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这仇恨拉的，太稳了

    泰贝莎刚跃出大裂缝，就被空中的惊艳一幕吓到了。

    她瞠目结舌的看着韩凌，在狂风骤雨中，与大渊的四条通天触须周旋。不禁叹为观止：“让你掩护，没让你喧宾夺主啊。”

    直到她钻进星际战机，大渊都没往这边看一眼。

    泰贝莎啧啧称赞：“这仇恨拉的，太稳了。”

    她启动战机，原地攀升，推动加速杆，飞向不远处的韩凌。同时瞄准一条通天触须，发射了四枚导弹。

    人类的武器，对有机体太不友好了。

    通天触须当场被炸断。

    不知几千吨的生物质，落向下方的干涸海床。把正在涌入大裂缝的，无数触须怪物，都砸死不少。

    韩凌松了口气，算力出现余暇，终于能对通天触须发动反击。

    泰贝莎扣动能量机炮，道道粒子束能，把通天触须打成了筛子。

    大渊的通天触须，微微停顿。随后，化作分散的带电云雾，飘向天空。显然祂已冷静下来，不再试图亲手击杀韩凌。

    泰贝莎打开无线电，对韩凌说道：“一分钟。”

    韩凌做了个收到的手势，压低身影，飞入大裂缝底部。手中的动能电磁步枪，切换成高爆弹夹，顺路击杀了不少触须怪物。

    这些触须怪物，黑压压的涌入大裂缝内的山洞，以穷举法探索每个洞xue。按照它们的速度和效率，恐怕用不了多久，便能找出地底海渊的所在地。

    韩凌飞入山洞时，那些触须怪物们，立刻就将他这里，当作了突破口。

    它们集体转换目标，把探索方向，锁定在了这个洞xue。而外面的触须怪物，还在从天而降，源源不断的滚向这边。

    韩凌加速深入，赶在所有触须怪物的前面，返身轰击洞壁四处。炸塌一段山洞后，趁着触须怪物们挖洞，他再次全功率开启喷射器，不顾一切的疯狂赶路。

    此时，核弹已然爆炸。

    震波与破坏，紧追他的屁股而来。

    直到他深入地下已达八公里，距离深潭近在咫尺时，山洞的摇晃与坍塌，才终于停了下来。

    韩凌没有滞留，一头扎入深潭。

    泰贝莎炸毁大裂缝，导致通往地底的山洞被掩埋，阻止了后面无数的触须怪物。这种行为，肯定又触怒了天上的大渊。

    谁也不知道，大渊会怎么对付她。

    所以韩凌没打算停下来喘气，他要尽快与地底的海渊们汇合，从他们那里得到大渊的情报，以制定对泰贝莎的支援计划。

    他不会坐视自己的战友，身陷危机之中。

    轻车熟路的，游过剩余的四十多公里路程。他飞出地下海洋，看向不远处的外星世界。

    之前泰贝莎离开后，接手的卢馨香，战术指挥能力也不算差。于是在各方奋战之下，最后三个大渊分身，也早已被大家击毙。

    但付出的代价，就是整个地下世界，都变成了满目苍夷的废墟。

    建筑物破败不堪，火焰与浓烟，充斥着每个角落。数千名勇敢的海渊战士，失去了宝贵的生命。

    韩凌飞到岸边，楚瑶等残余的巡星人，纷纷迎了过来。

    留意到他出现的海渊，也派出了两名精英。

    韩凌一眼看去，巡星人又战死了两个。现在剩下的，仅有11人存活。

    看到死的不是楚瑶，他不禁松了口气。

    死伤难免，他连自己的战死，都做好了心理准备。自然也不会把陌生人的死，看的太重。楚瑶还活着，这就足够了。

    卢馨香走出人群，轻轻的做了个深呼吸，才开口询问：“我们刚才检测到了地震波，应该是核弹爆炸了。泰贝莎情况怎么样？”

    “她现在还没事，”韩凌向所有人详细说道，“我们击杀了卡尔维奇，但因为情报不足，还是被大渊，知道了地底的存在……”

    他把泰贝莎，不得不用核弹炸毁大裂缝，堵住地底入口的事；还有大渊派出的触须怪物，数量实在太多，迟早会挖通地洞，找到这里的结局……都跟大家说了一边。

    “我需要大渊的情报，现在就要。”韩凌最后，看向旁边的，两名海渊精英。

    其中一个海渊，往前移动了几步。

    与此同时，他的六肢蛇形身躯，逐渐演化成人形。

    但与洪鸣不同，这位人形海渊，没有特意做出一个头部口腔，而是直接从核心脑的位置，传出人类男性的语言声波：“没问题，这本来就是洪鸣，与你们约定的协议。”

    韩凌点头：“那就快说吧。”

    高大的人形海渊，缓缓坐在地上，伸出一对前肢，对韩凌道：“我需要和你，建立身体的接触，才能让你知晓一切。”

    韩凌看了看楚瑶，见对方点头。他当下便心知，这里的巡星人，了解这种交流方式。

    于是他也盘腿坐到地上，伸出双手，解除磁锁。

    装甲顿时磁悬开启，内衬纤维也相继收起，露出了他的手掌。

    海渊的前肢，与他双手轻触，用柔和的人类语言，轻声说：“我们最古老的记忆，早已被新记忆淹没。只有口头传说，流传了下来……”

    韩凌的五感，逐渐消失，他仿佛跌入浅海，仅剩意识，载浮载沉。

    直至一名三米高的人形海渊，探手拉住了他。

    他的意识，才又化作人形。

    人形海渊松开韩凌，摆出人类的握手礼，自我介绍道：“你可以称呼我，泽恒。”

    “韩凌。”他和泽恒握了握手，笑着说：“我该看哪里，才不算失礼？你的头，还是核心脑。”

    两人漂浮在意识海洋中，说话毫无阻碍。

    泽恒发出的声波，蕴含着平和的情绪：“核心脑是个很贴切的译名，比我想的译名还要好。你哪里都不用看，由我来带着你，回顾我的记忆之海。”

    话音轻轻飘荡，两人的身躯随之淡化，重新变回一段意识，飘荡在记忆之海中。

    韩凌的思绪，忽然间变得活跃起来。许多陌生的信息，涌入他的大脑。

    ……

    海渊从奠基算起，演化的历程，已长达五十亿年。

    这比人类，从古菌与细菌的结合奠基，再历经二十亿年演化成人，要长出2.5倍的时间。

    怪不得海渊的身体，比人类的更好用。

    海渊的始祖，诞生于海洋深处。

    他们的身躯，由“核心脑”和“功能体”组成。

    核心脑拥有声学器官，而光学器官眼睛等，通常会由功能体生成。

    随着演化继续，海渊的核心脑，已经能够陆地呼吸。甚至于他们的功能体，还可以演化出翅膀，滑翔于天空。可他们始终不曾，放弃过舒适的海洋。

    作为海洋、陆地、天空三栖生物，海渊族没有天敌。他们位于食物链顶端，一直生存的很好。

    如果不发生意外，他们的演化，也会按照这条路线，慢悠悠的进化下去。

    可惜意外还是发生了。

    海渊与人类，演化出的最大不同，就是遗传信息的传递机制。

    【人类】是靠细胞核内的基因，来记载人类遗传密码的。虽然容量也不小，但储存的生命信息里，并没有祖先的直接记忆。

    好处是每次都可以重新开始，坏处则是知识，必须要用其它方式来传承。

    【海渊】则是靠，核心脑内的记忆细胞，来传承包含记忆在内的，所有遗传信息。

    优点是知识和记忆，都可以直接遗传，已经算是半永生。

    缺点则是繁衍的后代，一出生，记忆就会塞满脑容量。再加上新记忆还在积累，导致脑容量始终不够……所以他们，必须舍弃不重要的记忆，必须不断的遗忘。

    这让大部分海渊，都存在严重的心理问题。

    他们的情感，永远都处在患得患失之间。

    好在这五十亿年的演化进程里，海渊们一直能保持正反馈，才得以传承至今。

    然而大渊的横空出世，还是把他们拖进了负反馈，开始走上灭绝的道路。

    ……

    约五万年前，一个很特别的，名叫“沧离”的海渊，诞生了。

    沧离从出生起，就表现出了超凡的智慧。

    正常的海渊族，对新知识的探索，并没有那么热衷。因为他们的记忆之海，经过上亿年的遗传筛选，剩下的记忆，都足够的宝贵。让他们半点，都舍不得忘却。

    只要停止探索新知识，不要学习新东西，就能保住更多的珍贵记忆。

    甚至连繁衍后代这种事情，海渊族也不怎么热衷。

    因为那意味着，他们将要耗费巨大的心力，去挑选自己，想遗传给孩子的记忆……只是想想，都觉得累。

    ……除非自己快死了，才会考虑留生下后代。

    沧离一开始，也不想学习新东西。

    可是他太聪明了。

    他的无数祖先中，有很大一部分，都是首领、精英、医生、进化科学家……他们悉心筛选后，给他留下的记忆，都是海渊上亿年文明，积累的精华。

    凭借这些祖先记忆，超凡的沧离，不经意间就能想通许多，极其重要的宇宙奥秘。

    比如他就发明了一种，能反向探查核心脑的微小功能体；还有他是首个，抵达大气层外的海渊；他还看过，其他海渊从未察觉的微观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