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情义生死(二)陶老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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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名土龙弟子肩扛夜光屠龙戟,一前一后,走到陆适跟前。 陆适右手急挑,将三叉戟握住,在周身打个旋子,横于胸前,从头至尾,稍稍打量,心道:“我拥它一天之久,竟还未好好瞧上一眼,现在才明白,戟杆上原来还贴有一层黄金,黄金纸配金刚石,当真是天下独一无二的至宝。” 蓦地想到:“这一戟之上,便聚集许多财宝,实不知土龙帮平日里做了多少番烧杀劫掠,其上镶嵌纹饰的不是财宝,而是无数人的性命血泪。”不禁对此心生厌恶,便是不为救人,他也万不愿在土龙帮立足。转身对林老二道:“你认得它吧?” 林老二浓眉一翘,喜道:“那是自然,传帮之宝,拥有它便可号令徒众,无有不从,然而也须是帮主才行。”万千渴求,尽从其目光中迸溅而出。 土龙帮弟子都是亡命之徒,本没什么情义可讲,惯常见风使舵,谁是帮主,便听谁的,然而也并非只认戟不认人。譬如陆适持戟,众人一半看在戟上,一半也是听他有帮主遗命,才服服帖帖,莫敢不从。厅中群豪,无一人敢擅自夺戟,理由也在于此。 陆适面对土龙帮弟子与群豪,说道:“在下今日迫于无奈,将这土龙帮帮主之位,传予林老二,望诸位莫要阻拦。”不待众人打话,对林老二高声道:“一手交人,一手交戟。” 谁知林老二却是说道:“你屡次辱我,又杀我大哥,想就此打住,没那么便宜。” 陆适一身怒气早按耐不住,如今听他耍赖,不禁大骂:“狗贼,你还想怎样?!” “我要你向我磕上三个响头。” 林老二见事大好,颇为得意,便得寸进尺,再上一层。 谭大眼骂道:“你姥姥的,不识好歹,你以为做了土龙帮帮主,我便杀不了你么?” 林老二轻擦鳄齿刀,阿黎那皓质呈露的秀项,顿时泛起一丝血红,林老二冷冷道:“那我现在便与他们同归于尽。” 陆适大叫:“不要!” 众人空有一身武功,现下却是半点能耐也没,不禁叫苦连天,回看陆适,但见他额头冒出粒粒汗珠,想是悲愤至极,无奈至极。 过了一会儿,陆适开口道:“好,你若再不满足,我也不管了。”言下之意便是:林老二若还提条件,得寸进尺,那阿黎的生死,也只好听天由命了。只因陆适也已用尽全力,实属生平所未有,想他父母遇害之际,他都未曾求过敌人半分,那年受陶弘景救下,更没开口恳请收留,此时已超脱到极点,不为别的,惟阿黎尔。 林老二嘿嘿一笑,说道:“你先磕头再说。” 陆适恶狠狠地瞪住他,正要跪下,却见林老二脚下踏住的王子婴身肢踊动,口里叫道:“林帮主,只要你放了黎妹,别说三个响头,便是三万个,三百万个,我也照磕不误,求……”话音未毕,林老二一脚将他踢开,骂道:“我要你这臭道士磕个屁,滚。”心知王子婴已不重要,唯有阿黎才是真筹码。 “子婴师兄,”阿黎脸上泪珠滚滚,悲道:“你别求他,好生保重自己。”这番话有万种关怀。陆适心中大恸,仿佛晴天霹雳:“为什么?为什么我甘愿为她舍弃一帮之主,拼命救她,她却不吭一声,反倒为这样一个无能小白脸,出言阻挠,哭哭啼啼?!是我做的还不够么?哈哈哈,是了,没有师姐便没有我,她救了我,我做的远远不够,我理应回报!” 志意既灰,他脑袋一片空白,双膝再不受控制,扑通一声跪下,此时已觉自己不再是自己,额头径往下磕去。 好巧不巧,一枚石子破空打到,啪的一声,正中陆适眉心,陆适猛然一怔,清醒过来,喊道:“是谁?”脑海中忽然浮现出朵朵白雾,一位老人在中舞剑,这画面,他八年来从未忘却。 紧接着,远处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少年人儿,痴情如此,向来有谁知?” 众人闻声,目光转到不远处沙滩,林老二见状也是倒转方位,但见离岸十来丈外,长江面上,乌篷船头,一个身着淡黄长袍的老人,背把长剑,独摇青桨,缓缓驶来。想必方才那个石子便是从他手中发来。 陆适大惊,匆匆站起身,迈步沙滩,但见这老者仙风道骨,在江波摆荡下,更是神采飞扬。离岸五六丈时,老人忽然右手一招,托在头顶,左手在身侧摆动,姿势十分怪异。接着双足一撑,荡开小船,竟从水面踏来。 老人发足急奔,那江水只没到他膝下五六寸,如同蜻蜓点水,水波荡漾处,飞也似的掠来,三两下便立足岸边。众人看得皆是目瞪口呆,均在内心狂思:“想不到这江湖上,当真有人练成‘蜻蜓点水’之功,此人功力之厚,恐怕五大高人也未必及得上。” 陆适也自惊骇:“武林中人,若要以轻功一跃五六丈,已是十分不易,这……更何况是从柔软至极的水上踏浪而行,简直如同神话!”方才打他眉心那一石子,使他忆起陶弘景真人飞石打灵光,如今见老人轻功无匹,便已怀疑老人是那天下第一的陶弘景。 为甚么说他怀疑而不是深信?只因陆适虽受陶弘景救下,但一来当时夜黑,二来陶弘景始终未曾露面,即是说,陆适并没见过他的神仙真容,况且陶弘景善会转变音色,听声辨认更是不能。 陆适全身发颤,情不自禁地道:“陶老先生,您终于来了,陆适想你想得好苦啊,八年来无日不思,无日不想……”说着说着,语声抽泣起来,更不知道说些什么。双目中寒光退散,热泪盈眶,忽觉失态,伸手便一揩,那青袍大袖也浸得透湿。 那老人微微一怔,若有所思,忽然破颜微笑,说道:“好小子,你为甚么下跪,值当么?” 此番言语与当年正好相反,当年陶弘景问他:“好小子,你为甚么不跪?”陆适听他说“好小子”,再无疑惑,拭干眼泪,一拍脑袋,激动道:“值不值当,陆适并未深思,我只觉师姐对我恩重如山,这辈子都是报答不尽的,为她下跪,我不为难,为难的是……罢了罢了,老先生,你又救我一次,我很欢喜。”他原本想说,为难的是,师姐不将他放在心上,反而处处关心王子婴,哎,这等风月情话又怎好对天神一般的陶弘景言明,更何况此时此刻,数百人正当围观呢。 老人又过了一会儿才说道:“我恐怕还没救到底吧。”话音甫落,老人右手忽然弹指,但听林老二“哎哟”一声大叫,短刀落地,身子后仰,与此同时,紫衣妇人也吹去一枚钢针,打中林老二根门,谭大眼已飞身而上,凌空一掌,将他打飞出去,左手一卷,抓住阿黎衣衽,轻轻带动,阿黎从台上摔落。 陆适看在眼里,奋力一个健步,纵到三丈外,终于将阿黎抱在怀中,多少辛酸苦楚,集她一人之身,此刻抱着她,但觉什么也没有了,天地一空,唯他二人而已。 刚才电光火石之际,老人突袭林老二,一枚石子不偏不倚,打中林老二右手合谷xue,受此巨力点击,林老二右掌血脉顿停,软瘫下去,紧握的鳄齿刀不由自主地脱手。其实紫衣妇人善用暗器,心中早转过千百个如是念头,但她迟迟未能动手,一是顾虑自己功力不足,或许钢针发出,不能瞬间制住对手,二来她所使暗器,需得以长箫发动,不免动作太大,未能制敌,阿黎早便被杀。待老人抢先发难,她手中紫萧也已备好,钢针径打林老二根门。谭大眼武功在众中当属第一,神思何等灵敏?当老人与紫衣妇袭击时,他已自然而然飞身拍去,一招打飞林老二。陆适与雁荡七友中任何一人、与宏证功力相当,只因他救人心切,是以率先赶到,将阿黎接下。 阿黎又惊又喜,如画般柔和的脸蛋上写满惶恐与兴奋,轻声问道:“我是在做梦么?”陆适取出怀中那块雪梅手帕,往她脖颈血痕处轻拭,阿黎脖颈抽动,“嘶”的一声痛吟,陆适笑道:“看来你没做梦。” 阿黎噗呲一笑,泪光随之闪动,道:“我倒喜欢做这般美梦,只因有你来救我,我很欢喜,我早知道的。”
陆适心中五味杂陈,许多话说不出口:“若非陶老先生即时赶到,我早向林老二磕了三个响头,也许他贪得无厌,仍要威胁我,要我做这做那,或是杀人,或是放火,做尽我不愿做之事。对你来说是场美梦,于我却是噩梦,这样,你当真欢喜么?”陆适双目呆滞,怔怔出神。终于还是按耐不住,对阿黎道:“师姐,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要老实回答我。” 阿黎静靠陆适肩头,柔声道:“你说吧,我不瞒你。” 陆适顿了顿,说道:“林老二胁迫你之际,你心中最挂念的一件事是甚么?” 阿黎道:“我只想到你。” 陆适微微一笑,又问道:“怎么个想法?” 一颗泪珠从她左眼倏地滴落,落在陆适青袍之上,阿黎道:“当时我在想,你离我好近,却又好远,你近在我目前,却又远在天边……我可能再也无法触及到你了。”语罢,热泪扑落而下。 陆适听罢,情难自禁,与她泪雨同流,心下却甚欣慰:“我只以为师姐不在乎我,谁知她心中一直有我,想到的也全是我。是了,我太笨了,我陆适就是一头大笨牛。师姐她手无缚鸡之力,却独自下山寻我,我还有甚么苛求?我便磕了头又如何?死了也不枉。”他向来粗心,想到这些,便将阿黎对王子婴的关心抛之脑后,再不牵绊。 阿黎问道:“救我的那个老人家是谁呀?本领恁地了得。”陆适笑道:“普天之下,除了陶老先生,更有何人?”阿黎“咦”的一声,惊觉不可思议,这世上当真有此奇缘?适弟与陶真人的缘分莫不是天注定? 陆适欣喜地拉着她的手,便要拜见陶弘景,却见众人吵作一团,地上林老二还未死透,正当苦苦挣扎,呻吟道:“杀了我,快!哈哈哈哈,林二活不如死。” 三不倒笑道:“是了,你中了我夫人那枚‘断子绝孙针’,你小子,呸,你这大姑娘,可再也无福消受咯!” 果见林老二裆部血红一片,众人莫不唏嘘,陆适也有一丝动容,说道:“三先生,莫再为难于他,便听好自为之吧。”三不倒嗯一声,转身便走,林老二突然一跃而起,从三不倒背上拔出大刀,大笑三声,照脖子一划,血刺呼啦,登时气绝。 陆适与阿黎相对默然。过得片刻,朝独立一旁许久的老人双双跪拜,老人身子一弓,一手托住阿黎,不让她跪下,说道:“陆小子,你的这位相好叫甚么名字?不知者不跪。” 陆适心道:“陶先生果然不拘一格,‘不知者不跪’?我只听说不知者不罪。”对老人笑道:“老先生您不记得了么?她是我师姐阿黎呀。” 老人眼光一转,说道:“哦哦哦,原来是阿黎呀,都长这么大了,真是越发标致,那时我见你跟这小子携手相伴,那还很不起眼呐。” 阿黎双颊顿时红晕,笑道:“哪里,哪里。”听人赞美,无有不喜,女子听人赞其美貌,更是欣喜难当。 陆适心中却有疑惑:“奇怪,陶老先生在龙虎山救我们之时,我并没和师姐携手相伴呀。”难不成陶先生年纪大了,颇多健忘? 一阵清风徐来,但闻一股浓郁香气自老人怀中飘出,陆适嗅觉甚灵,不觉心神荡漾,目光自然上移,忽见那老人脖颈上平平坦坦,连喉结也无,这一惊非同小可:“男人怎会没有喉结,莫非他练习‘雷音普化功’,便会如此?” 再去打量老人下身,只见膝下犹自未干,淡黄色宽袍湿透,紧贴小腿,那小腿上纤rou盈盈,肌肤光洁粉嫩,吹弹可破。陆适感到难以置信,遂偷偷低头,趁老人不注意时,仔细打量小腿,竟发现几缕紫红血丝,仿若一朵藏红花,绽放在粉色肌肤之下。 “他……她是个女人!”