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官匪之战（二）！
这场官匪之间的大战从拂晓打到傍晚，双方不断地拉锯，甚至彼此的阵地也互换过几次，伤亡直线上升，但始终没有彻底击垮对方。 眼见即将天黑，双方颇有默契的同时停手，收兵后撤。 经历了一天的大战，无论是郡兵还是土匪都已经精疲力竭，亟需休整，就连王葛本人此刻也感到无比劳累，甚至连思考的力气都没了。 双方间隔几十米扎营，劫匪需要盯死粮队，谨防他们趁夜溜走。而王葛他们也需要提防劫匪，小心他们趁机夜袭。 就这样，尽管双方相互戒备，但战场却冷寂了下来。夕阳的余晖落在猩红的地面，映成了一幅现实存在的残阳如血。 王葛看着士兵麻木的眼神，心里叹了一口气，对于这群没有见过血的兵来说，已经到极限了。 他知道他们当中有些人经此一役会一蹶不振，再也不敢踏足战场，还有一些人则会彻底地蜕变成了老兵。 但王葛不能表现出仁慈，他深知战场上的仁慈往往是崩溃的开端，他只能让自己的内心变得坚硬，让自己的态度变得冷漠。 只有这样，自己手底下的这群兵才能坚持下去，看到生还的希望。 王葛强忍着疲倦，一条又一条地下命令，而中途加入的张贵勇此刻却成了他的副手，将这些命令传达下去。 张贵勇清楚，自己无论是个人武勇还是指挥都远不及王葛，索性就放弃了指挥权，全程听从他的吧。 另一边，土匪这方也不好过，白天的伤亡太过严重以至于让这群因利而聚集在一起的同盟也处在分崩离析的境地。 看着好几伙土匪被杀得一个不剩，勉强存活下来的其他土匪纷纷起了撤退的心思，收获虽然颇丰，但也得自己有命拿才行，否则岂不是给他人作嫁衣？ 独眼老大看着围在自己身边的土匪头子们，他的心里也感到颇为恼火，甚至还有一丝恐惧，这帮郡兵实在是太狠了。 他不是没有起过逃跑的念头，只是每当他看到黑衣人那不带有一丝感情的眼神时，心头总会感到一阵寒冷，进而放弃这种想法。 他也非常清楚，如果自己带头逃跑，恐怕他们就会毫不犹豫地向自己这盟友挥刀，绝不容许走漏了消息！ 正当独眼老大百般纠结无奈的时候，黑衣首领走了过来，环视一周然后说道：“他们已经是强弩之末，撑不了多久的。事成之后，所有的东西都是你们的，你们也会成为我们清阳几大家的座上宾。” 这个条件让几大土匪势力的头子纷纷咽了口唾沫，但一想到己方的伤亡，他们被欲望控制的大脑便变得一片清明。 “你们根本就是在拿我们当替死鬼！这笔买卖到最后只怕是没命拿！”一个土匪头子突然开口道。 黑衣首领闻言，像一条毒蛇般冷冷地看着他。 谁知这土匪头子丝毫不惧，继续说道：“老子不奉陪了，你们想送死就去吧。” 说罢，他便转身离去，可谁知，一道突如其来的刀光闪过，他的头颈就此分了家。 在场的各位土匪头子心惊胆颤地看着这一幕，却是敢怒不敢言，他们现在实力大损，打起来也恐怕不是这群黑衣人的对手，只能在心里为这死去的同僚默默地叹了口气。 都道他们土匪下手狠，没想到这些士绅下手更狠。 见无人提出异议，黑衣首领这才说道：“家主下了死命令，绝不允许这批粮食送到清阳县，诸位好生掂量一下吧。” 说完，黑衣首领甩手离去，只留下众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独眼老大见状，叹了口气，说道：“事已至此，大家还是齐心协力把眼前这关过了再说吧。” 其实不光土匪受损严重，在白天的激战中，黑衣人的死伤也将近三分之一，不过他们本来就是死士出身，早就看淡了生死，损失不过是个数字而已。 战场的局势因为黑夜的到来陷入了凝滞，仿佛被人摁了暂停。而在这黑暗之中，两头凶狠的狼正在舔舐伤口，等待天亮之后的又一场大战。 今晚对一些人来说无比漫长，而对另外一些人来说则转瞬即逝，比如王葛，当他巡视完整个阵地，收敛好阵亡士兵的尸体之后，天悄悄地亮了。 王葛倚剑站在队伍前方，他的身后是疲惫不堪但还未崩溃的士兵，而他的对面则是一个个面露凶色的土匪或者一身黑衣，只露出冰冷眼神的黑衣人。 战争开始于无声之中，这一次没有人再嘶吼，大家只是麻木地挥刀，收刀，对身体上的疼痛已经失去了知觉。 前面的人一个接一个地倒下，后面的人又不断地上前接替他们的位置，像一条作业的流水线。 不过这条流水线的产品却不是无穷无尽的，王葛这方终究还是输在了人数上，纵使悍勇无比，但在几倍于自己的人数面前依旧显得渺小。 看着自己的兵不断地倒下，王葛叹了一口气，便下令收缩防线，结成圆阵以等待奇迹的出现。 王葛一马当先，提着剑守在队伍的最前端，双臂早就已经麻木，只是凭本能地挥动，而原本锋利的剑现在已经满是缺口和裂纹，似乎下一秒就会崩碎。 真的会有奇迹这种东西吗？至少在以前王葛是不相信的，不过今日之后，他恐怕就要改变自己的看法了。 在距离战场不远的地方，一大一小两双眼睛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此处的情形。 “陆叔，看样子这群官兵支撑不住了。”李鱼说道。 老陆点点头，说道：“不过能在敌人数倍于自己的情况下支撑到现在，也可见这群官兵的厉害之处。” “是啊，要是清阳县的官兵是这个水准，恐怕我们早就得卷铺盖走人了。” “哈哈，小鱼儿你可太抬举他们了，你看这群官兵，人人披甲，且人手一把弩机，明明节节败退但气势还在，就算不是百战雄狮，也算得上是一方精锐了。” 李鱼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他对军事的了解不过是局限在后世一些电视节目当中，对于这个时代，更是摸不清头脑。 不过既然陆叔这样说了，李鱼便给了这队官兵一个很高的评价。 “小鱼儿，咱们当真要出手？”老陆有些迟疑地问道。 李鱼望着岌岌可危的王葛等人，果决地说道：“没错，我们必须得让他们安然地到清阳县。” “可是这样，我们岂不是帮了县令一把？” 就是要帮他这一把！当然，这只是李鱼心里所想，在嘴上他还是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陆叔，只有他们活着到达清阳县，并将受袭的事情告诉县令，他黄家才会狗急跳墙，不是吗？” “只有他黄家狗急跳墙了，清阳县的士绅与县令之间的矛盾才会更加尖锐，他们才会斗得更加激烈！也只有这样，我清风寨才能在其中取得更多的利益！” 李鱼的一席话，不光说服了老陆，也说服了自己，似乎这样做真是在为清风寨考虑。 “那我们怎么办？”老陆问道。 李鱼在老陆的耳边轻语了几句，老陆却听得眼里异彩连连，对李鱼的智谋大为佩服。 待李鱼说完，老陆便找了几个人与自己一道去做准备，而李鱼则默默地看着对面的战场，希望你们会喜欢我准备的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