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他的身份不简单
罗易跟着露易丝出了特别行动局的正门。 露易丝身高大概1米6，头发长度却接近2米。她走路时那些头发像是婚纱的裙摆一样拖在地上，但身前还是被头发包裹覆盖的，就连脚都没有露出来！ 但奇怪的是，罗易走在她身边，心里却非常的安心，丝毫没有像刚才面对邓肯局长时那样感到危机四伏，手脚冰凉。 他甚至开始思考露易丝到底是怎么看清楚路，而且不被拖在地上的头发绊倒的。 露易丝站在大楼门口问道：“你住在哪？” “啊？哦，我住在明克街221号，瑞恩姆酒店。” “房号。” “2022.” 露易丝微微点了点头，从头发里伸出了一只手摊开道：“给我钱。” 罗易怔了一下，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纸币。” 罗易又怔了一下，才想起来墙里和外面不一样。 外面已经可以全程刷脸支付或者指纹支付，而里面仍然是纸币和硬币。纸币的面额分为100、200、500、1000、2000、5000和10000，硬币最小的是5，最大的是100，而单位则被叫做“P”，也叫作币。 这是因为十二都市范围内的物品经常变异，很难找到一种较为恒定的东西作为货币锚定单位对价值进行估计，只有一种世界碰撞时才会产生的特殊突变物以其稀少难求而深受墙内人的追捧。墙内的十二都市成立联合银行，以此种材料制作钱币，才解决了货币的问题。 “给我2100币。”露易丝晃了晃小手催促道。 罗易从钱包里数出2100币给她，她把钱收进头发里，又伸出手来道：“拉着我的手。” 罗易轻轻握住露易丝的小手，任由她牵着自己走出了大门。 罗易本以为她会使用能力送自己回去，却没想到露易丝只是牵着他一步一步向明克街走。路过烤rou的摊贩时，她甚至还买了两份炸豆腐。 “喏，一人一份。” 端着露易丝塞到他手里的炸豆腐，罗易有些哭笑不得。他一边吃一边问道：“咱们就这么一步一步走回去？” 露易丝扎起一块豆腐送进头发里，点了点头含糊说道： “明克街只有3公里，打车不够起步公里数，走一走就到了。” 这个理由很充分，充分到罗易说不出话来，只好点了点头一边吃一边跟着露易丝慢慢走。 今天下过雨，路面虽然没有积水，但还是湿的，映照着不断闪烁的霓虹招牌。投影在湿漉漉的地面上形成花花绿绿的光斑，显得梦幻迷离，就像走在赛博朋克的世界。 但与赛博朋克不一样的是，这里虽然天才刚黑下来没多久，路边的行人却已经很少，显得街道有些空旷。只有在宽阔的大路上才有一些像他们一样，举着路边摊位上买到的零食一边走一边吃的人。 这里是No.3，他今天才搭船过来，对街道并不熟悉。但这里给他的感觉并不像是来到了异世界，而仍然是地球上的一角。 他今天见过的几乎都是正常人，就连旁边的露易丝都没有显露出什么非人的思维逻辑。除了那一头覆盖全身的长发，她的行为举止和普通人并没有什么区别，甚至还会因为被炸豆腐烫到而生气，像是个小孩子。 即使身有变异，外貌不同，但这里的人思维逻辑仍然是地球模式，并没有脱离地球人的思维轨迹多少。 “你是基因调整人？” 罗易愣了愣，才发现是露易丝在问他。 “大概是吧，我没觉得和别人有什么不同。” “那你会开机甲吗？” 罗易被她问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是很多年前的老梗了。 据说很久以前有传言说基因调整者的身体素质会比普通人高很多，可以承受十倍以上的重力加速度，能开着大型机甲从太空落到地面上而不死。可实际上并没有那么夸张。基因调整者确实比自然人要强一点，但强得有限，即使是花费大价钱调整过所有的劣势基因，人还是人，成不了神。 露易丝小幅度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我不是在开玩笑。” “要看是什么系统的，我接触过特车组系统，但是米诺夫系统我不会。” 特车组系统是全靠驾驶员cao作的手cao系统，以军用警用的小型机甲为主，米诺夫系统则是AI辅助的智能系统，以大型工程机械为主。 “警局里有一台劲弩二型，你可以先看看资料。如果你真能留下来，大概率会用上。” 罗易心里诧异，问道：“邓肯局长不像是会留下我的样子，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 “缺人。” 罗易一时间没有说话。 不管是里面还是外面，警察都不好干。在外面要对付与日俱增的凶恶歹徒，在里面却要对付可能不是人的事物，伤亡都是在所难免的。他进来隔离墙一周，虽然大部分时间都在船上，但也已经对里面的情形有所了解。在这里生活的虽然仍旧是人类，但其实绝大多数人都有变异，只不过人们早就习以为常，很少以异变能力为害他人。 他们在墙里生活至今，并不是完全不想出去，只不过很难在外面定居下来。 在墙里，警员伤亡是在所难免的。这就像是在米鹰当警察，他们的每个民众都有可能掏出致命武器，警员执法都像是在玩命一样。 路上露易丝没有再开口，只是又伸出手来牵着罗易。一直到酒店2022房间的门口，她才松开手。 “再见。” “再见。” 罗易看着她转身走进了电梯，才用钥匙拧开房门回到房间。房间内的景象令人目瞪口呆——这房间的结构竟然支离破碎！ 从门口开始，房间里到处都是四分五裂的碎片，无数的碎片夹杂在光影交错的虚空之中！ 罗易叹了口气，这就是2022房间正常的样子。他第一次见到的时候情不自禁吓了一跳，还以为是碰上了时空裂隙，然而领他进来的服务员却说房间就是这样的。 小心翼翼踏出脚步，他的脚从脚尖开始一片一片地消失，散乱地出现在房间内那些碎片上。等到脚下踩实，他才又迈出一步，渐渐地他的人都已经变成了房间那些碎片上的一部分，直到完全碎裂，消失在门口！ 在他完全碎裂融入房间的那一刻，门也随即关闭，“咔哒”一声自动上锁。房间内完全封闭，紧接着陷入了完全无光的黑暗。 “开灯。” 随着罗易的话音，房间内慢慢亮起柔和的光线。温暖暖橘色的光不知从哪里照亮了屋子。当光线照亮屋子的每一个角落，这间屋子已经不是碎片的模样，而是正常的空间了。 感受着光线趋于稳定，罗易才抬起眼皮。门廊头顶上是一排星空式排列的小吊灯，那些暖光就是它们散发出来的。 左手边是一扇可以滑动的幕墙，向右推开幕墙，就能离开门廊，进入盥洗室。向左推动就能进入客厅，沙发上还留着他的背包。 在客厅里才有门，显然这里的空间需要隔离开盥洗室。那种容易积留水渍的情形很可能会造成什么影响，但罗易没问，服务员也没有主动说出来。 在卧室换好睡袍，走到盥洗室内洗过热水澡，罗易才算完全放松下来。 躺在客厅靠窗的躺椅上，看着窗外闪烁的霓虹灯招牌，他的心里又想起总局长的话： “恭喜你，你已经通过了考核，欢迎你的加入......特别行动局的邓肯局长有些不对劲，我们需要一个外人去摸摸特别行动局的底，看看他们到底在干什么......你记住，无论能不能真的查出什么，也绝不能让邓肯知道你是总局的‘白帽子’。” 他出发前当然已经接受过记忆擦除，根本不记得自己在进来隔离墙以后的那段时间去过哪，见过谁，只记得总警署的局长和他说过这样一段话！ 他可以肯定，一定是总局长，因为只有总局长可以豁免记忆擦除的异能，这是身为总局长才有的特殊赋权，来自时空奇点的赋权！ “法律代言人。” 罗易不禁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左胸口。手掌上传来心脏生机勃勃的跳动，坚韧而且有力。 虽然和从外在上看和常人没有区别，可他身体内在的驱动力已经不是大脑发出指令去指挥细胞，而是集合意识的线粒体。他身体内的绝大部分细胞都已经变异，像癌细胞一样可以不断分裂生长，而自己的意识其实是分散在身体各处细胞内的线粒体上，再经由亿万线粒体融合意识指挥身体的！ 他也搞不懂这些医学术语，可他确实已经不是正常人，有哪个正常人被炸成碎片还能自己融合恢复的呢？ 他被查出身体异常，就是在走私犯团伙里卧底时身份暴露，被迫引爆了一颗液体炸弹！ 在场的所有人都死了，那个团伙被全灭，当接到消息赶来的警员们扑灭了大火，却发现废墟里竟然还有一个活人，就是他！ 他还记得醒过来以后的那种痛苦，就像是身体内有无数的蚂蚁在噬咬，可随着他升起意识默想停止，那种痛苦立刻就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对自己身体的完全控制！ 只要他想，他可以把自己变成任何人，也可以从五层楼上跳下去毫发无伤！ 可惊喜过后就是恐惧。 时空奇点的存在虽然对外面的平常人存在一定的信息封锁，但体制内都是完全公开的，他显然不是自然进化，而是发生了突变。想要不被人道毁灭，还是主动坦白的好。 回忆到这里就断了，坦白之后的事情已经全部被擦掉，就连自己是怎么接下总局长给的任务也不知道。 “邓肯局长显然有些提防我，我应该怎么做，才能顺利入职呢？” 不知不觉间，罗易睡着了。他睡得很熟，半张着嘴仰躺在躺椅上，手臂搭在自己的怀里，像是要抱住抱枕或者别的什么。 等到他的鼾声响起，屋子里的暖光黯淡下去，调整成了睡眠模式，只照亮了落地窗前这一小块区域。而暖光照不到的其他地方又恢复成了光影交错的碎片，映照着罗易的睡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