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智者

    不管怎么说吧，这也算是瞌睡来了枕头，当然了这么说是他的问题，这么严重的事儿居然最先想到的是来了机会。

    苏彦章在走神的时候，却被眼前的黑色影子给惊了一下，抬起头来，看见的就是老巫大的眼神儿，如同鹰隼一般带着钩子的眼神儿直直的盯着苏彦章，他看见了苏彦章抬头之后，枯树皮一般的脸上戴上了一个笑，苏彦章看在眼里，都怕那老树皮掉渣儿。

    收回了思绪，苏彦章对着老巫颔首：“巫大。”

    “少年郎，神主既然把你给送了过来，那就一定是有神主的含义，还望少年郎能既来之则安之，家虽非家，家亦可是家。”

    苏彦章笑着点头：“无根浮萍随波漂移，家可是家，可却终究家是家。”

    老巫大听见这个话哪还有什么不懂的呢，他笑着点头：“确实，家就是家，远方替代不了家。”老巫大转过身来，看着那九个白色的物体被放进了棺材里面，老巫大拐杖一指那血水的桶子：“把桶子里面的血水也还给族人吧，巫大，这九人虽然不知他们是为何死去了，但是种种证据都指向了这后生郎。”

    老巫大指着又在被重新包裹起来的阿牛，眼神看着那还在外面的冰黑色的手指，那是老巫大命人才来的一种冰蓝色的小草给捣碎了染上去的，只要是摸了雪芝草之后再摸这样的蓝色小花儿就会变成黑色，而一个寨子，包括着那一群死者，还有外来客苏彦章算在内，都被双手浸泡其中。

    变色的就只有阿牛一个人。

    就算是想要怀疑，但是却也半点儿没有什么办法，毕竟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阿牛，苏彦章反应过来之后，他对着巫大说道：“巫大，我可否见一下死者，这事情，我感觉处处是疑点。”

    “阿霞，把阿牛给重新解开，让苏家阿郎看一眼。”

    尸体苍白的可怕，这是失血的标志，rou身软的可怕，手指摸上了骨头的时候，骨头都无力支撑的感觉，软踏踏的都好像是有弹性了，苏彦章又看过了那个伤口，伤口不平整，根本就不像是被用刀子划开的，反而是更像……

    苏彦章站起来想要叫人解开剩下的再看看的时候，他发现，尸体都已经解开了，被露出来，苏彦章很利索的走过去，同样的是看了一眼之后，对着巫大说道：“巫大，可否看一眼他们的骸骨。”

    “苏家阿郎可有什么发现？”

    “这些人的骨头不对，没有一点儿的挺劲儿不说，摁下去也不会弹起来，能弹起来的也就只是皮rou，巫大，你看着想不想是被什么巨大力道给碾碎的，至于死因，我想也不是失血过多，一个人的血根本不会流出来这么多，之前我以为血里是有什么水质的，但是刚刚，我看过了之后才确定，这就是正经的血水。一个人根本就流不出来这么多的血。”

    巫大看了一眼之后，他对着一个族人说道：“把血水过筛。”

    “没用的，过不出来什么东西的。”苏彦章一摆手制止到：“巫大，给我一把锋利的刀，我要剥开这个人的肚腹。”

    刀子都不用费劲儿，便直接的划开了那苍白的皮rou，露出来里面那一团软泥的模样，苏彦章直接扔了刀子：“你看。这得要多大的力道才能把人的肚腹给搅成这个模样。刚刚你们都没有发现吗？这个人软的不像样子。”

    阿霞摇摇头：“巫大，我们刚刚包裹的时候，这个些族人实在是很结实的，而且骨头肯定是没有一点儿的异常。”

    不好，苏彦章和老巫大只来得及喊了一句快躲开，就听见八声爆炸的声音传来，没有多开的被那漫天的血雾给淋了一身，而躲开的看见的则就是那漫天的血雾。

    老巫大则是直接的跪在了地上，嘴里念念叨叨的说着一些不懂的话语，头一下一下的磕着，很快地面就已经见了血，惊恐的模样让一群人也都禁了声。

    村子里就像是死一般的安静，老巫大在离开这儿的第三天便去了，与那供着的九个人的生前的布衣不同，老巫大在临终前却是对着巫大嘱咐道：“巫大，老头子我活了几十年，什么都见过，死亡却是不愿意再入那个地方了。”

    巫大看着自己点燃了一堆篝火的老巫大，叫住了要救火的村民：“别救了，让老巫大就这么顺着心愿过去吧。”

    随着老巫大化成了一坡黄土，巫大转过头来看着村民，或者说是看着苏彦章：“昨日老巫大来找我，说是恶灵的诅咒彻底的开始了，有人用恶意打开了亡灵的诅咒，这个只是一个开始，阿牛他便是这第一个祭品，他坏的是赌，贪嗔痴妄念，吃喝嫖赌抽，此九人，各个都沾了不该沾的，但是既然已经了口子，那这口子便会吞人。”

    村民们都沉默的走了，苏彦章则是帮着巫大和阿霞一块儿把老巫大的骨灰给收拾了起来，苏彦章对着巫大说道：“把人给放在哪儿？”

    “用坛子装好了，然后给放到山顶去吧，老巫大最喜欢的便是在虎头崖看落日。”巫大说完了之后，他就把探子给用一块蓝色的布给包了起来：“阿霞，你去打一壶好酒过来，给老巫大送行，稍后我会把老巫大给送上虎头崖。”

    “是。”阿霞退下去，巫大头也不回的对着苏彦章说道：“昨日傍晚，巫大过来了一次，他给我讲了一个故事”

    苏彦章淡淡的一笑：“看来也是时候开诚布公了。”

    “对，开诚布公，我实在是太累了，苏先生，我只能说对不起你了，那日是我醉驾撞了您，把您一个无辜的人又给牵连到了这个里面。”

    “一切等肃静了再说吧，现在你要做的就是把这个前辈给送上山。送灵归位。”

    “不，送灵归位的不是我，而是你，苏先生，巫大昨日说过，这里乃是一个诅咒之地，我的到来就是异类，而你的到来，才是解开这里的钥匙。这都是命中带来的。”巫大声音淡淡的，看着自己苍白的长发：“忘记了很多的事情也终于是都想起来了，也终于是知道我为什么会陷在这个梦境之中不得离开。”

    还不等他说清楚理由，阿霞就已经拎着一个竹篮子跑了过来，把篮子递给苏彦章：“巫大，昨日老巫大便已经说了，阿霞会好好照看族里。剩下的事情，巫大自己做主便好，不必有什么负担，这里面是村长给准备的贡品，和一坛好酒。”

    余下的话不必多说，一切都在不言中

    村子里的人都看不见两个人的背影了之后才走出来，老村长拍拍伤感的阿霞：“放心吧，巫大会照看好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