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阴云
第一百六十八章阴云 这一晚，肖嬅与众大臣一直商议到夜半时分，他们不仅将通商事宜敲定主要原则，还将一些大的框架也组建起来，甚至连谁能派驻到各通商口岸主政也心中有数了。但作为小朋友，贝贝与皇上已经鼾声四起。 而看到无数金银进账的众人只要一想到海商的蓝图大饼被继续扩大，然后就能有人多的人因此获利，他们俱是精神的不得了。菊花往殿内看了许多次，见苗头不减，便去了御膳房。虽然夜有些深，但因着她提前打过招呼，眼下倒也能抓来御厨做上几碗面，若能配上一些腌制的小菜，自然更是圆满。 一路走来，宫灯点点，侍卫与内监军的人一丝不苟的站岗、巡逻。因娘娘爱花树，眼下这宫里随处可见各种开花植物，一阵风来，花香扑鼻。亦步亦趋的走着，无视一路点头问好的宫人。这大半夜还在外面晃悠的人，必然有自己的故事或者自己要做的事，既然被她碰到了，自然要装作没见到。作为娘娘的亲信，若连这点都看不透，她被人当做枪使便算了，若连累了娘娘，她可没地儿哭去。 许久，菊花抵达御膳房。却见里面的灯火虽没有熄，与往日相比，却暗淡不少，三五个公公凑在炉灶旁取暖、叙旧、打瞌睡，她上前咳嗽一声，见跟这群人惊醒，“你们师傅呢？”她不是告诉管御膳房的太监今晚留个人伺候，着宫里，还有人敢与娘娘抢人？ 几个小公公闻言，赶紧磕头，额头触地后，一年级稍长的公公道，“方才寿康宫来传了一大堆菜，张公公说太后……”他抬头看了眼脸黑的菊花姑姑，赶紧改口道，“张公公怕东宫太后一会问起宵夜的菜色，所以将师傅叫走了。求姑姑恕罪。”语罢，一群小公公重重的磕头求饶。 这宫里，宫女内侍的命贱，但低级公公的命比宫女更加下贱，除开自身的等级问题和受宠问题，还有更多的是内部争斗。因着大丰历代后宫妃嫔们更喜欢用公公们处理一些肮脏事儿，所以公公们的世界更加残酷且血腥。 他们几个是三月前方才从外面采买进宫的，同行时有五六十小童，但熬过那一刀后的恢复期，却只有十五六个，那些看着机灵或者看着满肚子心机的小童，俱是感染而死。前几日，御膳房大师傅下面的几个粗使公公因摘菜没摘干净被打死了，他们几个是刚派过来顶岗的。 御膳房最多的便是食物，作为长期饥一顿饱一顿的底层公公，往常御膳房便是众多小公公们梦寐以求的地方，好不容易打败众竞争对手，他们本以为这是他们巴结管事儿的有了成效，哪料到这居然是两宫太后的斗法之地。在这宫里虽然没呆多久，但他们俱是清楚，若得罪了菊花姑姑还不打紧，若得罪了姑姑还得不到原谅，时候必然被那位圆公公打死填井，所以他们看见菊花姑姑脸都黑了，更是怕得浑身颤抖。 “求姑姑饶命！” “姑姑，您有什么责罚便冲小的来吧，求您饶了哥哥们……呜呜……”最小的公公打了个嗝，继续哭道，“小的这么多年，第一次吃饱，奴才不怕责罚，求您让过几位哥哥吧”。 不过问个话而已，菊花见这几人反复天塌了一样，叹了口气。 但她的叹气被误解了，年长的那个公公立马趴在她的脚边卑微道，“菊花姑姑，小子们不懂事儿，求您饶过这一回吧。奴才这就把灶烧起来，您想用些什么，尽管吩咐，小的相信大师傅便是知道了，必然不会不许的。”语罢，颤颤巍巍的抬头看了眼菊花的脸色，后迅速埋头。 “罢了，不过是问个话而已。既然是东宫太后叫的人，你们也不敢不应承。娘娘便是算账也不会找你们，你们且安心。”菊花看了看除了口锅子还烧着火，其他俱是冷锅冷灶，不由问道，“那锅子在煮什么”？ “回姑姑，那是熬的牛骨汤，因公主们喜欢骨汤面，便一直用上好的牛骨吊着味儿。” 菊花上前揭开锅盖，有一五六岁的小公公非常有眼色的递过来一直碗，舀了一勺子汤在碗里晃了晃，待入嘴试了试，汤鲜美味儿也够，正是做牛rou面的好材料，“你们去把大师傅提前发好的面找来，在寻个会做拉面的过来。太后在勤政殿与诸位大臣讨论朝政，眼下正好吃一碗牛rou面暖肚”。 “姑姑，可要配一些小菜，今天下午送来的嫩白菜还有一些，奴才去洗一些过来可好？”虽是春日，但这大晚上的，水必然刺骨，但那公公却迫切的希望菊花姑姑能同意他的建议，“这牛骨汤面是好吃，但只吃面怕是有些单调，况那卤牛rou被大师傅吊了许久的味，味儿太正，怕太后用得多了，晚上压床便不好睡了”。 菊花闻言，定睛看了看这个小家伙，正是十一二岁的年纪，却生的唇红齿白，其他不说，光看他对吃之一道如此用心，怕有些来历，“你既然懂厨艺，如何会进宫伺候”。 “被拐子卖了，跑不掉，采买的公公恰巧阉死了不少人，所以奴才便挨了一刀。既已去了势，奴才想着宫里的御厨厨艺非凡，便寻了机会到御膳房伺候，哪料到却是个****洗菜摘菜的角儿，大师傅们却不教什么菜式。今日见菊花姑姑过来做宵夜，奴才便斗胆求姑姑给个机会，让奴才亮一手。若得了您的眼，还帮让奴才拜个师傅学几分真本事”。 菊花闻言，倒也不怒，小圆子偶尔与她私下相处也透露过小公公们的日子如何苦。没日没夜的干活倒也罢了，最怕的便是明知道是坑，却让小公公们顶上，好一点的挨顿板子，差一点的直接打死。所以，对着有心机抓住一切机会往上爬的人，她倒也不反感。 不过，能不能打动她，却看着小公公自己的本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