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6 老树开桃花
霍娉婷不敢确认。 无论结果是什么，都不是她想看到的。 周一上班时，她正对着电脑发呆，旁边白洛跟她说话，见她根本没听见，推推她的胳膊：“想什么呢？” 霍娉婷惊醒，望着她嗔怒的表情，脑子一抽，脱口来了句：“你是人吗？” 白洛毫不犹豫，极其顺畅地回答说：“不是呀。” 霍娉婷顿时哽住，不知道拿什么表情对她。 白洛反倒扑哧笑了，凑到她眼前看了看：“怎么，今天又没吃药？怪不得脸色不太对。” 霍娉婷推开她的脑袋，犹豫了一下，试探地问她：“你觉得世界上有妖怪吗？会变成人，跟普通人生活在一起，一点破绽都没有，根本看不出来的那种。” 白洛打量自己一眼，极其自恋地来了一句：“像我这样吗？” 霍娉婷无奈：“姑奶奶，我没跟你开玩笑，说正经事呢。” 白洛正儿八经地点头：“嗯，我也没跟你开玩笑。”她冲霍娉婷勾勾手指，示意她凑过来，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实话告诉你，其实我是一只兔子精，有三百多年的道行，正在离家出走。” 霍娉婷顿时黑了脸，没好气地骂道：“滚！我还是捉妖天师呢！降魔除鬼，飞天遁地都不在话下！” 白洛摊手，耸耸肩膀：“反正我都告诉你了，信不信由你。” 霍娉婷信她才有鬼！她跟白洛共事三年，从来没见过她脑袋上冒出两只长耳朵，或者屁股后面冒出一截短尾巴，走路的姿态也很正常！还离家出走呢，她有身份证有信用卡，租住的是三环附近的小居室，哪来的家门可以出走！ ——不对，身份证算什么，古言不是也有身份证吗？他还是专做刑侦的私家顾问，住在朱门别苑呢。 ——打住！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越想越歪了！朱门别苑又不是古言的，刑侦的工作她也没亲眼见过，谁知道真假。 ——等等，明明是在说白洛，怎么扯到那只狐狸精身上了！ 霍娉婷痛苦地抱住脑袋，伏到桌子上哀号一声：她这是怎么了，什么事都往他身上扯！现在首要的工作是赶紧搞定丰康公司的项目！ 因为霍娉婷收过易振国的宴会请帖，所以公司指定策划案的讲解人选时，霍娉婷成了必定人选。她想起易振国的蔑视，有心推辞，却被当成谦让，最终盛情难却，勉为其难地接下。 讲解时间定在周三上午十点。 她对策划案本来就十分熟悉，又经过几天的充分准备，临场讲解非常流畅，现场提问也算漂亮，没出岔子。陪伴她的同事是市场部负责公关的，两人分工明确，配合默契，总算没有给公司丢脸。 几家竞争对手的策划案各有千秋，但整体效果都不如他们的严谨。丰康公司的几位代表没有当场宣布结果，说要呈送总裁过目，经董事会讨论后再过目。 结束时已经是中午。霍娉婷收拾了东西，和同事离开会议室，正在等电梯时，一群人从走廊里走出来。她好奇之下看了一眼，顿时僵住原地。 那个被众人环在中央的，不是周青修周学长吗？他气质卓然，相貌出众，处在人群中分外扎眼。 周青修是过来看财务报表的。作为集团首席分析师，他需要尽快弄清楚集团旗下各个子公司的运营状况。他天生头脑聪明，又有国外留学经历，履历表上金光闪闪，成果辉煌，深受易振国重视，还没正式入职，就先办了场欢迎晚宴。底下的人看到阵势，哪敢有半分怠慢，争先恐后地捧着讨好。 霍娉婷还没想好要不要跟他打招呼，周青修就发现了她，迈着长腿朝这边走过去，冲她挥挥手：“又见面了。” 霍娉婷顿时红了脸：“周学长。”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赶紧抚了抚衣角，生怕有褶皱丢脸。 周青修倒没注意到她的小动作，以为古言还跟在她身边，朝她周围望了一圈，没见着人，开口问道：“你一个人？” 霍娉婷紧张地抬手，向他介绍旁边的同事：“这位是我同事，我和他一起过来的。” 周青修礼貌地跟同事握手：“你好。我家学妹给你添麻烦了。” 他居然说“我家学妹”！ 霍娉婷的脸更红了，像只熟透的番茄，温度烫得都能煎鸡蛋。 同事受宠若惊，刚才的阵仗都看在眼里，当然知道这人身份重要，赶紧伸手同他一握，谦逊地回答：“哪里哪里。” 周青修看他们打算要出去，主动发出邀请：“我们正要去吃饭，一起？”说完觉得不妥，立即改口：“哦想起来了，你好像不喜欢人多的场合，那就不带外人，就我和你，加你同事三个人吧？” 不等霍娉婷答应，有人先不乐意了。那些跟在周青修身后的人群里，有人出声提醒：“周先生，快到约好的时间了，程总裁马上就到，您看？” 程总裁？是丰康公司的总裁程桑珏？ 霍娉婷一听周青修原本有约，哪里会不识趣，赶紧摆摆手：“我和同事要先回公司一趟，不如下次吧。” 周青修没再坚持，想了想：“行。你这周六有空吗？” 学长有约，必须有空！霍娉婷忙不迭地点头。 周青修温和地笑笑：“那就定在周六吧，到时候我去接你。” 直到他跟着丰康公司的人离去，霍娉婷还处在云里雾里的状态，有种不真实的恍惚：周学长居然约了她？她这棵枯了多年的老树，终于开桃花了？ 离开丰康公司后，同事立即冲霍娉婷竖起大拇指，挤眉弄眼：“不错嘛。请你周学长向程总裁美言几句，咱们保管拿下这个项目！” 说到项目，霍娉婷克制住旖旎的小心思，神色认真起来：“不是说，这位程总裁是妻管严，说话不管用吗？今天连竞标会议都没参加。” 同事是公关高手，内幕消息打探得一清二楚，他摇摇头，笑得别有深意：“程桑珏入赘到妻子家族以后才接掌丰康公司。名义上，丰康隶属于易振国，事实上的掌权人是他妻子，程桑珏拥有管理权。至于他的话管不管用，不试试看怎么知道？” 换句话说，她最初的想法是错的，这个项目里，易振国的位置其实无关紧要？ 霍娉婷忽然有些后悔。前些日子里，她为了接近易振国，好几次都惹得古言不高兴。没想到…… 啊呸！好好的，干嘛又想起那只狐狸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