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稻叶山城
正如竹中半兵卫所料，尽管果心居士以及被蛊惑的斋藤义龙，对于自己的地盘势力之类的不感兴趣，但那只被斋藤道三纠缠的近千妖鬼，可是他好不容易精挑细选出来的精锐，一旦这支不知从何而来的军队稳定下来，这座城池将会阻断前线与稻叶山城之间的联系，到时他们两面夹击，即便妖鬼们能从围剿中逃出来，也剩不了几个。 于是斋藤义龙一声令下，城中驻守的妖鬼与军队们立刻出动。 而他们的对手，则是装备着精良装备，接受过严格训练的骑兵。他们在昨天夜晚就抵达了墨俣，经过一夜休整后，可以说是蓄势待发。 一方是上百只身强体壮但行动混乱的人妖混军，另一方则是持有火枪机动性强的骑兵，虽然火枪的威力不足以将那些精悍的妖鬼击毙，但反正妖鬼追不上他们，权当作打移动靶了。 而慌慌张张出城迎敌的稻叶山城一方并没有发现，就在他们打开城门之际，三个人影已经翻过了高耸的城墙，进入了稻叶山城。 阿秀，罗丹，还有被斋藤道三派来，助他们一臂之力的无明。 数日不见，无明身上倒是没什么变化，依旧是一副黑色斗篷，头戴红色恶鬼面具，背着一把硕大的薙刀镰。罗丹却注意到，在她胸口位置上，挂着一支椭圆形的吊坠，那吊坠之上散发着微弱的金光，就仿佛是…… 灵石的光芒，和阿秀的那把匕首一般。 “喂，看什么呢，要走了哦。” 没好气的撇了罗丹一眼，她又回头看看阿秀，眼中闪烁着意味不明的光芒。 “对了，那位道三大人，有查到什么吗？” “哦，你是说那位……果心居士？那个家伙可真是神秘，即便在我们楚叶矢之众的典籍中，关于他的事情也只是寥寥几笔，真是一个古怪的家伙。我们商量之后认为，这位果心居士，极有可能不是人类，而是某个大妖鬼的化身。” “又是妖鬼……” 讨论之中，他们已经逐渐靠近主城区域，这座稻叶山城依山而建，这座以军事为目的的大型建筑共有里外三层，可谓是易守难攻。那高高耸立，华丽古雅的三层五阶天守阁通体洁白，如今罗丹看去，整座天守阁，则是被一层紫黑色的气雾包裹，看上去格外异常。 街道两旁的建筑半数已经完全倒塌，残破的瓦砾之下，还有些许黑褐色的痕迹。道路的尽头，体型巨大的妖鬼与浑浑噩噩的武士正在巡逻，这种人妖异常“和谐”的场景，实在是令人为之胆寒不已。 “来，走这边。” 按照斋藤道三的布置，在那巨大的天守阁之上，全天候都有数个眼力极好的弓箭手来回巡逻。虽然斋藤义龙是叛乱者，但这样的安全措施，他只会布置更多。 最好的办法，则是走下面。 毕竟，这座稻叶山城，可是在斋藤道三手上逐渐壮大，按照斋藤道三的习惯与想法，他必然会在山下做些手脚，比如眼前隐藏的洞头，这是斋藤道三安排，通往天守阁内部的逃生出口，整条密道连接城内城外，并且在仅有的几个入口上进行了隐秘的布置，以便在关键时候，保住自己以及亲人的性命。 好消息是，这条密道还能用，这种狭窄隐秘的密道，即便是妖鬼也无法发现。 坏消息是，斋藤义龙已经对此做出了布置，尽管他并没有完全将其封死，但在山体内部，他布置了大量的妖鬼与士兵。 或许，他是按照果心居士的指示，再次埋伏有可能到来的斋藤道三，以便将其活捉吧。 三人遁入地下，穿过一条布满灰尘的小道，正式进入了稻叶山的内部。破旧不堪的手脚架撑起足够的空间，昏黄的火把只能赶走一部分的黑暗。山体崎岖不平的走道上，隐约能够听见几声金属碰撞声，几个干枯的人影举起手中的铁镐，盲目而僵硬的在山体上敲打。 那是死在矿难中，由人类尸体转化而成的亡灵妖鬼，人们称其为敷次郎。 罗丹干脆利落的拔出腰间的太刀，毫不留情的从那干瘦的皮包骨的干尸中刺入，漆黑的魔力顺着刀锋进入那行走的尸体，瞬间将其搅碎。一旁的无明则是取下身后的薙刀镰，用那巨大的刀刃内部挂住干尸的头颅，双手猛地发力，那薙刀镰仿佛一把微型的断头台，已经将那干尸解决。 “嘘……” 比起这些普通的弱小妖鬼，值得注意的是，那些隐藏在黑暗中，随时可能发动偷袭的家伙。 比如说，这几个蹲在腐朽的悬梁上，手持弓箭的士兵。 在这山体内部的中心位置，这里是斋藤道三布置，可以上下浮动的升降台。虽然说不清这到底是怎样的原理，又是以和作为动力来源，但显然，它还能工作。 作为进出稻叶山城的秘密通道，果心居士与斋藤义龙自然在这里安排了不少的人手。除去那些张弓搭箭的弓箭手，更是还有些来回巡逻的山鬼，体型巨大的猿鬼，可以在空中飞行，由石灯笼所化的古笼火。 “那还等什么？” 金属特有的铿锵中，阿秀已经拉开弓箭对准远方，微弱的光芒在箭矢上流转；无明挥舞着展开的薙刀镰冲向猿鬼，手中薙刀挥舞旋转，脚下确如舞蹈般行云流水回旋移动，躲避着猿鬼的攻击；罗丹猛地一抖手腕，魔力注入下银白的链刃迅速蔓延，宛如毒蛇般摇曳而上，迅速捆住古笼火的武器，一支带有枪刃的长长烟斗。 “过来吧你！” 罗丹手中猛地发力，却将那天空中飘荡的古笼火拽了下来，脚下魔力迅速缠绕，猛地一脚将其踹飞；无明则是施展着楚叶矢之众流传的绝技流舞锋，沉重的链刃挥砍自如，最后的下斩甚至斩断了猿鬼的犄角；阿秀的对狙已经宣布结束，那些挂在悬梁上的士兵们脑袋上插着箭矢，甚至连一声哀嚎都来不及发出，就一头从悬梁上掉下。 至于阿秀？ 来自安培晴明传授的斥风符，环绕在她周围的旋风可以弹开一定程度的远程攻击，某些运气不好的家伙，甚至会被自己打出的子弹击中。 迅速清理掉这里的敌人，三人登上平台，启动了控制平台上下移动的扳机。在一连串的吱呀声中，这座平台缓慢的启动，带动三人慢慢上升。 “小心点，接下来就是他们的主场了。” 几分钟后，平台终于停止。离开平台踏上岩窟，穿过那密密麻麻的牢房，那是曾经用来秘密关押敌人的牢房，曾经的斋藤道三手段狠厉，只要是反对他，却又不能用刺杀解决掉的家伙，他都会将他们困在这里，让他们在无人知晓的情况下，绝望的死去。 仅看那破败的牢笼中枯黄的碎骨，以及残留的黑褐血迹就能看出，斋藤义龙，或者说那位果心居士真是心狠手辣，那些不甘受到蛊惑而屈服，不甘堕落发动叛变，不愿意背弃斋藤道三听从叛军的臣子，都被他关在着无人所知的地方。 饱受折磨他们虽然始终怀着一份忠义，但显然，死亡带来的那份怨恨依旧无法散去。新生的怨灵唤醒了这里被斋藤道三处理过的怨灵，它们合而为一，化作一支巨大的怨灵鬼，驻守在此地。金黄的犄角赤红的身躯，庞大强壮的身体上缠绕着锁链与铁球，那是囚犯的身份象征。那张丑恶至极的脸一半因怨恨而极度扭曲，另一半如火焰般满是愤恨，嘶吼声中夹杂着悲泣与愤怒，听上去让人头皮发麻。 敏感的怨灵鬼已经发现了来到这里的三个活人，扯动着束缚身上的铁链，那硕大的铁球已经迎面砸来。三人连忙避开袭来的铁球，无明挥舞着展开的薙刀，将那袭来的铁球拨开，罗丹已经一跃而起，手中太刀黑光一闪，刀尖朝下自上而下斩出，以一记狱门直接斩断捆在铁球上的铁链。 展开妖怪化的阿秀已经挥舞着匕首冲到怨灵鬼的身后，火红的神猿从她身后跃出，对准它的脑袋猛地撕挠。阿秀则是宛如绽放的火莲一般，围绕着怨灵鬼展开极速的攻击，随着一声大喝，阿秀踩着怨灵鬼的身体高高跃起，将那火红的匕首刺入怨灵鬼的脑袋。 “我来！” 无明轻喝一声，抓起一张符箓贴在她的薙刀镰上，随着那张符箓无火自燃，纯净的光芒在那镰刃上汇聚。随着无明极速逼近，那把薙刀镰不停的在铡刀，镰刀以及薙刀三种形态间切换，逐渐斩开怨灵鬼坚硬的皮肤。随着她一声大喝，锋利的镰刃刺入怨灵鬼的身体，在一阵光芒中，咆哮的怨灵鬼消散不见。 “走吧，我们该离开这里了。”沿着通道一路向上，当三人离开暗道，眼前已是那座标志性的天守阁。 随着太阳落下月亮升起，脚下的建筑仿佛被雪花覆盖，显出一片银白。古老的石阶上，金黄的灵石汇聚成柱，在一片金黄的光芒中，不远处传来沉重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