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邪门儿的鸽子
被鸽子们晾在一边的罗易感到压力山大，简直度日如年！ 这些鸽子当然不是普通的鸽子，也不是鸽子妖，但究竟是什么玩意儿根本猜不出来。相比平时见到的鸽子，这里的鸽子们实在太安静了，就连喘气儿的动静都没有！ 如果不是知道它们都是活的，现在它们的样子简直就和没有生气儿的拟真雕塑差不多！ 上千只鸽子一动不动整齐的歪着头侧着眼，盯着破楼敞开的木门里地上那张写满咒文的纸。假如仍然像刚才一样盯着他，非得被吓得尿裤子不行！ 罗易偷摸咽了口唾沫，动作缓慢地挪动了一下自己的屁股。刚才被扔出来的时候屁股嗑在地面的一块儿碎砖头上，虽然没有摔断骨头，但仍然疼得要命！ 那只大一圈的鸽子忽然回过头来看了看罗易，扑棱一下飞过来落在罗易身旁，一边缓慢踱步一边歪着头打量起罗易的形象。它仿佛带着好奇，带着思索，一张鸽子脸上露出了非常人性化的表情。 罗易一动也不敢乱动，任由这只像是领头的鸽子围着他转来转去。它的表情时而疑惑时而恍然，偶尔还会看着罗易出神，好像是在回想什么情形。 这只鸽子的智商明显比其他鸽子高，但究竟高到什么程度有待商榷。罗易可不敢乱发表意见，万一引起了其他鸽子们的注意，集体飞过来围观自己，就算他心理素质和脑袋一样硬，也禁不住上千只鸽子绕着他转圈儿！ 实在太TM多了，转起来非得把自己给转晕了不可！ 罗易尽力发散自己的思维，好驱散被一只颇为人性化的鸽子看来看去的诡异感。 “这些鸽子肯定不是正常生物，竟然一只拉屎的都没有！” 众所周知，鸟类都是直肠子，上千只鸽子一个拉屎的都没有，这很快就引起了罗易的注意。 “难道它们从不吃东西？那为什么会对薯条儿起反应？大宇宙意志？” 这事儿确实挺邪门儿，但经过脑子不太正常的猫娅的洗礼，罗易的神经显然已经随着三观的稀碎开始变粗。但凡是个正常人碰上这么邪门儿的事都不会发散思维去关注一千只鸽子为什么不拉屎，也绝对联想不到鸽子对薯条起反应是因为大宇宙意志。 虽然他的脑回路已经开始放飞自我，奔着“鸽子→咕咕咕→打团→复读→复读机→真香→整点薯条→吃东西→拉屎”的方向一骑绝尘，但内心的焦虑和恐惧确实在减退，以至于那只绕来绕去的鸽子停在他的右手边时，他下意识就抬起手指摸了摸鸽子的头！ 那只鸽子显然吓了一跳，迈着小短腿扇着翅膀迅速躲开，而其他原本盯着地上咒文纸的鸽子也齐刷刷转过头来，将目光放在了罗易身上！ 如果眼神儿有威力，罗易此时差不多就该千疮百孔呲呲往外喷血了！ 鸽子们依然没有别的动作，仍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而那只被摸了头的大鸽子在远处站着看了一会儿，又带着一脸好奇的表情从罗易背后绕了回来。 “吃东西就得消化，消化不完全就会拉屎，不拉屎那就是没吃东西，那一会儿流氓之神回来喂给它们薯条儿，他们会不会拉屎？” 罗易双眼无神喃喃自语，丝毫没有发现自己已经被鸽子们加入关注列表并置顶。 “嘶......那流氓之神既然跑了，能真带着薯条儿回来？” 发散的思维重新收束，罗易抬起头看向破楼门口地上的那张咒文纸。那只躲在罗易身侧，远离“魔爪”的鸽子见他抬头，也转过去伸直脖子看，但它的体型太小了，站在地上根本看不见，索性展开翅膀飞到了纸条附近。 那些盯着罗易看的鸽子们又齐刷刷转过头去看向大鸽子，眼神儿盯着自己的老大一动不动。 罗易看到大鸽子绕着咒文纸小心翼翼地转了一圈，看样子根本不理解刚才流氓之神是怎么消失的。但它显然明白地上这张纸有着神奇的作用，于是歪着头去看纸上的秘文，并尝试用自己的爪子在地上划拉了两下。 “它难道想要试试自己会不会也突然消失？” 当然是不会的。 “这种秘文应该是神族独有的，就算它是一只成了精的鸽子，也理解不了神族秘文的吧？” 罗易看着大鸽子在那探头探脑，心里觉得好笑。 一大群鸽子确实邪门儿了点儿，但一只鸽子再聪明也不会让人感到邪门儿，只会让人觉得呆头呆脑蛮可爱的。 正在微微愣神，那只大鸽子忽然回过头踱着步子走出门外，开始在地上用脚爪抠唆地面！ 它要干什么！？ 罗易心里一惊，直起身子抬头去看。只见那只大鸽子全神贯注地盯着地面，用爪子上锋利的指甲在地上划出几个形状不一的三角，然后向旁边跳出一小步划出个歪了吧唧的圆，随即停住。 它好像不是很满意这个圆的形状，尝试用脚抓去抹掉，但踩来踩去也没能成功，气得拍打起了翅膀！ 卧艹，它想干什么，学画画？还是学着写神文！？ 虽然人民大众都认为人类文明的历史可以追溯到上古时代大冰川世纪末期，但某些较真儿的人类学家更愿意以智人学会画画的时间来区别看待猿人和智人，因为他们认为图画代表了智人开始尝试记录见闻，是人类文明的开始！ 现在一只鸽子在尝试用自己的爪子画出见到的神文图案，那是不是可以算是鸽子文明的开端！？ 罗易当然没有想到这么深远，他只是被鸽子所展现的智能震惊。在地球上的动物模仿人类行为并不罕见，这只鸽子试着将所见到的东西以自己的理解画出来，表现上和黑猩猩差不多，但鸽子和黑猩猩是两种截然不同的进化方向，脑仁儿容量和处理速度根本不是一个级别！ 就算是最不正常的隔离墙内，也绝没有一只突变异化的动物开智明理，更没有一只鸽子能做到这种事！ 罗易忍不住震惊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又很快冷静下来自嘲地笑了笑： 别说一只鸽子成精，今天还见到了俩脑子有坑的神仙呢。 自己还在这吃惊个屁！ 正给自己做着心理按摩，那只大鸽子忽然转过头盯向破楼门口。那里仿佛有一层立体的水波荡开，使敞开门的小楼看上去隐隐有些虚幻。 一阵奇异的感觉涌上罗易的心头，仿佛有人伸出手指敲了一下他的心脏！紧接着，那扇敞开门的破楼楼顶凭空出现一颗闪烁着微光的金星！ 罗易和鸽子们不由自主被吸引到注意，同时抬头望向楼顶，那颗金星迅速扩大，变成一个巨大的金色空心圆，圆心层层叠叠的金色光芒涌出来，好像翻腾的金色火焰，在虚幻与实体之间不断变换，而流氓之神牛顿在金色火焰中显现出面容，表情严肃地扫视了一眼下面的鸽子群！ 罗易张大了嘴，睁圆了眼： 这TM才应该是神仙有的画风！ 他心中一紧，站起身来屏息敛神，回想在欧洲游览教堂时见到的神父祷告的动作，有样学样： 平伸右手轻抚胸口，微微抬头看向牛顿，表情专注肃穆。 前文已经提到，罗易是个无神论者，他也不知道面见真正的神明到底应该怎么做，但“礼节不到真意在，烧香不多心要诚”。万一人家也吃这一套呢？ 牛顿扫视了一眼鸽子群，随即被罗易的动作吸引了注意力——下面就他一个人，还摆出一副参加葬礼悼念亡友的神情，想看不见都难！ 卧艹，这个哔人在干啥，以为本神死了！？ 不对不对，他一个凡人怎么可能参加过神族葬礼，怕不是让鸽子们给吓傻了？也不知道他这样多久了，还有没有的救？ 牛顿皱着眉从超远距离传送术的光影效果里走出来，露出了自己的全身和他坑蒙拐骗，不，想方设法借来的赞助品： 赫蒂姑妈做饭的柴火、第纳尔大叔烤rou的支架、米莉安奴炒菜的大锅和神王的薯条儿！ 他左手抱着木柴，右手拎着烤架，后背背着大锅，全身上下外侧的口袋里和衬衣子弹带上都插满了手指粗细的薯条儿，并且表情凝重严肃，直把罗易吓了个趔趄，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卧艹，你TM到底是要干啥！” 罗易整个人都懵了，就是活活拧下他的脑袋来，他也预料不到对方拉风又庄严的出场之后会是这么个形象，全地球的影视书画作品里也绝没有一个神明的形象会是左提木柴右烤架，身背大锅揣薯条儿的！ “废TM什么话呀，当然是TM要炸薯条儿啦！”牛顿站在破楼楼顶喊道。“我NM大老远来回跑一趟容易么，快别在那愣着了，赶紧找个梯子去！” “啊！？”罗易一脸懵逼地掏了掏耳朵，还没有从牛顿全副武装的样子里拔出眼神儿。 “你TMD快点去找梯子，这地方太高，我下不去！”牛顿抖着声音喊得嘶声裂肺，“我恐高！！！” 牛顿破音的嗓子真实反映出他内心的恐惧，他是真的恐高，而且怕得要死！ 罗易被他吓了一跳，拔腿就往街道两侧的废墟里冲。他的脑子还是懵的，脸上带着不可置信的神色： 一个神明居然还会恐高，那他飞起来不得直接被活活吓死？ 算了算了，计较个屁，管他到底是神明还是什么，先救下来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