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麻烦总是和麻烦一起来
说时迟那时快，占卜师扔掉手里的水晶球和扑克牌，一把拽住罗易，紧接着用尾巴戴上尖顶帽默念咒语，在他们脚下打开了一扇微光环绕的传送门！ 他们刚刚落下去，那辆飞车就贴着他们的头顶呼啸着砸在路边，炸成像积木一样的零件。传送门在他们完全落进去的时候瞬间关闭，那些飞散出来的零件噼里啪啦打在原本他们站立的地方，甚至在地上砸出了拳头大的坑洞！ 如果不是占卜师反应快，恐怕他们两个人的身体现在就会被砸成一滩rou泥，或者被炸飞的零件打穿，变成几片破布！ 从街道不远的另一侧钻出来，占卜师松开罗易出了口气，伸手抹了抹冷汗。等他定了定神，才跳起来大叫了一声道：“我的水晶球！” 他连忙跑过去，扒开围观的人群钻到里面，紧接着就嗷一嗓子哭出了声，“我的宝贝水晶球！呜呜呜呜~~~” 那个晶莹剔透的水晶球已经碎的不能再碎，简直像是被铁锤均匀敲过五六遍，一块比硬币大的碎片都没有。 罗易走到人群外，透过缝隙看到占卜师真的在哇哇大哭，有两个戴着黑色头盔身穿黑色警服的人正在散落的零件堆前，一边走来走去拍照取证，一边询问一个模样狼狈的司机。一个长着兔子耳朵，身穿粉白色连衣裙的女孩子正躲在司机的身后偷看占卜师，看上去这场车祸没有任何人受伤。 “所以你才紧急避险，落在这里？”一个高大的警员皱着眉问。 “是，我当时想尽可能落得平稳一点，但着陆的时候还是失误了。” “嗯，算你走运，没伤到人，”他说道。“一周内到交管局缴纳罚金，否则会再多扣你12分。” 司机老老实实接过通知单，折好放进了口袋。他转身看着那个兔耳朵女孩儿道：“瑞尔小姐，咱们走吧，稍后会有人过来收拾的。” 瑞尔点了点头，指着占卜师吩咐道：“他刚才为了救人摔死了那只水晶球，咱们得赔偿他。” 司机点了点头，走到还在哭泣的占卜师身边，面容沉痛地递给了他一张名片。 “这位先生，请节哀，你的损失我们会照价赔偿。明天你到这个地址，和前台的接待员出示一下这张名片，会有人领你到我们公司的仓库去，自行挑选一只精灵水晶球。” 占卜师还在小声哭泣，他接过名片之后点了点头，说了声谢谢，就脱下袍子小心翼翼地收拾起水晶球的碎片。司机面露不忍，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带着兔耳朵的瑞尔小姐步行离开。 人群在警员的驱赶下慢慢散去，罗易走到了占卜师身旁。他不知道刚才的一幕到底是怎么回事，也没有开口打断占卜师，只是蹲下来和他一起收拾水晶球的碎片。 等大部分碎片都捡拾到短袍里，占卜师才提起短袍去捡扑克牌。那些扑克牌上的花纹歪七扭八，像是玻璃瓶内倒塌的微型积木，被压平变成了纸片上的图案。 小心捡起两张扑克牌，那些扑克牌上的图案竟然随之变动，就像是内里还存在一层二维空间一样！ 这里是No.3史东巍尔，是世界上距离时空奇点最近的地方之一。罗易此刻清晰地意识到了这一点。 “很抱歉，我对你有些误解，你确实是个占卜师。” 占卜师转过身来叹了口气，“这不怪你。命运无常，就像是时空奇点一样不可捉摸，干我们这行的尤其容易碰上误解和质疑。” 他脸上虽然很是难过，可猴子一样的尾巴却卷来卷去，哪有一点难过的样子？ 他心里简直乐开了花！ “发财啦！宠物型的精灵水晶球一个可以卖十万币，这下子好几个月不开张都有饭吃咯！” 罗易皱了皱眉。 他在自身变异之后就像是开启了第六感，直觉非常灵敏，可刚才却根本没有感觉到危险。虽然他不会被彻底砸死，但这种危险是他的直觉一定能感觉到的才对，怎么会失灵呢？ 面前这个占卜师此时的伪装也根本瞒不住他，他能清晰感觉到对方内心的高兴情绪，没有任何的颓唐沮丧。占卜师对他没有敌意，但身上却有一种危险的气息泄露出来，这也是他当时忽然停下来，准备出手教训对方的原因。 “来自吉他的真货！”灵光一闪，罗易想起占卜师一开始的搭讪。显然他并没有说谎，那件东西的确是真货！ 罗易不禁感觉遍体发寒，No.1吉他就处于时空奇点最近的地方，那里的东西无论发生什么变化都是不正常的，所以吉他进出的货物必须要经过海关的检查，做过无害化处理以后才能卖到外面，怎么会流落出来一件没有失活的东西！ 他顾不上追究自己为什么会知道这些“常识”，而是伸手拉着占卜师走到一边的巷子里！ “占卜师兄弟，我很感谢你的救命之恩，如今我想报答你，也救一救你的命，怎么样？” 占卜师已经知道他并不是警察，心里毫不畏惧，坦然道：“兄弟，明人不说暗话，你要是有事就直说。” 他的样子看上去很奇怪，一点也不猥琐，和刚才判若两人。 “我叫安德，是个术师学徒，有证的那种。你想让我帮忙开门撬锁可不行，得先去社区居民物业中心报备。” 罗易心道，“我虽然还不是警察，可你分明不是个正经良民，装什么装。” 他脸上神色一肃，沉声说道：“安德，我不是要吓唬你，你身上那件吉他的东西恐怕是真货，咱们刚才差点出事，很可能就是它在捣鬼。你拿给我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 安德一挑眉，眼神瞥向巷子外，“哪有什么吉他的真货，我就随口一说。你刚才也看见了，就是那副扑克牌。” 他一边从衬衣口袋里取出刚才捡起的扑克牌递过来，一边盯着还在街边看守那摊零件的一个警员。 罗易一张一张扑克牌翻开看，上面的图案已经恢复成完好的样子，而且完全没有危险的气息。直到翻开最后一张，也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的东西。 “看完了就还我吧，这种扑克牌很多商店都有卖，可没有什么诡异的力量，充其量就是好玩。” 安德没有说谎，这副扑克牌就是他之前所说的“吉他的真货”，他坦然承认之前是准备骗一些小钱，甚至任由罗易搜了身。 等到罗易彻底没了思路，安德才拍了拍包着水晶球碎片的短袍说道：“要是没别的事，我还得去找个地方给宝贝水晶球下葬。你要不要来送它最后一程？” 罗易摇了摇头，他还要想办法混到邓肯局长身边去，可没有心情参加水晶球的葬礼。 两人走出小巷道别。罗易打算回酒店，安德摆了摆手，走向了明克街的另外一边。 走到酒店附近，路边的商店里传出烤rou的香味。是店主在推销新到的商品。罗易走到跟前尝了一块，有一种炭烤鸭胸rou的味道。他手里还提着半只卤鸭腿，想了想还是算了。 “老板，给我来副扑克，要纸面上图案会动的那种。” 结过账，拆开扑克牌的外包装，里面的牌除了纸张新旧和刚才的那一副略有差别，其他的几乎一摸一样。54张扑克牌上的图案灵动精巧，一晃就会发出积木碰撞的声音，比刚才那副更加有趣。 刚才那副同样是积木图案的扑克牌只有影像，没有声音，显然不如这副牌做工精良。 “客人，玩牌有害健康，打牌要谨慎，别被小丑牌糊弄。”老板出声打断他手上洗牌的动作，认真嘱咐道。 罗易不禁好奇问道：“这话怎么说？” 老板一边拿起锅铲继续翻动烤rou，大声向路人推销，一边抽空道：“我看你不像是本地人，从别的地方来旅游的吧。在No.3玩扑克牌跟别的都市里不一样，有一定的危险性，玩多了会被这种特殊的扑克牌影响，变得越来越喜欢玩牌。” “那不就是沉迷打牌吗？” “对啊，你要是出去转转景点，拍拍好看的照片，那不比打牌有趣得多。都出门来旅游了，还天天窝在房间里打牌，等该回去了才发现白来一趟，那得多后悔。” “哈哈，老板你说的不错。小丑牌又怎么了？” “你翻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罗易翻了翻扑克牌，但是并没有发现两只小丑，再数一数，54张牌一张不少。 “找不到了吧，我跟你说，这种牌玩起来得认真看，要不然小丑牌就会变成别的牌，打牌的时候稍有不慎就会被小丑牌捉弄，那多扫兴。这种牌据说发明出来是要做成魔术道具的，但没想到居然变成了出老千的最爱，如果你要用它去骗人，我劝你最好不要。” 罗易再次翻开扑克牌，认真地一张一张去看，果然找到了两张小丑牌。这两张小丑牌上的图案并不是小丑，而和其他牌面一样是积木，只不过上面的积木都只有一半，拼成了火柴人似的形状。 一张黑白色的是火柴人背影，一张彩色的是火柴人正面，彩色的火柴人举了举手臂，黑白色的那张也跟着动了动，像是一体两面。 罗易不禁笑了笑，这牌确实很有趣。 可笑着笑着，他突然感觉有些疑惑。安德那副牌他并没有像现在这一副看得非常仔细，如果里面少了什么牌，他绝对会被小丑牌糊弄过去。 可一副扑克牌会有什么异变呢？ “总不能是小丑跳出来变成人吧......”罗易心里想着，摇了摇头。 就算真是变成了人，在No.3里也翻不起浪花来，这里到处都是“不正常”的人，就算再多一个，也做不了什么超出警察镇压能力的案件。 他又看了看仍然站在那处零件堆前留守的警察，那身黑盔黑衣下说不准是什么样的，可传来的危险气息就像是一列高铁呼啸而过，绝对比自己的武力要高。 在非人领域，他不过是个刚刚一步踏进来的门外汉，对自己的能力开发得并不多。战斗力远不如本地土生土长，受过系统性培养的警察。 想了想，他还是重新走回去，把自己的猜测全盘告诉了对方。 “你的反馈很有价值，我会通知警务中心让他们留意的。” 罗易点了点头准备离开，可他走出几步之后忽然又停下。那里好像有些不对劲！ 那堆零件的数量远远比之前看到要少很多！ 不等转身再看，地上映出了那个警察高大的影子，罗易想也不想立刻向旁边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