明珠,台阶青石皆采了汉白玉嵌着,再有丫鬟的穿戴,都比过京都一般士家小姐,金银不在话下,就是那通透的绿松石,也是罕见物儿。 卢娆一路惊叹,一双乌亮的眸子时时迸发出一抹惊羡的光。 走了许久,才到了褚玉凤的三并居。 “你跟我进去,其余的人在外等着。”褚玉凤忽然顿了步子,望着苏云若说了一声。 苏云若恭顺点头跟着褚玉凤进了三并居。 始一进门,苏云若便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朝着褚玉凤磕了头。“外祖母!”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这世上有曦儿玉佩的人就只有繁繁你一人了…我也知道我们繁繁福大命大,怎么会随随便便就去了……”褚玉凤朝前几步,弯下~身子将苏云若揽入怀中。 当初从京都传来消息说,繁繁年前去了。她万分不信,可那信札分明是苏浙的亲笔信,不信也怀疑不得什么了。 为此,褚玉凤大病一场。急坏了儿子唐易唐潜,四处寻医,衣不解带,伺候榻前。就这样,过了十日才好了一些。 下人送玉佩来时,她心底又惊又喜,便知道是繁繁来了。 “我苦命的孩儿啊…你可是吓死外祖母了!”褚玉凤泪眼婆娑,声声伤心凄然。 苏云若紧紧地抱着褚玉凤,“是孙儿不孝!孙儿不孝!” 两人说着又是抱头痛哭,许久许久才稍稍稳了情绪。 褚玉凤拉着苏云若的手,坐在了软榻上。“和外祖母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此事…说来话长……外祖母,门外的人是北临侯卢钰和郡主卢娆。”苏云若轻轻地开口说,望着褚玉凤的面色。 她略微一顿,“我猜到了几分。繁繁要如何做?”褚玉凤望着她,面色平静。 “想必百威帝杀老北临侯的事情,外祖母也知道原由。如今,连卢钰都容不下了。所以我们赶在百威帝下手之前逃出东阳帝都。外祖母,我们来南临,是想求外公帮忙…”苏云若拧着眉,看着褚玉凤。 褚玉凤忽然松开了苏云若的手,腾地从座椅上站起来,“只怕…不好。”她拧眉,为难,焦灼。 “外公如今形势十分严峻,等百威帝杀了卢钰,接下来就要对外公下手了。南临侯在南临控制着盐税,米税。百威帝是容不下的!若是外公不帮卢钰,只怕唇亡齿寒…俱亡矣!”苏云若急切地分析利害关系。 褚玉凤忽然冷笑了起来,“他何尝不知利害关系…可他断不会帮你们。听外祖母的话,让北临侯自己去吧。繁繁留在南临,在外祖母身边…再也不要回东阳帝都去…”褚玉凤眸光急切地看着她,紧紧地攥着她的手。 苏云若瑟缩着,轻轻地将手抽~出来。 “外祖母,带我去见外公。我亲自和他说。” “你真要去?你若是去了…他便知道卢钰在这儿,万一他抓了卢钰送去东阳帝都与那百威帝邀功,你到时如何是好?”褚玉凤愁着眉眼,心底一阵阵地疼。“你与曦儿简直一模一样,认定的事情,便是死心塌地了!” “外祖母…对不起。”苏云若轻声说,眸光敛在一起,都不敢对她的眸光。 “繁繁,你放心,能帮,外祖母决不会袖手旁观。”褚玉凤笑着,伸手轻轻拢了她耳畔的碎发,“你这模样真丑,去卸了这人皮面具,好好梳洗打扮一番,我带你去见你外公。” “好。”点点头,苏云若便下去了。 之后,褚玉凤也未见卢钰一等人。而是安置了他们在一处偏僻的别院暂且休整。而之后,也未曾见到苏云若。 文仟一直心底惴惴不安,等卢娆跟着丫鬟沐浴更衣,才忍不住凑上前去问:“侯爷,南临侯会不会出卖咱们?” “会。”他轻轻开口,淡然端着纯银杯喝酒。 就连随便会客的佳酿也是藏了五年的醉佳人。南临的富庶,真让人眼红。 “既然他会出卖咱们,还狼入虎口作何!?”文仟着急,心底不安。 “静观其变。” 卢钰话不多,可说出来。断然是有他的道理。 都说了这话,文仟饶是再心急,也只能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