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9 别跟着我

    古言看着她不肯服软的模样，叹了口气，抬手掐个诀。

    厅内限制撤除，霍娉婷两步冲到门口，反而愣了一下。她没有停留，立即拧开门锁走出去。

    古言跟在她身后亦步亦趋：“天色不早了，别乱走，我送你回家。”

    霍娉婷直奔别苑大门，硬梆梆地拒绝：“不用。我搭公交车。”

    古言皱着眉头，没再说话。

    霍娉婷走到门口的时候，顿了顿脚步：“别跟着我，以后也不要来找我，不管我家还是公司。我不想见到你。”她没有回头，说完就走了。

    古言僵在原地，看着她走远。

    霍娉婷回到家里时，已经接近十点。她洗漱完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手腕上还挂着古言送的珠串，夜色中反射着微弱的莹光，清清冷冷的。她瞧着珠串，打心底替自己感到悲哀。

    从小到大，她自诩不够聪明，却不是没有定力的人。

    小时候，mama嘱咐她好好读书，她就看着别人玩闹，老实坐在教室里读书；高中时，她想去S市的名校，咬咬牙硬是放弃了心爱的电视与漫画，放弃周末与假期，每天与答不完的题海做伴，甚至不惜忤逆老妈；工作后，为了做好方案，她翻阅大量的资料，制定严苛的规划，一度放弃所有的业余时间和私人社交。

    哪怕她明知道，无论多努力，都难以出彩。她能达到的程度，最多只是不出错而已。

    可她还是努力着，不愿意放弃。因为她清楚，她要的不是别人的夸赞，而是对自己负责。

    这个晚上，她最生气的，不是古言孟浪，而是自己没有定力，轻易被他牵着走。她平日比较呆，反应有些迟钝，底线也相应的比较低，好说话。但是这并不代表，她可以任人捏扁搓圆。

    打从一开始认识的时候，古言就向她表明态度，中间从未隐瞒或者改变过，她明明知道，却还任由他一次次地靠近，一次次接受他的好意。她胆小，怕死，所以连他送的水串，她也一直戴在手上，没有坚决地退还。

    她讨厌这样的自己，不想再这样下去。

    第二天上午，沈梦寻打开家门见到霍娉婷的时候，被她的黑眼圈吓了一跳：“怎么了？昨晚没睡好？”

    当着她的面，霍娉婷很没形象打了个哈欠：“何止是昨晚，公司最近忙，整整一周都没睡踏实。”

    沈梦寻丢给她一个白眼：“今天不用上班，我又没催你，你不会多睡会儿？”

    霍娉婷绕过她，径自走到沙发边躺进去，懒洋洋地解释：“你没说喊我来干什么，万一是重要的事呢？”

    活该没有享福的命。沈梦寻没给她时间休息，直接拉着她下楼奔到停车场，摁下手里遥控器。一辆崭新的宝马minicountryman滴滴两声，解开电子锁。

    霍娉婷瞪大眼，困意瞬间惊飞：“你买车了？这么快？确定要在国内长住？”

    在她面前，沈梦寻可没有古言的温柔，拖着她的胳膊将她扔上车，顺手关上车门，笑吟吟的：“怎么，我留在国内陪着你不好吗？”

    霍娉婷愣了愣，忍不住多嘴又问：“这车真是你买的，不是易振国送的？那人挺厉害没错，却不怎么好相处，花边新闻也不少……”

    沈梦寻屈指往她脑门上一弹，打断她的唠叨，看她的眼神更加鄙夷：“我像是这么没用的人吗？”

    她力气不小，霍娉婷脑门上顿时留下红通通的印子。她捂着脑门，眼泪汪汪地控诉：“沈梦寻你这是谋杀！”

    沈梦寻眼神往外一扫，似乎发现了什么。

    霍娉婷跟着看过去，门口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好奇地问：“看什么呢？”

    沈梦寻漫不经心地说道：“没什么。你身边那只狐狸精呢，前几次粘你粘那么紧，今天没跟着一起过来？”

    提起这个话题，霍娉婷的表情顿时淡下来。她放下捂着脑门的手掌，苦笑一声：“别提了。”

    沈梦寻脸色一沉，声音跟着变冷：“他欺负你？”

    霍娉婷摇头，身体往后仰，整个人靠在椅背里，露出点疲倦的表情。她知道沈梦寻护短，不想再多事，没有告诉她全部的事情，简单回答说：“那倒没有。昨天他还去公司接我下班，是我嫌烦，叫他别再跟着我。”

    沈梦寻不太相信，怀疑地追问：“真的？他没违背你的意愿，做出过分的事？”

    “没有。”

    沈梦寻盯着她腕子上的手串，足足看了半天，勉强信了她的话，没再追问下去，开车到一家高档购物商场。霍娉婷拖着步子，在后面跟下车，有些不情愿地嘟囔：“以为是什么大事，原来是陪你逛街。早知道我还不如多睡会儿。”

    “明明是你笨。要是重要事儿，我会告诉你几点前过来。”

    两人拌着嘴进入购物商场。公共场合，沈梦寻恢复她的优雅形象，挽着霍娉婷进入一家成品礼服店，彬彬有礼地告诉导购员：“麻烦帮选件晚礼服，给她穿。款式要简单大方的，不要太复杂。”

    说完她就到沙发边坐下。霍娉婷这才知道，原来要逛街的人是她自己，不是沈梦寻。而她的衣柜里，确实没有可以参加晚宴的礼服。这丫头还是挺贴心的嘛。

    导购员挂着职业微笑，很快选了两套衣服拎过来，给她们过目。沈梦寻纤手轻扬，示意霍娉婷去试衣间。

    几分钟后，霍娉婷走出试衣间，沈梦寻瞧了两眼，都不是特别满意，亲自选了套扔给她。这回等到试出来，连导购员都露出惊艳的表情，沈梦寻摸出钱包，痛快地刷卡。

    霍娉婷试衣时瞄到价位，心知不是自己能负担的，便没跟她客气。

    接下来是配饰，手包，鞋子。沈梦寻痛快地刷了一整套，大包小包全都抛给她，豪迈地宣誓：“回去补眠，把你这俩黑眼圈给我干掉。等到晚上，姑娘保证让你惊艳全场！”

    晚上？霍娉婷忽然想起一件事，赶紧求救：“我没有找到参加晚宴的同伴！”

    沈梦寻压根没当一回事：“不就个男人么，简单。”余光中瞥见街角的人影，执著地跟了她们一路。她嗤笑一声：就知道这只狐妖不会乖乖听话。

    没关系，正好让她看看，狐妖到底要玩什么花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