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公子、乞丐、道士
清晨,山寺云雾缭绕,史行之已然清醒,在云雾之中,山林之下,刻苦练起功来。 浑噩过往,虚晃度日时光,“往日欠下的债”,在时光里终须偿还。那时,承欢爷爷膝下,这人世无常的悲伤、黑暗,有爷爷一肩为他们兄妹挡下,纵然爷爷逝去,也留“一树之荫”给他乘凉。而今却是要他去栽下这“树”,他又如何敢放松、敢不尽心。 史吟雪一早没见到哥哥,忙询问寺里一众僧人,也没问到,却是见到了那邋遢破衫、不修边幅的七牧禅师,吟雪见他与寺里僧人不同,但却是别有一番“入尘脱尘”的风度、佛骨,忙问他法号。 七牧禅师只说道:“吟雪姑娘若要寻人,或可到寺前林中一走。”史吟雪听了,暗暗称奇,这和尚怎么会知道我要找人?他又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略微沉吟,正想要询问时,却没见了人影,只是那和尚站立之处,落了许多尘埃、泥垢。 史吟雪揉揉媚眼、微整流波,明白遇见了高人,但急切想要寻人,也就往林中去了。 “落叶纷纷,游龙少年人。且自闻鸡舞,萤雪偷光辉。不等闲,行之、行之。昨日事已毕,须不负此生。不问归处,怜起眼前人。” 史吟雪出神的看着哥哥练剑,全然没觉察到身后站了几个人。史行之也正用功出神,全然忘我。 忽而,一袭翩然可爱白色身影却飘到了眼前,没看清她身影,几招之下,史行之手中剑已被打落,插入了土中。 “你的功夫真差···”少女说完,正待转身,却是一声笑语传来,说道:“妙妙,不要无礼···行之兄弟,好久未见,你这剑练得倒也勤!” “陆叶,是你。”史行之正愤怒之间,看到陆叶,大叫起来。 一旁正担心哥哥的史吟雪闻言回头,看到那折磨她好久的身影,哭着跑上去抱住陆叶哭到,“陆大哥,你没事?你回来了,佛祖保佑···” 陆叶一时间却是呆住了,“这,抱也不是、推开也不行···”,“吟雪姑娘,多谢挂怀,陆某没事。”只得傻傻的笑着说。 “哼,叶哥哥,她是谁?”见一个美丽女孩正抱着陆叶哭着,钟离妙自然是恼怒非常,跑上来,拉开那女孩,气鼓鼓的对着陆叶,一脸像是要吃掉陆叶的样子。 陆叶却也不管她,说道,“他们两位都是叶哥哥的朋友,这位是史行之兄弟,这位是史吟雪姑娘。”陆叶正在做着介绍,正待说道钟离妙时,却被她打断了。 “我是钟离妙,是叶哥哥的未婚妻。”说完拉着陆叶的手,盯着史吟雪。 史行之听了,只觉得这陆叶还真是神秘莫测、深藏不露,自身武功这么厉害,现在又冒出个厉害的未婚妻子来。 史吟雪心里又喜又忧,原来他有妻子了啊。想着也对着一脸不悦的钟离妙说声:“钟离meimei好,陆大哥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们、我们没什么的。”听史吟雪呐呐的一说,钟离妙虽然不信,却也不作纠缠。 “这位是韩易,韩道长。”陆叶忙介绍了韩易一番,说他道法高深、笛音出神。 一听道法高深,史行之想起那幅画来,但此时画不在身边,想着有机会定要向韩易再请教一番。 “陆叶,这位钟离姑娘,武功很厉害嘛。”史行之被打落手中剑,不满的说道。 “那是当然,我师傅可是叶哥哥的父亲‘侠儒’,我是‘水月四君子’之一的‘妙之君’,武功当然不会差咯。”钟离妙也不客气,爽言直说着。 一听‘侠儒’,韩易想着,以为他回来了。看了看陆叶,亲切的说,“原来令尊是闻名的八大高手之一‘侠儒’韩湘儒韩大侠啊,不知他可好?” 陆叶却是没答话,一旁的史行之正想要提升武功,听后也是满脸期待,说道,“陆叶,没想到你来头这么大,你可得教我几招厉害功夫。”陆叶也只是苦笑着没有回答。 史吟雪听了,想着,原来钟离姑娘还是陆大哥的师妹,他们真是青梅竹马,不免神伤。 “‘师伯’失踪多年,我师傅是与他并称‘侠儒’的韩玉儒,易道长莫非见过我师伯?”钟离妙见陆叶不说话,回答韩易说道。
“没有、没有。”韩易连忙摆手,倒也有几丝疑惑,可他凡事不萦于心,倒也不在乎。 “还以为你见过我师伯呢?要是你知道我师伯在哪,羽师兄一定会很开心。”钟离妙有几分失落的说道。 “是啊,易道长,你要是知道‘侠儒’韩湘儒在哪,他儿子韩飞羽肯定会很感激你的。”陆叶也笑着说。这欠下的人情,要是能找到韩湘儒,也算是还他了。 “他儿子?韩飞羽···”韩易听了,神色微变,想起师傅的话来,“易儿,你是‘侠儒’韩湘儒失踪前留下的独子···” “我是谁?师傅定然不会骗我。”韩易心里迷茫一会,瞬间又恢复了心性平静。 “我未曾见过,家师与他有些交情,所以我也就问问他。” 听了韩易的话,史行之看他神情气度,念道,这位道长也不凡。 几人闲话一番,史行之见了陆叶,想到赵梦启,也就将丐帮弟子传来的消息告诉他。 陆叶一听,才知道:原来那建安王赵梦启,被陆叶吓得卧床不起,当今圣上宣召太医医治无效,就想到给他冲冲喜。也就遍选天下良家姑娘,最终钦定丁氏女,赐婚与他,并册立他为太子,大赦天下,同时下诏捉拿陆叶。丐帮虽然不买南朝官府的账,但也不想撕破脸皮,也撤销了他的护法,把他从丐帮除名了。那“素封十二少”折了一人,满江湖寻他报仇。 史吟雪听了哥哥这一番话,虽然不明许多缘由,却是在心里为陆叶担心着,而钟离妙也紧紧握住陆叶的手,坚定的看着他的脸。 陆叶听后,没太放在心上。如今,不过再一次“天下无立足之地”,没什么了不起,他之前又何尝没有体验过?只要是护了所护之人,又何足惜?何足惧? 韩易听了此间之事,问一番缘由,那一颗“抱朴守拙”的赤子之心,生出悲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